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黑土地的门口,下来一群黑衣人,手提钢管,铁棍撬开大门就闯了进来,同时另一辆面包车也停在了胡匪住处的门外。
守在黑暗里的两个人也发现了此时的变故,“三哥,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匪子?”叫初八的男人问道。
另一个男人沉思了一下说道:“不用,一哥说老太爷交代过,匪子的事我们别干涉,只能观察,除非发生威胁生命的大事,在说以他的身手,这些人还不够看。”
胡匪睡着了,很累,不光是因为今天来回折腾,更多的则是因为心累,以往二十年来发生的事也没有这几天所发生的多发生的复杂,恋爱,失恋,有过甜蜜的日子,也有过心酸的日子,在胡家村的时候,他只需要和畜生斗,而现在却是和天斗,和人斗,和那些个瞧不起他的人斗。
胡匪睡着了,虽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但胡匪比老虎要精,比狐狸要滑,比兔子还要谨慎,这是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在大山里晚上猎牲口的时候,胡匪也会睡觉,但通常睡觉的时候手里都拿着那把剔骨刀,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起。今晚也不列外,虽说来城里一年多的时间了,并不像以前在山上那么紧张,不过由于晚上在金碧辉煌发生的那档子事,胡匪的精神一直都在紧绷着。
当有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滑到床下,接着滚到了床底,拿出了剔骨刀,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胡匪看见大约有四个人的样子来到了床前。
其中一个说道:“大哥人不在”
“仔细找一下,探路的兄弟说他晚上回来了,应该没走”
胡匪住的房间就那么大,一目了然,一个柜,一张床,就别无他物了,当其中一个人蹲下向床底看来的时候,胡匪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就一拳击在了他的脸上,接着迅速滚出床底,趁着屋黑其余的人还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又一个腿击撂翻了旁边的人,屋里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拿起手里的钢管朝着胡匪击来,夜晚的影响对于胡匪来说是可以基本忽略不记的,以前狩猎有很多时候都是在晚上进行的,躲过迎面而来的钢管,胡匪一个膝撞顶在来人的月复部,反手抓住另外一根钢管,拿着剔骨刀的手向里用肘部击在了对方的头部,四个人从第一次出手到结束,胡匪只用了十几秒钟,他并没有选择用刀,在事情没有明朗以前他还不想见血,毕竟用刀的性质是不同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四个人,胡匪不用猜测也知道肯定是今晚发生事情的后遗症,但不知是李达派来的,还是他在金碧辉煌用膝盖撞倒那个想当他爷爷的人派来的。
“说吧,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胡匪阴森森的说道。
他本不想惹事,可是事情却接二连三的来找他,怪不得爷爷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地上的四个人没有说话,虽然说现在的社会骨气并不是很值钱,但他们却明白一个事实,背叛的结果很不好受。
胡匪蹲子,用刀背拍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脸说道:“嘴很硬,我这把刀用了快二十年,宰过不少畜生,但用在人身上我还是第一次,不过你们别怕我手生,我解过野猪,也杀过狍子,更取过熊胆,最后给你们次机会,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虽然我不敢杀你们,不过废掉你们双脚让你们这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还不难,我相信你们有不少仇人,我想会有人替我解决你们,我知道你们可能有顾虑,这样吧,一人说一句,说完你们一起保密,谁也不能出卖谁,好了,我的耐心还剩下三秒钟,你们把握好.”
四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晚上你在金碧辉煌打了一个年轻人”
“他是白家的孙子”
“我们是白家的人”
“还有一批人去了黑土地饭馆”
听到这里胡匪的脸色变了,很难看。胡旺一家虽然也是土生土长在胡家村,但并不是土匪出身,身手不可能向他这么好,如果真的去了人,后果可想而知。胡匪迅速跑出门外,向着黑土地的方向快速奔去,心理祈祷着千万别出大事。
黑暗里守着的那两个人看见胡匪飞快的身影,也跟了过去,他们看出胡匪是在向黑土地跑去,互相望了一眼同时说道:“遭了,可能是胡旺那出事了”这是他们没预料到的,以为就算这些人下手也是朝着胡匪来,没想到会有另外的人去胡旺那边。
当看见黑土地的大门敞开的时候,胡匪的心凉了,眯着眼,提着刀,走进了屋里,满地狼藉,来到后面胡旺的住处发现灯亮着,但却没有人影,应该是已经离去了,胡匪祈祷着但愿别出什么严重的事,不然自己的心理绝对过意不去,黑土地的关门,今晚的袭击,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胡旺一家本来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也许一辈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没有大富大贵,但日子却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忧愁。但因为自己的到来,似乎他们家的生活已经偏离了以前的轨道。
胡旺的头上都是血,双腿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人士不醒,他媳妇也倒在床上,身上都是伤痕,眼神呆滞,吓的缩成了一团,最让胡匪愤怒的是,那个整天嚷嚷要跟他做土匪,给他当狗头军师的胡来,也倒在了一旁,闭着双眼,胡匪默默的蹲下去抱着小屁孩,发现还有呼吸,胡旺也只是昏迷了过去,现在这个结果还算不错,没出人命。
胡匪一脸愧疚的看着胡旺媳妇沉声说道:“婶子,对不起”胡旺媳妇只是看了一眼胡匪,依然眼神呆滞,没有说话。
外面尾随而来的两人也看见了屋里的情景,胡匪发现两人后以为还是白家的人,抱着胡来向后一撤,右手的剔骨刀也露了出来。
“别动手,我们是初一的兄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送他们去医院”名为初八的男人说连忙解释着。
胡匪蹲在医院外面的角落里抽着烟,面无表情,一根接着一根,他不知道里面的结果是什么,也不敢知道,这不是逃避,是深深的内疚,他甚至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他的小狗头军师,对于这一切是他所料不到的,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到别人,这让他难以接受。
初八从医院里出来,看见蹲在外面的土匪来到跟前说道:“没有性命危险,不过胡旺的腿废了,他媳妇没什么大事,只是惊吓过度,胡来只是昏迷,问题不大”
胡匪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一直跟在旁边?”
