看着追月,蛇月如的心情没有来的一阵爽快。
追月如风,每每一见他,蛇月如便如一阵清风迎面,直吹得她浑身都舒爽。
“追月宫主想叫什么便是什么。”蛇月如笑笑,移步走向了绿树之下抚琴的追月。
这处小院戒备森严,但蛇月如却进来若闲庭漫步,追月面上毫无异色,但月旎却是大惊失色。
她明明在外等候,怎地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公子,小心——”
不敢多想,月旎已经护在了追月的身前,如临大敌的看着笑语盈盈走来的蛇月如。
很难想象,此女竟然轻轻松松的便躲过了众多暗卫的视线出现在此,若是她对追月有杀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月旎,退下。”追月起身,淡淡的道,含笑的目光落在蛇月如的面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能发出如此温暖的笑意。
月旎不甘,但是还是退到了追月的身后,目光还是警惕的看着蛇月如,生怕她突然发难。
追月轻抬素手,轻薄的衣衫下滑,露出了洁白的如雪皓腕,“请。”
蛇月如也不扭捏,径自上前,与追月相对,席地而坐。
此时,追月正席地坐在一方檀香木案之前,那岸上摆着一方古琴,点着不知名的雅致香料,蛇月如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子清淡的香气,如追月其人,明明看似温暖,但其实却是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追月宫主,真是好兴致啊,”纤细的手指伸出,玩着那香炉之上缭绕而上的淡淡。
追月笑笑,“月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想你独月门遍布四国,月姑娘应该是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寒舍?”
“我来这里做什么自然会与你说,”蛇月如那灵动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贵客来了,月宫主不出来迎接到罢,怎么连口茶水都没得喝的?”
“这倒是在下疏忽了,”追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而对月旎,“去为月姑娘沏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是,”月旎警惕的看了一眼蛇月如,转身去了内室之中。
“这还差不多,”蛇月如满意一笑,继续把玩着那袅袅升起的乳白色的青烟,追月却是独自轻抚琴弦,清亮的琴音响起。
那琴音,时而如流水宣泄,时而如飞花飞扬,变化多端,美妙无比,正是蛇月如演奏过的那一曲,被追月反反复复的练习了无数遍,蛇月如微微的合上了眼,听得有滋有味的。
一曲罢了,月旎也奉上了香茶,蛇月如大大方方的捧起茶水,一口一口的品尝着。
“如何?”
追月眼眸里带着笑,等着蛇月如的品鉴。
蛇月如美美的喝下了一口茶,抿抿美唇,轻抬眼皮,这才缓缓出口。
“有进步。”
月旎就不高兴了。
公子琴艺天下无双,这几个月来,他就只弹这一曲,可以说是练习了无数遍了,怎么在这女子的口中,竟然只是淡淡的三字?
追月似乎也猜到了蛇月如会这样说,他继续将十指放于琴弦之上,“那听听在下最新做的一曲如何?”
“好,奏来。”
蛇月如放下了茶杯,满眼的期待。
追月这才整顿了笑意,面色变得严肃,似乎连眉头都微微的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又一曲仙乐奏来,蛇月如静静的听着那曲。
曲子中,蕴含着美妙的情愫,每一个调子都犹如被赋予了生命般,如此多情,如此柔和,如少女对月思念的哀思,蛇月如听着那曲,眼前竟然慢慢的浮现了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
一个绝美的少女对月而舞,水袖盈天,婀娜妖娆,那美丽的身姿与月光争清辉,一舞倾城,再舞羞月,最后那少女的身姿如风般飘逸而去,竟然承风随着月儿,追逐着那月亮而舞。
曲音突然停顿,追月看着蛇月如的那恍然的模样,面上带着淡然的笑意,“看到了什么?”“追月。”
追月不语,但是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曲,便名‘追月’。
曲子继续,那画面真如真实的呈现在蛇月如的面前一般,那女子依旧舞得美轮美奂,美人对月起舞,缠绵而又美得如此不真实。
追月看着听得一脸陶醉的蛇月如,心中豁然开朗。
能懂他的曲,唯有眼前这女子。
夜幕渐渐的降临,这里的乐曲却是一直未停,一个听得陶醉,一个弹得投入,香炉之上的青烟依旧在缭绕,案上的清茶已经冷却。
别人不知道,此时那身处乐曲之中的两人的感想。
他们的思绪早已经远离了现实,进入了那乐曲之中的世界,正并肩身处月华之下,看着那对月而舞的美人,看着舞,品着月,真真实实,如在眼前。
夜色渐渐的浓重,梦幻的月色铺满了大地,也晕染了这一小院,月旎已经有事退下了,院中只余深陷琴音的两人。
眼前的月色,与他们共同所见的那幻想之中的情景重合,蛇月如突然起身,几步移出,身姿婀娜的如同幻想中的美人般对月而舞。
黑色的衣袖舞得天地失色,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回眸都是如此的绝伦,那无骨的纤手,那柔软的蛇腰,无不夺人心魄。
不知道是那舞促了曲,还是曲应了舞,舞和曲都渐入佳境,达到了共鸣的*,两人的心灵都如同得到了一次升华,如此美妙。
这世上,能弹出此曲的,除非追月;能配上这曲的舞,唯有此舞!
