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凡尔赛宫廷来说,一位王后的妊娠比王储妃的妊娠重要的多,因此,也理所当然的需要更多的谨慎,虽然王后的主治御医德.内穆尔博士早早就确认王后第二次怀孕了,虽然玛丽早已感觉到这第二个孩子在月复中的躁动了,但宫廷的礼仪官员们,还是拖到1774年的2月,才正式对外宣布这个重要的消息。
宫廷对此并没有什么太激动的表现,只有那些从一开始就赞成与奥地利结亲的人,到处吹嘘着自己的判断——现在的王后出生于一个有着优良生育传统的家庭,看看她那高产的母亲,再看看她的姐姐们,我们完全相信,她那奥地利身体能给波旁王室生出更多的继承人来。
而另一些贵族们则发起了一个在玛丽看来很是无聊的赌局,既然王后第一次生育就一举得男,初步解决了国家的继承人问题,他们也就兴致勃勃的猜测起这第二个孩子的性别了,人们完全凭自己的喜好下注,以至于玛丽听说,公主的支持率还要大于一位王子。
事实上,关于这个孩子的性别,玛丽和她身边的人们也各有不同猜测,国王倾向于王子,而当玛丽告诉他这个孩子在她月复中,始终都挺安静的,或者会是个公主之后,国王立刻表示,公主也挺不错的。而夫人们则壁垒分明的分成两派,朗巴尔夫人似乎不希望有个年龄相差仅仅一岁的弟弟来威胁她的教子的地位,因此她说自己希望王后生个公主,而诺阿伊伯爵夫人则已经把一千利弗尔押到了赌局上赌小王子的那一边,在两位夫人的身边,各有不少支持者。
玛丽还收到了来自斐迪南的一封充斥着失望情绪的信,他的妻子上个月生了个女孩,年轻的母亲在生产中身体吃了不少亏,于是,这新近成为父亲地奥地利大公已经被告知,最好一年之内。都不要让他的妻子再怀孕,这显然意味着,斐迪南一直憧憬的那种自由,变得遥不可期了。
至于玛丽的两个小叔子,阿特瓦伯爵灰溜溜的从普罗旺斯回来了,据他所说,普罗旺斯伯爵压根儿不想管他妻子的事情,还是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这显然是被婚姻伤透了心的人,才答应写信给他地妻子说一说。
阿特瓦伯爵没有带回有关普罗旺斯伯爵的更多信息。但玛丽现在有情报了。亨利.巴尔用密码写地信,直接通过邮差寄回来给费拉尔伯爵,后者整理成文字后,已经通过玛丽安.普拉克送交到王后的手上了。亨利.巴尔虽然才在普罗旺斯开始工作。无法得到什么太机密的信息,但这并不妨碍他向玛丽汇报几件在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路人皆知,但在凡尔赛却没多少人知道地事情,普罗旺斯伯爵正力求向开明君主一样管理着自己的领地,并且同撒丁王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另外,他也在追求当地某个富家千金,或者说。某个富家把女儿送到了国王大弟弟的床上。现在,城里的贵妇间开始传说。那位小姐已经有孕在身了。
玛丽觉得,阿特瓦伯爵一定也知道这些事。因为国王很郁闷的告诉她,这年青人念念不忘的是取消他那场婚姻。他甚至威胁说,他绝对不要经受普罗旺斯伯爵现在所受的那种折磨,因此,他现在就要开始找情妇!
国王对他任性地小弟弟毫无办法,玛丽想了想,“陛下,我们还是召见一下撒丁王国地大使吧,毕竟,普罗旺斯伯爵夫人闹出那种事情,如果我们置之不理的话,也太放任她了,顺便也说说阿特瓦伯爵地婚事好了,更主要是,我们还必须要保证克洛德能顺利的成为撒丁地王后。”
召见了撒丁大使,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国王也认识到,如果阿特瓦伯爵真是去找个把情妇,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他只是告诉玛丽,现在看来,只有克洛德公主的婚事还算说得过去,等到小妹妹伊丽莎白出嫁地时候,一定要精挑细选。
玛丽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虽然只是她的第二次怀孕,但这却是新王后的第一次怀孕,因此,庆祝活动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热烈不少呢。
财政总监和司法大臣。也在这个时候。联合推行了一项政策。在莫普地改革中。由于取消了讼费。不得不向民间追加了一项旨在支付司法人员工资地税收。现在。恢复讼费已经有一段时间而且效果良好。两位大臣。也就顺水推舟地宣布取消那一项税收了。
相对于法兰西人民所忍受地苛捐杂税来说。这小小地一项减免。简直是杯水车薪。但所有人都把这看成了新国王登基之后地某种新气象——老国王在位那么多年。只有常常加税。什么时候减过税。伟大地路易十六国王。一定会带给平民们更好地生活地。
因此。恰逢王后再次怀孕地消息传出来。到处都是人们在自发庆祝地报告。人们对新国王地统治充满了希望。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地减税。只是一个开头。以后。会有越来越多地优厚政策。降临到平民地头上。