“自从你这次回来以后,一哥就让我们跟着你,前面发生的事我们也都清楚,不过胡旺家那边我们也没想到那帮人会对他下手,不然也不会出事”
胡匪并不怨天尤人,爷爷说过人这一辈子没有谁应该对你做什么,或者有责任做什么,即使做了也是有代价的,没有免费的午餐,而没有任何理由任何怨言去做的,只有自己的亲人,胡家当初守着村子,也是因为里面有很多沾亲带故的人,没有人会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抛头颅洒热血。
“能查出那个白家的地址吗?”胡匪重新点起一根烟说道。
初八看着胡匪有些担心的说:“这个问题不大,不过白家是军方世家,在南京根深蒂固,在南京军区也有着不小的能量,可能这次是没模清你的底只派了几个小混混过来,要是动用几个特种兵你也没有这么轻松”
胡匪站起身来一边向医院里走去一边说道:“这个不重要,你就告诉我他们的地址就行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狗头军师,看着胡旺,胡匪握紧了拳头,从大兴安岭出来到nj,这一年多来,他们一家对胡匪都是极其照顾,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一个来打工的小跑堂,那个小屁孩子更是一放学就跟着胡匪的后面跑来跑去,甚至自从那次醉酒打架事件以后,已经把胡匪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偶像。但却因为自己现在还昏迷不醒,这说白了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胡匪又习惯性的眯起了双眼,看着父子两个心理默默的想到,等你们醒来匪子还你们一个公道。
胡匪没去胡旺媳妇的病房,他不知说什么,说我替你们报仇?报了又怎样,丈夫儿子还躺着没醒。
初八,初三两人来到他的身旁看着沉默不语的胡匪说:“他们的事情你别担心,出院以后一切会由我们来安排,以后的生活也会有着落的,不过你的事一哥说过我们不能插手,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我也不需要你们插手,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们只做一件事就行,查出来那人的地址告诉我”阎罗王要教训小鬼还须借他人之手?
天亮后初一来到老太爷家,看见院子里坐着三个人,老太爷,战清,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老人,左眼失明,右手垂在身旁仿佛柔弱无骨,脖子以一个诡计的角度向左侧弯曲着,三个老人喝着查聊着天谈笑风生,这个老人初一见过,但对于他的身份并不了解,也许自己的爷爷认识,但却从来没提过,只是在一次酒醉后说过一句话,半仙之才天也要妒,只知道他是极其古怪神秘的人,和胡家老太爷都是从山上下来的,老了以后都安顿在了胡家村。
初一来到老爷子身旁俯身说道:“胡爷,昨晚事发了,胡旺腿被废,孩子昏迷不醒,媳妇到是没神秘大碍,不过也受了惊吓,是白家人做的。”看着战清询问的眼神又接着说道:“白家都是军人出身,根在nj军区,虽然没做到大佬的位置,但能量不小。”
胡老太爷微笑的看着残疾老人说道:“军方世家,呵呵,好大的来头,总是有些个不明所以的人妄自称大真当自己是什么世家大族了,白家?听都没听说过,何方宵小?”
旁边的初一不禁一晒心想也就是你这胡家老太爷敢用宵小称呼人家,要知白家在nj军界不说一手遮天,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胡老爷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说道:“你们依然不用动,我很想看看这孩子到底能折腾到什么地步,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啧啧,这没出息的事还真有人干得出来”
残疾老人嘿嘿一笑,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是阴森恐怖,脸部肌肉不动只是嘴里发出干瘪的笑声,歪着眼睛说道:“胡爷,当初东北王三请老老太爷出山,都没请动,这要真出去了,我想这什么白家黑家的现在也不敢这么蹦跶了。”
“半仙,当初你也说过胡家并不是不以家国社稷为重,而是咱们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这仗在全国是打,在东北也是打,更何况小鬼子挺进全国就是以东北为根基,我们只有在这东北才有足够的力量牵制住他们,有时隐藏在暗中出手,效果往往会出人意料,真要是出山了,也许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老爷子依旧是四平八稳的态度丝毫没把小土匪的状况放在心上。
“我王半仙这辈子都是在天妒人怨中度过的,算计人,算计天,算计土豪劣绅小鬼子,到老了总算没逃过这劫数,落了一身的残疾,可老天爷就是不让我死,分明是让我受着煎熬之罪,这二十年来封山洗手,也只为小土匪走过一遭,这孩子有难,有危,有苦,但同样有心,有人,有贵气,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知能挺几天,能不能看到这孩子在给我们上山猎头野猪解解嘴馋啊”
半仙之才天也要妒,他嘴里出来的话,就是老天也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