追月时而低头倾情抚琴,时而抬头,看着眼前那对月而舞的美人,唇角的笑意如此隽永。
你,比曲里的美人更美……
最后一个音符完美的落下,蛇月如也结束了最后的一个舞姿,身姿如行云流水般的落于追月的面前,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面上带着悸动的粉红。
她瞧着追月的神采,灵动的眸子里泛着寻到知己的光彩,“好曲!”
追月轻抬素手,赞赏道,“舞更好。”
“那我的舞,可配得上你的曲。”
追月以前认为,他的曲,怎可用这世间的平庸之舞来玷污,但今日,他方知,他的曲,只能由她的舞来诠释!
“美人一舞,曲色也淡。”
蛇月如低头笑笑,在追月面前,她总是拿不出平日里那副猥琐的嘴脸来,似乎对这眼前这如仙人般纤尘不染的男子,不敢生出半点的玷污之意,怎敢出来那副尘世里的嘴脸来对待他?
“既然知音难求,那为何不把酒言欢?”
“酒性太烈,还是茶好。”追月端起茶壶,茶水已经凉透,那茶壶中透出了刺骨的凉意,追月心念一动,一股强劲但却不强横的内力自丹田涌入了手心,将那茶水瞬间温热,他垂眸为蛇月如倒上了一杯,又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两人举杯,相视一笑。
“千金难求,知音难遇。”
“我先干为敬。”
蛇月如仰头,喝下了一杯茶,追月也举止高雅的喝下了手中那杯。
蛇月如从那空灵的境界中醒过来,看看月色,才想起了正经事没做。
“不知不觉已经月上树梢了,我也叨扰了这许久了,实在不好意思,”蛇月如起身,便要离开,今晚她本是出来打探神龙教的底细的,但一见着这云月楼,便不禁想进来看看追月,没想到一看就忘记了时间。
一见她要走,追月有些失落,忙起身,下意识的想挽留,但是又不知道该用何说辞去挽留,只得无奈的道,“我送姑娘。”
已经起身转过身躯的蛇月如突然回首,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这夜半无人之时,正是偷鸡模狗之时,不知道追月宫主有没有那个兴趣,随我走一遭?”
偷鸡模狗?
追月似乎也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事,脚下已经跨出了一步。“在下追月光明磊落,倒还真是没做过那鸡鸣狗盗之事,今日也很是想尝试一番。”
“走吧!”
蛇月如不再多说,已经飞奔出去了几步,追月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云月楼,往京都之中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宅子去了。
龙府,神龙教的据点。
虽然知道此处的底细,但是独月门和朝廷之中的却是对此毫无办法,几番下手也毁灭不得,强悍得残存至今,如今这朝野动荡,这里更是光明正大了,时时有神龙教的人进进出出,那传说中的神龙教护法便在此处。
龙府那高墙之外,影影绰绰的阴影之中,有两个人影正蹲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巡逻的侍卫走远。
一波侍卫巡逻而过,那阴影里的两人飞奔而出,一个是蛇月如,另一个自然便是被蛇月如给诱拐而来追月。
这追月宫大本营便在东吴,追月自然也是不会安心的让神龙教一家独大的,如今这两个一派之首,如小偷般偷偷模模的趁着夜色模进了龙府之中。
蛇月如小心翼翼的贴墙而行,她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模清神龙教那蛟族的底细,才好应对,她循着妖气在偌大的龙府之中娴熟的穿过重重的楼阁,往庭院的深处去了,追月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是如何对于这龙府的布局是如此的熟悉,似乎是有目的往一个地方去了。
“月姑娘,你去何处?”他拉住了蛇月如,轻声的轻声问道。
蛇月如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那妖气的源头,正待前去瞧个究竟,看看那有多少蛟族,实力如何,见着追月追问,便停下了脚步,两人挤到了一丛花木中去。
两人像是幽会的小情人般躲在夜幕下的花木中,追月闻到了蛇月如身上那惑人的香气,面上有些窘迫,心跳也徒然加快,还好蛇月如一直关注着那妖气的源头,并未看见的他的异状。
“待会你可能会看到一些让你害怕的事情,你可要准备好了,”蛇月如沉声道。
追月听着她话里的凝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两人这才复又贴墙而行,往那妖气的根源而去。
那是一处繁华的大房间,房间之中五彩的光芒并射而出,映照得这一片地域都生光,周围巡逻的侍卫经过这房间,都不由得面色肃穆,对着那五彩神光恭敬跪拜。
蛇月如与追月二人,已经伏到了一处无人可看见的墙根之下,那里正巧被花木遮挡了,将二人的身形严严实实的遮住了。
蛇月如探过头去,那窗户开了一个缝儿,正巧可看见房间里的情景。
那房间之中,正有一条五彩的巨兽,十几丈的身子盘成了一团,五彩神光从身体里流泻而出,那巨兽正是一条蛟,如蛇般将硕大的身子盘踞一团,正闭目打坐,调戏着体内的妖力,五彩神光便是体内的妖力幻化。
除了这处,便无妖气,看来神龙教在此处的蛟族就这一只。
不过一个妖将!