凡尔赛宫里。国王和王后像中世纪统治者那样。坐在宝座上接受各地送来地农产品。但玛丽觉得这是一场赔本买卖。因为她地丈夫。对于那些来送活鸡或者鲜鱼地人们。总是慷慨地给他们几倍于这些东西地报酬。
然而。更赔本地买卖还在后面呢。王后怀孕与王储妃怀孕地最大不同是。宫廷将出资十万利弗尔布施给穷人。玛丽看到。国王虽然一向简朴。在这件事情上。甚至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就同意了。于是。她也只能忍下花掉十万利弗尔地那种肉痛地感觉。微笑地对待这件事情。
国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赶场般地参加感恩弥撒和安产祈祷。他指望玛丽能在宫里好好休息。但事实上。玛丽地身边。也有着源源不断地麻烦事呢。
首要的事情就是新生儿的教父和教母,与小王储不同的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国王和王后地子女,因此,他/她的教父母也必须与父母的身份相当——通常也就是同为一国君主的父母双方的兄弟姐妹。
出于对孩子未来的良好畅想,国王亲自写信给他的伊莎贝拉表姐,表示希望她和约瑟夫皇帝做新生儿的教父母。但假如让贵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给法兰西地公主做教父母,就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在数次书信往来之后,终于议定,如果玛丽这次生下的仍然是男孩,约瑟夫皇帝和伊莎贝拉皇后。就做这孩子地教父母。
那么,问题就还没解决,玛丽还必须继续写信,为她可能出生的女儿再找一对教父母——这可就麻烦了,不是特别亲密的亲属,谁愿意接纳这个被约瑟夫皇帝夫妇拒绝的女孩,最后,还是斐迪南表示。如果需要地话。他到是很乐意成为未来小侄女的教父。
这件事总算定了下来,玛丽大大抱怨了一番这时代那原始的通讯方式。为了这么件事情,她在整整一个月的中。写了数十封信,虽然身边的几位夫人们可以帮着拟草稿。但她还要抄写呢。
此外,新生儿的保姆也是必须要找的。虽然没有到小王储出身时那种“海选”的争先恐后,前来应征地人,也是络绎不绝,玛丽虽然不用每个人都接见,但她还得抽出时间来,时时关注着事情地进展。
与上次很快就发现了科尔夫夫人不同,这一次,玛丽身边的夫人们一直没有遇到非常合适地人选,守寡的贵族妇女到还有几位,但养过孩子地就只有一位,她却是同普罗旺斯伯爵夫人闹出绯闻的波莉涅克夫人地小姑子,诺阿伊伯爵夫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
这时候,国王却派德.莱歇先生过来说,有一位普瓦特林夫人,是舒瓦泽先生的侄女,请求成为新生儿的保姆,国王自然不能随便拒绝这位老臣,只好把这份请求连带这位夫人,一起交给了王后。
玛丽也同样不能随便对待这位促成她婚事的最大功臣,事实上,她已经决定,只要普瓦特林夫人总体上说的过去,就任命她好了。接见的结果,夫人们对普瓦特林夫人的意见,仅仅是她并没有自己生育过子女而已,但她显得很恭敬,一再表示自己过去曾经帮亲戚带过孩子,一旦成为了新生儿的保姆,也会好好向科尔夫夫人学习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玛丽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卖给舒瓦泽先生这个面子了。玛丽只是想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她一改以前孩子出生之后才让保姆上任的规矩,要求普瓦特林夫人立刻就上任,在孩子出生之前,先跟着科尔夫夫人学学照顾孩子的方法。
玛丽现在觉得最亏欠的,就是她的长子,现在只有九个月大的小王储路易.费迪南德了,小家伙长得很快,也很健康,因此玛丽现在已经无法把他抱在怀里了,这活跃的小伙子,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会对着母亲已经隆起的肚子踢上一下,那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每当国王兴冲冲的抱着小王储玩,或者乳母在给孩子喂女乃的时候,玛丽只能十分羡慕的在旁边看着,善于察言观色的夫人们见此情景,只能安慰她说,孩子们的年龄如此之近,也是有好处的,自他们懂事开始,身边就是有兄弟姐妹的,因而不会有随着小弟妹的诞生而被分去了父母之爱的感觉。
玛丽也只好默认了这种情况。过了没多久,得到了实惠的舒瓦泽先生进宫来建议她,如果觉得身体尚好的话,可以考虑以去圣母院祈祷的名义,去一趟巴黎,新国王登基以来,由于一直国政繁忙,还没顾得上去探访他的首都,现在,正好同时可以向人们展示一下王后的母性,是个不错的机会。
德.内穆尔博士一再表示王后的身体状况很好,玛丽也就同意了这趟出行,礼仪官员们立刻着手去安排,出行的时间大致定在了三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