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鲁仲良看到增援自己的一团兄弟在江心灰飞烟灭炸得七零八落散了架的木排子顺水而下看到一团团的血花的江水中绽放顿时绝了获得江左支队增援的念头连二团撤向江左与一团会合的念头也一并打消!
一纵队主力全数身陷死地!怎么办?激烈的枪炮声中鲁仲良观察着战场态势快地抓住战局的核心。
他必须带领主力向七连占据的小山头运动顺势将作战地幅向山区延伸只要部队进了山长期养成的战斗生活习惯就能挥重要的作用。整团突击也好化整为零游击作战也好部队多少能够在俄军重重包围之下突出去一些!可是二团一旦放弃河滩阵地对岸的一团余部将遭遇两面的夹击那这支只剩一个多营的兄弟部队就决无生路!
“五营增援四营尽快与七连会合!六营坚守河滩与江左纵队保持对应的战斗地幅!”
五营长杨万魁应令带领部队向四营运动眼看着要跟四营会合了俄军的一通炮火打来将全人压制在地上不得寸进接着山口处的俄军蜂拥而上在炮火射击停止时一场白刃战已然不可避免。
山头上在白刃战山下在白刃战山腰处的四营也在与优势的俄军进行白刃战。青色和黄色的人流相互席卷喊杀声在老爷岭山口像滚雷一般隆隆作响。
“往白桦林方向突击!”杨万魁看出战场上地玄虚。一边从一名俄军尸体上抽出刺刀一边招呼身边的弟兄们向俄军炮兵阵地进攻。此时唯有争取调动敌人才能争取主动!
一百多号以杨万魁为核心迎着蜂拥而来的俄军人流冲杀。零星的枪声、突刺的呐喊声、中枪中弹者的惨叫声一路不绝可这一小股青色地身影就象一把尖刀般执着地刺向俄军炮兵阵地。
俄军不得不略微调整阵线。向炮兵阵地收拢了一些部队。小山头的压力减轻了四营也趁机突进一部与山头上的七连会合。
七连长齐家芳迎上四营长熊成两人刚调整完小山头的兵力部署就看到山下白桦林边那最后的几个青色身影被黄色的人群和闪亮的刺刀阵淹没。
“嗵嗵嗵……”
俄军的马克辛机枪此时才运动到位立即对山头上地忠义军展开射击。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道火流将山间的树枝一串串地打折树叶簌簌地落下。声音就如同一场暴雨落在树林中一般。
很快地更多的俄军人流向山头涌来。
“团长还在河滩!齐家芳我命令你带着三连、七连向南突围!”
熊成原本是武毅新军总部参谋与丁一同时到达白山后立即就下到游击军最精锐的一纵队任营长。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四营就在一纵队里月兑颖而出成为游击军主力中的主力。此时的战场的了然二团想要整体突围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整个部队被俄军压迫在河滩与小山头两个阵地上互相难以呼应。而团长鲁仲良亲率六营坚守河滩地目的与结果必然一致——死战到底为其他兄弟争取活路。
熊成明白团长的用心。也明白现实中二团的处境。此时能够突出几个种子算几个吧!反正他是打算支走齐家芳后就收拢四营、五营部队返身杀向河滩与团长会合的!
南边突然响起枪声和喊杀声齐家芳一声惊喜地叫唤。吼道:“营长我带部队策应援军!”
一营上来了?听动静咋也不像一个营的规模啊?!
熊成转头看向南边山脚下却被一个小山坳阻挡了视线只能看到不断有黄色地身影从山坳中现出涌向自己所在的山头。策应?唉!算是吧!但愿三连、七连能够多突出去几个兄弟。此时的仗就只有这般打法了……
一通炮火再次覆盖了河滩上六营的阵地鲁仲良摇晃着脑袋头上的沙土沙沙落下。他看向江左。见到那些青色的身影开始略微收拢向南突击了这才咧嘴笑了笑心中暗道:老方回头给老子烧香啊!
这个念头以闪过。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嘶吼道:“全体都有了全向小山头靠拢!”
江左支队的主动向南突围等于解除了鲁仲良头上的一道禁制现在他可以指挥全团所有力量在小山头与俄军对抗好歹能够多捞一些上路地本钱了。
乱套了完全地乱套了!
鲍罗克涅夫少将看着河滩和小山头上的战况苦笑着摇摇头。他能从青色军队的几次分兵、会合中看出对方的企图。显然这是一支有着强大凝聚力地部队!战场上每一个作战单位的行动都跟友邻息息相关!向桦树林决死突击的那百余人;在河滩上苦苦死撑情愿遭受精确炮击也要等江左部队先行突围的那些人;更南边的那一百多号不自量力疯狂北进的家伙;还有小山头上向南策应突击的不足两百人……这样的部队如果配备一些重武器如果据有稍微好一些的地形如果……自己还能指挥绝对优势的力量将他们摧毁吗?
鲍罗克涅夫晃晃脑袋将一切不符合战地需要的念头甩开。现在俄军的要任务是遏制河滩那股忠义军向山头靠近!
“命令苏鲍齐上校集中炮兵火力和步兵部队向小山头西麓起攻击!务必将月兑离阵地的河滩敌军歼灭于山脚!”