蛇月如放下心来,一个妖将,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
蛇月如收回脑袋,追月却是好奇的探了上去,乍见房中一条巨兽,追月的神色骤然大变,想他哪里见过如此骇人的东西,饶他镇定非同凡人,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不轻。
竟然是龙!
一只柔软的小手飞快的伸过来,及时的捂住了他张开的嘴。
转目便对上了蛇月如机灵的眼,她向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说话,才慢慢的将手伸了回去。
追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色又是一囧,心跳得更厉害了,那小手的清香流连在鼻间,久久散不去,那被她的手触碰的地方火辣辣的烫。
“谁——”房中爆出一声年轻男子的爆喝之声,那蛟妖已经睁开了眼,目光向着偷窥的这两人而来。
蛇月懊恼,果真还是不该带追月来的,但是懊恼已经迟了,当下便飞快的拉着追月的手,两人往着龙府外奔去。
“站住——”那房间突然门户大开,墙体破裂,一条巨兽自门内破门而出,腾空而来,浑身泛着五彩神光,追着二人便去了。
眼见那骇人的巨兽在后紧紧的追杀,追月的神色不免得有些慌乱,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点也不慢,随着蛇月如飞快的往外奔去。
蛇月如一边跑,一边懊恼,看来这时已经打草惊蛇了,这妖将她本是可以随手解决的,奈何现在却不是时机,如今她只得没命的跑,身后的追月紧随着他的脚步,两人以常人的眼球几乎都捕捉不到的速度飞奔着。
不知何时,两人的手,竟然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手中那无骨的柔软,带着暖意,由手掌透入全身,让他浑身舒爽,心里也泛起阵阵温暖,竟然将那身后苦苦追着的蛟都给忘记了,眼中只有蛇月如。
两人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身后众多前来追捕的龙府侍卫见着那两条飞奔而去的身影望尘莫及,但是身后半空之中那四爪凌厉的蛟却是很难甩掉。还好那蛟族还未看清二人的面容,要不淳于昊的计划就会受影响了。
“吼——”
身后一阵高亢的巨兽嘶吼,追月回头,见那巨兽的狰狞的面容,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蛇月如回头,自怀中掏出一把不知名的药粉,带着妖力往那半空中狠狠一掷。
药粉竟然成了一阵风,将那蛟族裹住。
“嗷呜——本仙的眼睛——好痒!”
一接触到那药粉,那蛟族便痛苦的捂住了自己深陷而下的蛟目,同时浑身上下的鳞片突地奇痒难忍,四只爪子一会儿捂住眼,一会儿又挠挠身上的鳞片,忙得不亦乐乎,那蛟也在半空中胡乱的扭着身子,如泥鳅似的活蹦乱跳,撞断了一座座楼阁,最后摔在楼阁的废墟之间,翻来覆去的打着滚,浑身奇痒,哭叫连连。
“护法大人——”
众侍卫瞪大了眼睛,瞧着这平日里神圣不可侵犯的‘神龙大人’此时如一条死泥鳅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恶的小贼,便让本护法抓到你们——”
二人逃出了老远,还可听见那蛟族气急败坏的喝声。
蛇月如与追月一路奔了半个京都,才停在了一处幽暗无人的角落中。
“哈哈,真是爽快,你都没看到那家伙被我的毒粉给毒得浑身奇痒的模样,哈哈——”蛇月如一停下来,便笑得直不起腰,方才那蛟族满地的打滚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真像条大泥鳅,让她又想起了几百年前捉弄龙泽的事。
那一日,幼小的蛇月如迈着歪歪斜斜的步子,一路扭到了龙界。
“叔叔,月如又弄到了新的好玩的东西!”年幼的她手中握着一瓶小巧的药粉。
风华绝代的龙泽将小小的她抱起,望着她说中的那药瓶,笑得和蔼,满目的情意,“月如的新玩意,是做什么用的,给叔叔说说行不?”
