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笑 第五卷 刀剑如梦 第八章 命不该绝

作者 : 梦蝶斋.庄易

“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你却一树渡河也不成,南天翔啊,你还差得太远了!”南天翔作了种种试验,如用树冠顺、逆拍水借力,又或是劈两块大木板作鞋底,均无法保证可渡过河去,不禁对自己有些失望,想道,“其实,我让苏宾渡我过河,至少可用其弩机射一根缆绳过河,我借绳子过河岂不是轻易而举?”

南天翔略一踌蹰,终於走向了舰队。

苏宾非常热心地要用艨艟送南天翔过河,南天翔选择了用绳子过河的方法。

过了河,南天翔的心情恢复了愉悦,踩著泥径,冒雨而行,也觉得甘之如饴。

风也飘摇、雨也飘摇,南天翔逆著风雨穿行了六七个村庄,仍不见元军的踪影。他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相去徐州大概还有四五十里路,心道:“如果柳先生的推测有误,去看看徐州的情况也好。”

天色益发昏暗,但雨势渐渐小了。

过了许家庄,再向前就是大运河了。南天翔在运河旁的小村子外,终於发现了异常。相对以前的村庄,风雨中,在这个村子外也可明确地让人感觉到“热闹”和“不安”两种气氛。南天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向村子模去,村口果然有几个持刀巡逻的士兵。

风雨中掩藏行踪并不困难,南天翔很快进了村子,这个村子不过五六十户人家,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都有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元兵在其家中。其间没有一个高明的人物,南天翔心知这些士兵不过是元军的外围如岗哨般的部队,也不惊动他们,安然穿过了村子。

天终於黑了,夜色如泼墨一般。

南天翔暗暗叫苦,在另一个村庄外,村外运河边种了一排白杨,他选了最高一棵爬上去,见那村子偶尔有一处灯光,但相距都较远,可见村庄的规模相当大。而村子安静得过份,自有一股肃杀的气氛。他终不敢冒冒失失地闯进去,索性调整好雨笠的位置,裹好雨衣,准备在树上静等天明,然後再作打算。

风雨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停了。一阵如狂风骤雨的蹄声,几骑元兵舞著火把,从徐州方向沿著运河边的官道,冲进了村子。蹄声同样惊动了村子里的不少人,很多地方都亮起了灯火。

南天翔按捺不住好奇,溜下了树,籍著微弱的灯火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潜进了村子。越往里走他越小心,这个村子里驻扎的元军为数从多,若他被发现,将死得很惨。但这种村子倒底不比营寨,防务相当不完善,竟被他顺风顺水地潜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所在。这里是他在这个村子里看到的最气派的院子,与那些茅草舍陋瓦房相比,这个院子至少多了围墙、飞檐,风吹过,可听见铁马清脆的撞击声。那几骑元兵正是进了这个院落。

这个院落里驻了许多元兵,南天翔不敢进去,在对面一座民房上,寻了一处灯火光线不及的地方,望著那庄园的大门,静观其变。

天空中露出半轮弯弯的下弦月。

很快,一大群人拿著火把急急走了出来,火光中,当先那人蓄著稀少的胳腮胡,身材矮小,生著鼻小而颧骨突出的宽扁脸,南天翔认得他是元军重要将领之一也可扎鲁忽赤福寿。

也可扎鲁忽赤福寿召集了五千名元兵,打著火把向村外运河边的码头行去。

南天翔溜下房,心道:“如果我能搞一套元兵的盔甲穿上,被元兵发现的可能性就要小些了。”

连连窥视了七八户农舍,里面的元兵数量都在十个以上,挤在一屋,南天翔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解决全部,正要放弃心中的想法时,看见一户人家亮著昏黄如豆的灯光,他凑近门缝一看,心中顿时大是恚怒。

屋内盔甲、衣物散落一地,土炕上一个赤条条的大汉搂著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好梦正酣。而放灯盏的方桌旁,却有一个用蔑索捆著的农夫,瞪大的眼睛空洞洞的毫无神采。

南天翔轻轻推门进去,雨後门轴很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结果了那元兵的性命,拾起盔甲,南天翔准备就这样离开,但随即一想,虽然这样可以表示元兵非这对夫妇所杀害,但死了一人在此,元兵只怕管也不会管是否为他们所杀、就会拿他们出气吧?

南天翔点了他们的穴道,用衣裳随便裹住那女人,捏断那男人身上的篾绳,好在元军毫无警觉,挟著两人虽然千辛万苦,但总算平安地出了村子。

解开他们的穴道,夫妇俩已经恢复了神志,南天翔模了锭银子给他们,想了想,又模了一锭给他们,著他们快快逃生去,等元兵走了再回来。

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去,南天翔换上元兵盔甲,按苏二妹教他的知识看,竟是位千夫长的标准盔甲。

