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又花了四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积压的文件都看过一遍了,其中最简单的那些事情,也已经批上了自己的意见,发回各处办理了。
在这四天里,国王始终没有进过自己的办公室,到是玛丽的小叔子阿特瓦伯爵,在第四天的下午跑过来拜见王后。
“嫂子,国王哥哥怎么能把这么繁重的工作全都交给你呢?”阿特瓦伯爵穿着绣金骑马装,手上还拿着根精致的马鞭,以一种非常悠闲的姿态出现在国王的办公桌前。
玛丽笑了笑,“亲爱的弟弟,这没什么,您大概已经听说了,国王在忙一些别的事情。”
“亲爱的嫂子,您真是好脾气,”阿特瓦伯爵凑上前来,小声的笑着,“不过,我觉得,让您这样一位夫人承担如此大的工作,并不是绅士应该做的,特别是,我听说您又怀孕了,是么?”
玛丽警觉起来,她丈夫这个对于权势和玩乐有着同样喜好的弟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只是来看望她,于是,她依然轻轻笑着,“弟弟,您可不能这样在一个做妻子的女性面前,说她的丈夫的不是。”
“嫂子,说真的,”阿特瓦伯爵仿佛确实是在开玩笑,“我可不忍心看着您这样辛苦的工作,作为一个孕妇,您应该多多休息。”
狐狸终于把尾巴露出来了,玛丽暗笑,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只见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亲爱的弟弟,多谢您这样关心我。但是对于国王的决定,作为他的妻子,我只能遵照执行。”
阿特瓦伯爵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才又笑道,“嫂子,看您说地,我并没有让您违背国王的意思啊。不过……我到是有个想法……”
阿特瓦伯爵还没说完。就被玛丽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指着面前的那些文件,“亲爱的弟弟,你看,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了,不如您去找找国王吧,我想,他一定有时间听您的想法地。”
阿特瓦伯爵地鼻子上。似乎顿时碰上了不少的灰,他只得勉强笑了几声,便很快退了出去。
等伯爵一出去。诺阿伊伯爵夫人就对王后笑道。“陛下。假如国王真是答应分一些工作给阿特瓦伯爵做了呢?”
“那样到好了。”玛丽把手中地一份文件。重重地扔在桌子上。“这些工作真让人厌烦。我到是情愿能多多休息一下呢。”
“陛下。”诺阿伊伯爵夫人将信将疑地笑着。又拿过一摞文件来。“现在就厌烦了。确实为时过早了呢。您看。这几天又送来了这些文件。”
玛丽显然被这新送来地文件打击到了。她萎顿地靠在椅背上。用哀怨地眼光看着内宫总管。“哦。夫人。你不该这样对我地……”
“陛下。您不会没有想到吧。”诺阿伊伯爵夫人反到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刚才看过了。这些文件上地日期。都是在您开始代替国王批阅文件之后。我认为。这说明。国王地那些大臣们。已经愿意接受您地领导了。”
“是这样地么?”现在将信将疑地人换成了玛丽。她到宁愿相信。大臣们并不像公认地那样认真负责。因而也不在乎王后是否干预政事。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过了新来地那些文件中最上面地一份。
这居然又是一份有关那位圣热尔曼伯爵的文件,而且,内容依旧是某些大臣们要求国王下令将“这个骗子”驱逐出法国。与之前那份文件地区别,就是这次的文件中提到了圣热尔曼伯爵口中那件“必须告诉国王和王后地非常重要的事情”,大臣们在文件中,一再表明那件所谓“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是这位所谓的伯爵先生的又一次“低级、荒谬”的骗术而已。
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不过,玛丽到是十分好奇,那件事情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又为何会被大臣们当做“低级、荒谬”的骗术呢?在好奇心的作祟下,玛丽便示意诺阿伊伯爵夫人把剩余的文件都放在一边,现在就去打探一下圣热尔曼伯爵在巴黎的言行以及关于“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消息。
出乎玛丽的意料,内宫总管在听到王后的命令之后,又显出了惶恐的神色。随后,在她那充满迟疑的不连贯的叙述中,玛丽才知道,原来关于“那件事情”的传言已经传到了凡尔赛,并且有成为“大热”的趋势。是的,在法兰西的贵族圈子里,小道消息的传递总是像风一样,迅捷,又无孔不入,更何况是有关国王和王后命运的事情呢?
然而,这件被其他人称为荒谬骗术的事情,带给玛丽的,却是极其的震撼——圣热尔曼伯爵声称他通过某种神秘方法,预知到国王和王后的命运与木头架子上的三角铁有极大地关系。
“什么木头架子上的三角铁?”玛丽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陛下,”内宫总管小心翼翼的看着依然平静的王后,“不过我保证,圣热尔曼伯爵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哦,那就让他说吧,”玛丽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但愿我将来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玛丽的目光回到了那份文件上,然而,她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她花了多少精力,才克制住内心的惊讶,甚至她月复中的胎儿也感受到了母体那突如其来的紧绷,有些不安的蠕动着。
玛丽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内宫总管刚才的话语上——木头架子上的三角铁!这难道说的不是历史上由路易十六亲自改进的断头台么!这可要比玛丽在二十一世纪看到过的据说来自于诺查丹玛斯地那些含糊预言要明确的多!