“可以让人浑身痒痒——”那时候的蛇月如已经有了现在的月复黑,笑得狡黠,眼里的意思很明确了——你,试药!
龙泽面色微微的有些犹豫,蛇月如总是喜欢弄些整人的毒药,每次弄到了还得先拿他试药,上次的痛痛粉,痛得他‘嗷呜’了几天,上上次的‘蘑菇散’,被蛇月如给他抹了一脸,张出了一脸的红蘑菇,几个月才消了下去,这才又是痒痒粉?
龙泽恶寒隐隐感到了肉疼,但是脸上却是甘之若饴,“那给叔叔试试药效怎样?”
“好哎!月如给叔叔模上!”
小手带着手套,将那瓶中的痒痒粉胡乱的模了龙泽一身。
于是,不一会儿,龙界之中,便传来龙泽那惊天动地的巨呼——“嗷呜——痒死我了!”
悲壮的巨响响彻三界,令三界至尊纷纷将神念向龙界看去,乍看的龙皇真身大显,如一条泥鳅似的胡乱翻滚着身子,面上满是痛苦之色,脸面尽失,威严尽扫,还以为他是中了何剧毒,待看的那一边欢呼雀跃的小璧人之后,摇摇头,习以为常的收回了神念,该干嘛的干嘛去。
“好哎,好哎,叔叔扭得真好看——”
黑衣的小女孩儿围着那满地乱滚浑身奇痒的龙泽,笑得雀跃……
如今那蛟族身重的便是当年龙泽以身试药的痒痒粉,龙皇龙泽都痒了几天的,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蛟妖?
蛇月如笑得开怀,似乎又成了当年那围着满地乱滚的龙泽无良欢笑的小人儿。
追月看着蛇月如的笑颜,方才被那蛟妖带来的压抑之感,也顿时散去了不少,心情莫名的舒爽开去。
笑够了,蛇月如才整顿下了笑颜,与追月说话,“神龙教的底细,你也看清楚了吧。”
说道此处,追月有些无力了,神龙教的背后,竟然真的有真龙相护?他这等凡人拿什么和他斗呢?他死不足惜,但是大业未成,先辈努力了百年的事业还未实现,他不敢死!
蛇月如见追月那无力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那是一条蛟,不过是妖族假装神龙蒙骗世人罢了,难道你也被唬了?”
蛟?
追月惊诧,“世人都说蛟龙蛟龙,蛟与龙不是一种?”
“蛟比龙差得远了,”蛇月如满脸的自信,“那条蛟实力不强,我有办法对付,龙族之人跟我有交情,就算真是龙族的人,我也不怕!这蛟妖就交给我了,这神龙教的势力,便有劳追月宫主了。”
独月门要对付神龙教的势力,还真是有些吃力,但是联合了追月宫便又是另一说了。
追月沉吟,半晌,试探性的出语,“你,和它,是同类?”独月公子三十年容貌未变,追月以往还惊异,但今日的这一番遭遇,他心中有了计较。
“我碎石妖族,但我也不是蛟族。”
“那你是什么?”追月心中震惊,原来还有妖族一说。
蛇月如调皮的眨眨眼,“你猜?”
对于追月,她莫名的信任,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她感觉得到,追月绝非大奸大恶之徒,不免真心相待,将这妖族之事也与他说了。
追月看着蛇月如,迷茫的摇摇头,半晌,仔细的打量了蛇月如几眼,半晌,十分笃定的道,“蛇!”
这倒是出乎了蛇月如的意料,他竟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真身?
“你怎么知道?”