南天翔怔忡了一下,收拾心情,奔向码头。原本想冒冲一名普遍士兵,谁知竟然搞了一幅千夫长的盔甲,这样一来,被看穿的可能性大了,但有时可假传令箭,得失利弊就难说了。

码头上热闹得很。也可扎鲁忽赤福寿指挥著士兵将粮草从数十艘运输船上卸载下来,很快就卸空了船。

十多艘中型战船停在河中,排成鱼丽阵形,严阵以待。运输船结成厚实的方阵。

元军的兵种也有了变化,刀盾手、弓箭手的後面整齐地列著一队标枪手。没等南天翔看清情况,船上、岸上灯火全数熄灭,但黑夜中,元军紧守岗位,并没有移动位置。

南天翔心道:“他们似乎在等什麽人似的,他们的敌人,可就是我的朋友了。这些元军能在黑夜的*中将粮草安然运达此处,绝非一般的水军。粮草,粮草是元军的命根子,若有事必令元军混乱。”

他悄悄地模到元军堆放粮草的地方,低头站在一名元兵身後,那元兵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是否看清楚,就回过了头。

闷了不多久,河面传来动静,一艘四桅战船从北而来,在稀微的灯火中,南天翔有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其後更有几艘灯火通明的战船紧紧追随。

四桅战船越来越近,双头四桅三层,不正是由许定渊带著虎贲营驾去夺取元军火炮的“怒蛟号”吗?

南天翔心中一紧,知道许定渊得手了。

元军微微一阵骚动,士兵们的呼吸粗重起来。

南天翔轻轻从战甲上摘下几片铁片,默运功力,微振手臂,铁片自掌心一一飘忽地飞旋出去。他虽从没有练习过暗器手法,但目标实在太多,自然不可能落空,元军人丛中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岑寂的夜空。

怒蛟号打起了探照的火光,一束光芒扫向前方,元军潜伏在前方的战船自然无处遁形。怒蛟号投出了巨石,虽数量不多,却精准地命中了目标,令几艘元船受损不轻,机动力大降。

也可扎鲁忽赤福寿命令擂鼓,火把悉数燃起,顿时让河边亮若白昼,数千人形成的包围埋伏,给许定渊所领的虎贲营战士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南天翔默察四下的情形,守在粮草旁的元兵有四五百人之众,站位毫无规矩可言,只是将粮草团团围住,有六七十支火把,自己这一面就有十六支火把,最近的是他前面右侧第二名元军手中所持的。

催运寒魄功,晋入月映明镜之境,南天翔恢复了冷静,自己唯有依靠自己力气大、轻功也不错这两点长处了!跨步上去,肩头猛然发力撞飞那元兵,让其飞出的尸体撞倒其右前的元兵。南天翔随之前进,捏住右前的第二名士兵的手腕,随著骨碎的声音响起,那名元兵手中的火把落下,南天翔一脚将火把踢进了粮草堆,脚步随著移动,阔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剑尖灵巧地反刺入原来在他身前、此刻在他身後的那名元兵的咽喉。

虽是作为马料的!秆,但雨後相当潮湿,并不易燃,火势没有如预期地燃起。

“兄弟们,快抢粮草!”南天翔大叫道。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元军还没搞清怎麽回事,惊惶四顾,只怕自己身边冒出敌人。

南天翔的动作可不敢有稍许停留,左手发力,将手中的元军抡起来砸向身後,脚下一点地,右手长剑反握,从肘後露出的剑尖划出一道乌光,从其右侧的四名元兵颈间闪过。他冲到右侧第七名持著火把的元兵身侧,阔剑爆出一道凌利的剑光,顺著那名元兵左侧脖子流过,转到其手腕,剑尖一挑,握著火把的断手连同火把飞进了粮草堆。

南天翔心道:“应趁元兵没形成人墙合围之前,用快速移动的方法让面对自己剑锋的元兵永远只保持那麽两三人,那麽元军又其奈我何?”

这时,他身前的元兵终於反应过来,抽刀刺向了南天翔。

这仓促的一刀,并没能为南天翔够成麻烦,侧身错过,劈手夺下那元兵的手中长刀,抬膝将其撞飞,撞向其旁边第二个递出刀的元兵。南天翔反手将长刀掷出,稳稳插在当先爬上粮草堆救火的元兵身上,那元兵惨叫著倒下。

南天翔脚步闪电般移动,避过锋芒、欺入第三个挥刀劈出的元兵怀中,阔剑透体而过,南天翔脚步疾行向前,带著那元兵的尸体,阔剑刺入第三个持火把的元兵的体内,南天翔摘下其手中火把投入粮草堆中。

身後两名的元兵终於赶来,一柄长刀从南天翔身後右侧斜撞向其左前,急速的破空声中,可知这一刀简洁、快速而实效。而另一名元兵的长刀却是从南天翔左後横切向其右後,刀势沈稳而覆盖的面积大。

南天翔没来及拨出阔剑,身前的元兵也作出了反应,刀光森然,封住其前左右两方。

南天翔陡地飞跃而起,拖著阔剑越过前方两名元兵。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长剑由下向上挑起,从第四个持火把的元兵颚下,将其面门挑开,绝对是没命了。南天翔探手一掌将尸体推进粮草堆里。

骚乱从这一角传播开来,南天翔的长啸撕破元军心中的伏击优势,振奋了虎贲营众将士的斗志。

“我们或许命不该绝,在这里也有我军的伏兵哩!”苏维暗道,“我军前方有元军十多艘中型战船,有运输船若干……我军主力就在附近也说不定,那麽,我们应以冲出重围为第一要任。这些元军水军不可能强过察合台所带领的部队,可设法突破。或许,这些水军还有可能是我们的挡箭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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