信号旗立即将命令送出去。
山腰处的俄军机枪转移了射界向冲向山脚地六营疯狂扫射。接着白桦林处响起一阵轰隆声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叫声“轰轰”地成片炸开白光、火焰、黑烟立时阻断了山上、山下忠义
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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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仲良被一重机枪子弹洞穿了胸膛在他身边倒下了三十多名弟兄。随着心脏的骤停和鲜血的大量流失。生命快地月兑离这位团长的身体只有意识还在快地模糊中存在。天是紫地;云是红的;风呼啸着吹来吹去那是炮弹爆炸时的气流。
如此而已一个延续了二十九年的生命历程在这里画上了并不完美的句号。尽管有鲜艳的晚霞在映照又殷红的鲜血在衬托。鲁仲良在意识中最后的时刻里还是明白到一个事实——自己战败了!
山坳地南面丁一带着警卫连再次退回了原地。他手中孱弱的兵力和火力不足以撕开俄军的防线!而山坳北方自家兄弟们的呐喊声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微弱显然策应突击也告失败!
这仗打得糊涂输得窝囊!听听战场的枪炮声就知道此时整个二团不多的力量分散在两处无法形成对一个突击重点方向的强大合力自然。想要突出优势俄军的包围圈无异于天方夜谭!这不是勇气和求生的说了算而是实力是人和武器的绝对数量和训练水平!
“参谋官马统领上来了!”
丁一回头一看一群青色地身影正在快接近。显然。马龙潭将卫兵的阻扰解决了带着一营去而复返了!也就是说一纵队将全部的家当一点不剩地压到了这个战场上。
“唉!何必呢!?”丁一暗自叹息在他看来马龙潭此时应该做的是确保桦树甸子为二纵队的后期作战打一个基础同时也为一纵队保留一些骨血。
马龙潭小跑着经过丁一身边侧面苦笑了一下就抢步上前。大声喝道:“跟我上能动弹的统统跟我上!”
丁一脑袋一热猛地从地上弹身而起正要举步跑向马龙潭。却被几双手同时拉住摁翻在地。他回头一看是马龙潭地卫兵就是这几个兄弟曾经执行自己的命令架走了马龙潭!如今报应来了!
“马三哥!”丁一拼尽力气朝马龙潭喊了一声。
马龙潭回头看到丁一很勉强地笑了笑立即又挥舞着手中的左轮向山坳一指带着部队迎着密集的枪声猛冲而去。
丁一挣扎了几下没挣月兑乃转身骂道:“滚你娘的蛋有卵子的放开老子跟老子一起冲!”
几名卫兵呆了呆不知道如何是好。
“兄弟们在拼命全纵队都快拼光了你们几个看着老子做啥?还不给老子上去杀老毛子!?滚上去!要不老子毙了你们!”丁一上身不能动只能跳着脚扭曲着脸干吼干叫。
“冲啊!”一名卫兵脸红筋涨地冲了出去接着其他三人也次第提枪跟了上去。丁一获得自由从地上捡起一支步枪也不看枪膛里有无子弹直接上了刺刀就冲向敌军。
俄军刚刚打退了警卫连的进攻此时遭遇兵力更强的一营整体集群突击顿时有些吃不住劲儿。几轮排枪过后白刃战在黄昏地霞光中展开未等俄军其他方向的援军到来马龙潭就带着一营冲破俄军防线与闻声配合的熊成所部会合。
夜色逐渐笼罩松花江江边的枪声也渐渐零落最终归于平静。
黑黝黝地林海黑黝黝的山头黑黝黝的战场一切都是黑色的包括游击军第一纵队官兵们的心情。
马龙潭巡视过阵地将丁一拉到一个无人处道:“一官凌晨时分你带兄弟们突围吧向西老爷岭主峰突击。能整体突出最好实在不行就分散突围后游击牵制俄军与老爷岭为二纵队争取一点时间。我相信你能办好这事儿!”
丁一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你呢?三哥还是你带队伍突围我掩护!”
“哼……我马龙潭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司令去见大帅啊?三千兄弟战损大半……”马龙潭哽咽了一阵勉力提起精神稳定了情绪才继续道:“一官你三哥最后一次叫你这个绰号了反正我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丢人一千八百多兄弟血洒松花江是马龙潭失职马龙潭无能造成的!早听你的话唉!不说了不说了!一官你别跟……”
“腾溪兄!三哥!”丁一抓着马龙潭的胳膊摇晃着道:“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一纵队是败了可是直属纵队还在老爷岭北麓向吉林城进军三纵队还在棒槌岭固守四纵队也完好无损!再说了二纵队很快就能到达!”
“会吗?我看他们是给老毛子或者民团绊住了!一官这次你就别跟三哥争了算三哥求你了!”马龙潭死志已决竟然说着话就向丁一跪倒。
丁一赶忙双手使劲拉起马龙潭连声道:“好好我突击你掩护就这么办!三哥您可千万别让兄弟下不来台啊!”
马龙潭点点头绷直了膝盖嘿嘿笑道:“兄弟记得三哥家在山东德州庆云中马村老母在堂你就多费心了。”
“嗯!”丁一郑重地点着头右手却悄悄放开了马龙潭的胳膊模到腰间的勃朗宁左轮拇指卡在撞锤和底火之间面色不改地承诺道:“三哥的老娘就是丁一的亲娘!”
马龙潭转向南方看着黑夜中遥远不知几许的老家山东长叹道:“娘啊儿走了儿去阴曹地府赎罪去给兄弟们铺路搭桥!唉……”
脑后风声突起就算马龙潭练过把式身手了得也在心神激荡的此时无法反应过来竟然被丁一狠狠地用手枪木柄砸在后脑软软地倒进丁一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