追月蹙眉,但马上眉峰便化开,如玉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笑意,“直觉。”
直觉告诉他,她的真身,甚至追月也不知道这直觉从何而来,或许吧,他们是知音,甚至能听到对方心里的声音。
蛇月如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默认了,按照江湖礼仪抱拳道,“这往后,神龙教之事,便要劳烦追月宫主了。”
“那是自然。”
追月也不推辞,神龙教早已经严重的危害到了追月宫的发展,灭除神龙教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蛇月如能出手灭了那妖族,倒是成全了他追月。
想到此处,追月有些负罪感,似乎是利用了她一般。
蛇月如似乎是感受到了追月的愧疚,“月宫主不必愧疚,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追月苦笑,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他们之间,只能是互相合作关系,甚至说是互相利用,她蛇月如除去了蛟族,追月宫帮助除去神龙教的势力,独月门少去了伤亡,追月宫得偿消灭了神龙教。
“追月兄,”蛇月如唤出口,打断了追月的思绪,“我先告辞了。”
“嗯,我送你。”追月上前两步。
“不用了。”蛇月如微微一笑,突地身形巨变,那倾城的人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几丈长的大蛇,浑身闪着乌光,那红彤彤的眸子看着追月,竟然有些人性化的笑意。
大蛇对着追月点点头,便扭头,如一条虚影似的奔入了夜色中,快得如梭子般,片刻便消失不见。
追月看着那大蛇消失的方向,负手不语,心中的澎湃久久散不去。
良久,他突然有了一番笑意。
至少,她对自己袒露了真身了!
想到这里,追月的心情又是一番大好,踱着优雅的步子,慢悠悠的往云月楼而去。五日之后,还未中毒的满朝文武突然接到消息,今日要早朝。
五更天金銮殿外早早的便侯满了人,虽然中毒的一半已经被送入了宫中医治,缺了许多人,但还是人头攒动,众臣纷纷耳语。
“听说那中毒的一半大臣五天前被送入了宫中,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我看悬,陛下和各位文武大臣的毒就连神医逐风也没办法。”
“哼,皇上那是冒犯了神龙大人,这是神降灾祸于我王朝,若是陛下在执迷不悟,我东吴迟早会毁于一旦!”
“我看也是,不知道陛下现在如何,毒还是要尽快解啊,我东吴江山还缺不得他啊!”
“威武大将军那是顺应神的旨意,我等今日若是看到陛下必定要劝他迷途知反,否则一旦神龙大人恼了,我东吴江山岌岌可危啊!”
“护法大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低喝一声,方才还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群臣立马噤如寒蝉,一着年轻的素衣拂尘道人缓步而来,脸上带着淡漠的笑意,远看仙风道骨不似凡俗之人,但若是细看,便可看见他眉目间溢出的点点邪气。
“原来是护法大人!”
“护法大人久仰久仰!”
“护法大人真是仙风道骨,若是我东吴能有护法大人屈尊护国国师,定能保卫我东吴千秋万代!”
众臣对着那道人连声附和,那道人面上带着如浴春风的笑意,让人不见便不由得心生舒爽之意,他便是神龙教在东吴的大护法,也是众人一致要推选的国师人选,更是东吴百姓眼中的仙人,龙神座下派来的教化世人的神使。
享尽了世人的追捧,大护法虽然心上沾沾自喜,但面上还是谦卑万分,对着众臣一作揖,“哪里哪里,小仙不过是奉了神龙大人的旨意来造福东吴,各位若是感谢,便努力说服皇上,接受神龙大人的恩泽便是了!”
自称‘小仙’却是丝毫面不红心不跳,十足一个神棍模样,但却是引得众臣又一阵的附和之声。
“那是,那是!”
“护法大人谦虚了!”
“今日早朝,微臣一定要好好的劝谏陛下,望护法大人在神龙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莫要怪罪我皇年少不更事才好啊!”
大护法掩住眼角的嘲讽之意,继续谦虚的与眼前这一众无知老臣打着太极,“正是正是,神龙大人那边,小仙已经全力斡旋,若是陛下能够听从神的旨意,神龙大人必定会收回惩罚,保佑东吴风调雨顺,人人安居乐业!”
“那就好那就好!”
“神龙大人必定会护佑我朝!”
又是‘嗡嗡’一阵讨好之声,众臣小心翼翼的讨好眼前这大护法,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回去在神龙大人的面前参一本,又给东吴降下灾祸,现在淳于昊和一批反对神龙教为国教的都中毒不知生死,可见那神龙大人通天的手法。
“时辰到,各位大臣觐见!”