语言天才、多才多艺、不变的容貌、炼金大师、给路易十五陛下献上大量的钻石并修补有损伤的钻石……当这些事情统统在说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被当成个谜也是很自然的了。等等,玛丽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语言天才?多才多艺?不变地容貌?炼金大师?给路易十五陛下献上大量地钻石并修补有损伤的钻石?钻石!对了,就是钻石!从来没有人知道圣热尔曼伯爵哪里来的如此之多的钻石。也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修补钻石!
钻石——玛丽仔细的搜索自己的记忆,终于想起来,在她的上辈子,各种各样足以以假乱真的仿钻石饰品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而且还有锆石,人地肉眼是无法分辨锆石和钻石之间的差别的。虽然玛丽并不知道,二十一世纪地技术,能否造出钻石甚至无瑕疵的修补钻石。但某种不好的猜测。已开始无休止的侵蚀着她地思想了。
圣热尔曼伯爵是穿越者?或者只有同为穿越者的玛丽,才能做出这样地猜测。她迫切想知道,这种猜测是否正确,因此,看来是必须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才能够判断了。
“我认为这恐怕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对于王后突如其来地决定,诺伊阿伯爵夫人显然并不赞同,“这位圣热尔曼伯爵在为路易十五陛下效力的时候。搞砸了西班牙与英国人地谈判并且险些被投进巴士底监狱,他是逃到国外的。还有……”内宫总管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我的夫人,我想知道这位圣热尔曼伯爵还会有些什么历史。把您知道的都和我说说吧。”
在王后的鼓动下,诺伊阿伯爵夫人道出了自己的担忧,“陛下,恕我直言。当初要把圣热尔曼伯爵投进监狱的大臣们,如今。依旧是国王和您的大臣……您选择这时候召见那位伯爵先生,大臣们对您会有意见的。”
“哦。你不需要担心这个,”玛丽轻轻一笑。“夫人,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位据说不会衰老的先生,说实话,我真的是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况且,我也并不打算任命这位伯爵先生,因此,大臣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请您帮我这样安排一下,好么?”
“陛下,要安排圣热尔曼伯爵进宫并不困难,”诺阿伊伯爵夫人还在迟疑,“但是,我建议您先征得国王的同意。”
玛丽想立刻就去找国王,但她还是忍住了——国王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妻子的各种要求呢,所以,她还是不要让内宫总管发现,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着急啊。
玛丽耐住性子,把剩余的几份文件逐一看了看,陆军部奏报,路易.德.诺阿伊公爵的元帅授勋仪式被安排在九月五日,请国王准备到时参加。
“这我可替代不了,”玛丽笑了笑,把这份文件交给内宫总管,“拿着这个,夫人,今晚我要把这份文件交给国王。”
还有一份是驻伦敦大使送来的,虽然是份情报,却既没有标注“绝密”,也没有专人专送,只是夹在文件中间,就这么送来了。
但在玛丽看来,这却是个重大的消息,在4月份,英属的北美殖民地,爆发了当地军民反抗英王统治的“起义”。
好像这就是美国独立战争了吧,玛丽很快想到,那么,那位在雷雨天放风筝,后来随着百元美钞而传遍世界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先生,大概很快就会来到凡尔赛劝说国王出兵
讨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玛丽有些不满的揉揉太阳穴,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看下去了,看看墙上的钟,也已经五点了,于是她站起身,“伯爵夫人,让我们去看看国王吧。”
事实上,玛丽直到当天的晚餐时,才见到国王,国王似乎在这几天有了很大成就,或者说,他被接二连三的到访者弄烦了,现在,他的制作间已被升级为“禁地”,除了他请来帮忙的几个学者和工匠,就连玛丽,不经过他的允许,也不能进入。
国王先看了看那份有关诺阿伊元帅的文件,抱怨道,“真讨厌,又要浪费掉一天的时间了,玛丽,要是你能代替我去就好了。”
“陛下,我一定会尽力帮您的,”玛丽行了个屈膝礼,“但是,陛下,我的能力有限,有相当数量的文件,我都无法做出批阅。”
“那怎么办呢?”国王顿时愁容满面,而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就突然由阴转晴了,“玛丽,我是多么傻啊,我怎么会忘了让你召见大臣们
“玛丽,”国王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果你有什么难以决定的,随时可以召见那些大臣们,他们会替你出谋划策的。”
“好的,陛下,”玛丽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件事,陛下,我听说最近圣热尔曼伯爵到巴黎来了,我想召见一下此人,可以么?”
“见吧,玛丽,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国王似乎开始不耐烦了,“你可以问问他,我们这第三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