一声修长的唱喏打断了众臣的谈话,纷纷整顿衣衫,朝内殿去了。
那护法自信满满的一甩浮尘,往殿中去了。
淳于昊虽然有些本事,但是现在已身重妖毒,满朝文武胆敢反对的也是一般,剩下的都是些愚昧之人,要愚弄他们简直易如反掌,这差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护法大人,请——”众臣恭敬万分的给道人让出路来,那道人也不推辞,面色淡然引以为常的先一步大踏步进了朝中。
恢宏的金銮殿中,众臣恭恭敬敬的垂下头站成两排,面色肃穆,那道人也大摇大摆的站在其中,丝毫不知道恭敬,带着邪气的眼四处的瞄着,视线流连在那一个又一个身姿妙曼的宫女之上。
等了许久,还不见淳于昊来,众臣不禁又开始窃窃私语,一片脑袋微微的攒动。
“看来皇上的毒还是未解啊!”
“那今日为什么要召见我等?”
……
那道人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挂起微不可见的嘲讽弧度——妖毒可不是人类能解的!
但就在他独自得意之时,大殿之上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之声,众人抬头,瞧见大殿外进来了一大队人,进来之后便恭敬的站在两边,面色肃冷,不多说半句话,忠诚定睛一看,不是那些身重剧毒性命垂危的大臣吗?
“张大人,你的毒好了?”
“李大人,可喜可贺啊!”
“看来龙神大人已经宽恕我东吴了!”
“龙神大人保佑啊!”
道人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大臣,明显身上的妖毒已经解去,面色一片红润,两片还算是规整的眉头微微的蹙起。
怎么回事?难道凡人之中也有懂得解妖毒之人?
就算有了又如何,今日他定要逼迫这东吴小儿双手奉上国师之位!
整顿好了思绪,他面上浮起和煦的笑意,“恭喜各位,龙神大人方才用神念传来旨意,龙身大人慈悲,看不得这文武大臣受苦受累,已经宽恕了他们的无理!”
此语一出,又激起一阵‘嗡嗡’声。
“神龙大人真乃真神啊!”
“神爱世人啊,我东吴若有此等真神护佑,何愁千秋万代啊!”
众臣却不见,那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大病初愈的大臣,脸上那厌恶嘲讽的笑。
“皇上驾到!”
太监拉长了嗓子一声长喏,场面算是彻底的肃静起来,众人低头之时,纷纷偷偷抬起头,朝那殿外望去。
一袭明黄色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席卷而来,淳于昊妖毒已清,面色回复了正常的红润,方才显出了他本来的英挺面目,剑眉斜入鬓,眸光如玉,唇角饱满菱角分明,面色不威不怒,但就是叫人有种发自内心的臣服之感,一身明黄色龙袍将他的气质衬托得高贵天成,一举一动,一个侧眸都显出了至高无上的威严,似乎威严与生俱来,若是得到高人在此,必能看到他顶上时时萦绕着龙虎之气,此人乃是真正的人中之皇,真龙天子!
看着恢复正常的淳于昊,那护法的眼神明灭不定。
淳于昊缓缓走上了龙座,龙袍一挥,干净利落的坐上了金龙宝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此他们的陛下安然无恙,纷纷欣喜,三呼万岁行跪拜之礼,金銮大殿之上跪下了黑压压一片,但是那神龙教护法却是大刺刺的站在其中,并无下跪,只是行稽首之礼,淳于昊对此也不恼,轻挥衣袖,“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臣纷纷起身,整齐有序,在龙威之下,不敢多做出一点多余的动作。
“有事起奏,无事退潮!”
太监又是一声尖细长喝,响彻整个金銮大殿,太监的话还未落音,文武百官中,已站出几个胡须花白的大臣,“皇上,臣等有事要奏!”
“奏来。”
淳于昊微微一笑,狭长的眸中闪出狐狸一般算计的光芒,让人产生一种被他看一眼,心思尽皆被偷窥的错觉,让人不敢直视,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恭贺陛下大病初痊,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一臣子低头,嗫嚅道。
“嗯。”殿上的淳于昊微微的应一声,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皇上,臣等认为,此次天将灾祸于我东吴,皆是因为陛下受奸人挑拨。对龙神不敬,望陛下早日顺应天命,迷途知返。”一向心直口快的丞相开口了,众臣纷纷竖起耳朵,等着淳于昊接下去的话。
不似以往的婉言相距,淳于昊又是温润一笑,“嗯,朕也有此意,朕此次大病一场,也知晓了许多缘由,确实是朕冒犯了龙神。”
词语一出,众大臣心花怒放——皇上终于开窍了!东吴兴复有望啊!
“既然如此,那臣等恳请皇上将神龙教定为国教,举国信仰,令册封护法仙人为镇国国师!”众臣纷纷出列,整整齐齐的按照当初设定好的台词高声请愿。
神龙教护法也趾高气扬,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唉,”龙椅之上的淳于昊听众臣这一说,状似为难的摇摇头,“这事有些难办。”
丞相一听他如此说,慌忙上前跪下,“皇上,为了我东吴的江山社稷,皇上莫要冲撞神灵啊!”
“众爱卿有所不知啊,”淳于昊自龙椅上起身,在殿前来回的踱着步,“朕如今得意痊愈,也是多亏了龙神大人,”他满面感激的说道,“前几日宫中来了位仙人,自称是龙神大人的使者,说龙神大人感应到了朕的悔过之心,来为朕和众爱卿解毒,朕已经答应了要封那位仙人为我朝的国师,而这一国怎可有两位国师,叫朕着实难办啊!”
众臣面面相觑,转而欣喜,原来陛下已经得到了神的宽恕,太好了,东吴有救了!
众人纷纷欣喜,但那护法却不乐意了,被派来东吴的只他一个,何来第二个,定是淳于昊命人假扮,混淆视听,“陛下,龙神大人只派出贫道一人,那神使定是有人冒充,恳求陛下将那冒牌之人交出,叫贫道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冒充神使!”
等的就是这句话!
淳于昊那狐狸眼里冒着璀璨的泡泡,宛若见着猎物落网一般,大袖一挥,“喧神使!”
“喧神使——”
“喧神使——”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一多时,便见一女子自殿外缓步而来,一身洁白衣衫罩住玲珑曲线,一头流水青丝盈亮葱翠,女子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若闲庭漫步缓缓而来,她目不斜视,拖曳及地的纯白长裙缓缓行过大红地毯,所到之处一片抽气之声。
真真乃是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秋水为神玉为骨,冰清玉洁的容颜完美到极致,一身白衣衬出朦胧仙人之气,美得如此不真切,美得如此远离凡俗,不食人家烟火,不沾半点尘俗之气,甚至那浑身还散发着点点白色的荧光,恍恍然随时便要飞升而去,出尘的仙人之姿,让人不敢亵渎。
蛇月如看着众臣眼睛都快掉地上的神情,心中也将淳于昊那小狐狸鄙视了一把——直接结果了那妖言惑众之人便罢,到时候打得他现出原形众臣也不由得不信,但淳于昊偏偏要她装神棍。
唉,这孩子,弯弯肠子最多了!
神龙教护法也是经过了半晌的失神,但回过神来时,眼中闪过贪婪的神采。
这女子,他要了!
他在凡尘中蒙骗世人,作威作福,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女人更是他囊中之物!
感受到那护法眼中恶心的贪婪,蛇月如皱皱眉,压抑住了杀意。
不过只是个妖将级别的妖族罢了,自己虽然还未回复完全,但实力也达到了妖兵的境界,加上自己还有法宝在身,想要杀了他易如反掌,但淳于昊另有安排,她也只好随着他的安排去。
众臣还在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仙女,眼珠子都快掉了一地,蛇月如已经越过了众人,直直的走上了龙座,站在淳于昊身边,不言不语,一身白衣将她的仙人之姿烘托得酣畅淋漓,面对这一朝皇帝也是爱理不理,这才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淳于昊看着蛇月如的出场效果,满意的点点头,“仙子为龙神所派,为赐福我东吴江山而来,朕宣布,册封仙子为我朝国师,以保我朝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
淡雅的声音,挟着无上的威严,让众人心尖跟着声线颤抖。
众臣面面相觑,目光在仙女和护法之间来回流转,显然的,在那虽然有几分仙人气息但相貌平平的护法和比天仙还天仙,风姿出尘的仙女之间,他们还是比较偏向于仙女——既然大家都是神龙教之人谁做国师不是一样的,反正都是神龙大人派下来的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仙子护佑我东吴,定能让我东吴国千秋万代!”
众臣集体长喏,完全将那护法给抛到了脑后。
“荒唐,我才是真正的神使,她不过是山间的妖孽所变,来此蒙骗世人!”
面色铁青的护法,愤怒的指向了蛇月如,义正言辞的说道,一扬浮尘,便做出个除魔卫道的姿势。
他已经查探过了,眼前之人并没有妖力,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根本就是淳于昊叫来蒙骗众人的幌子,他想将之擒住,不过易如反掌!但他不知道,蛇月如本身的修行可是妖王级别的,隐藏妖力却是简单得很。
众臣又开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信谁。
此时那淳于昊身边的蛇月如清冷的面庞上,浮起了一起冷若冰霜的微笑。
“哦?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她轻启朱唇,吐出不急不缓的几字,不带一点感情的声线,和刻意压低了语调,有种说不出的飘渺意味。
“在下惊龙子!”
尽管恼怒,但惊龙子还是装作仙人范儿,报出了自己的道号。
“原来是惊龙子道友,失敬失敬,不知道惊龙子道友是在哪座山修行,道龄几何?”
惊龙子冷笑,“贫道在龙神座下修行。”
“不知道道友所说的龙神是哪个龙神!”蛇月如追问,眸子里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
“自然是蛟龙海之上的龙神大人!”
蛟龙海,是一处面积极为广阔的大海,位于西晋外海,听闻蛟龙海上还有一片广阔的大陆,但数百年来四国之中无一人成功进入那片大陆,原因是蛟龙海上风暴横行,海中多巨兽,进入的人无一人能够回返。
好,原来这些妖族的大本营在蛟龙海上,有时间一定要去好好的走一遭。
“哦?原来是这样,”蛇月如沉吟着,来回踱着步,突然脚步一顿,目中杀意顿起,一声厉喝,“大胆妖孽——”
那一喝,如惊雷般让众臣措手不及,目光紧锁着二人,生怕错过什么。
“蛟龙海上何来龙神,龙神分明居于九天之上,仙雾之中,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冒充龙神使者!”
声震如雷,分明是柔弱的女声,却显出了无上的威严,震得一干朝臣手脚僵硬,打心底惧怕。
“本仙才是唯一的神使,你这妖孽为何要冒充神龙大人!”蛇月如柳眉倒竖,凌冽的目光向那惊龙子剜去,但那惊龙子丝毫不惧,眼前这女子根本就只是个平凡的人类,怎能威胁到他。
他轻松的掸掸衣襟,面上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本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仙由龙神大人直接任命,到这人界赐福,引导世人向善,倒是你这妖孽,在此妖言惑众,是何居心!”
“哦?赐福?”蛇月如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到这东吴赐下了多少福,你倒是说说看。”
“本仙保卫东吴江山永固,人民安居乐业,功德其天!”
“好一个功德其天!”蛇月如向惊龙子步步紧逼,“那我问你,一月前荆州大雨连连洪水滔天,百姓死伤无数,怎不见你身影,兰郡干旱颗粒无收,你在何处,东吴外戚掌权朝动荡民不聊生之时怎不见你,每年我东吴向你那龙神大人进贡的三千孩童如今在何处!”
想起那湍急河中差点丧生的孩童,蛇月如心上隐隐作痛,那些个被进贡的孩童,肯定已是被蛟精给吸了精髓,成了枯骨,不知道有多少幸福家庭被这些个欺世盗名的神棍给拆散,造成多少悲剧!
惊龙子一时舌头打结,不知道该从何作答。
“你神龙教到我东吴来,对我东吴有何贡献?有何功德,如今的欣欣向荣,与你的所谓的龙神和关系?”
“你到我东吴,除了每年要进贡三千孩童之外,又有过什么建树?”
“龙神大人行云歩雨,造福一方……”一连串的问让惊龙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勉强从舌间挤出几字,但立马便被蛇月如的给打断了。
“笑话,各个地方的雨水点数,那是由天庭制定了,你那龙神大人何德何能,能够改变天的旨意!”
行云歩雨,都是由龙族执行,蛟族虽然有那呼风唤雨的本事,但只能改变一小块地方短时间的气候,若说气候改动大了,天庭自会降下惩罚。
惊龙子被蛇月如逼人的话语给顿住了,云淡风轻的白面之上,浮上毫不压制的杀意,周围的一致拥护神龙教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的确,神龙教自兴起,虽然不会讨要什么贡品钱财,但是却是每年收去了不少的童男童女,说是伺候龙神大人去了,但是那些个孩子真的是去了龙宫吗?有谁知道?且他们一直口口相传的龙神,却真的毫无建树,对东吴并没有多大的恩德。
但是频频出现在各地的神龙降世,龙吟震天分明又是真龙神迹啊!
面对种种质疑,惊龙子不说话,目光一直带着戏谑和胸有成竹看着蛇月如的俏脸,目光中的婬欲毫不掩饰,突然目中彩光迸出,那身着道服的身形原地一扭,金銮殿上彩光大作,刺得人睁不开眼,纷纷倒退痛苦的捂上了双眼。
蛇月如丝毫不惧那光芒,反之唇角在彩光的照应下,却勾起如花的曲线。
要现出原形蒙骗世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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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分,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