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其实是想跟着耗子去看看的,但听人家说军情紧急,自己就没必要跟着瞎凑热闹。
放马溜达着,心里泛起嘀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掠了美人?才可以回到山上?有些想娘娘和叔叔们了。
猫儿故作苦恼的样子全部落入曲陌眼中,而猫儿则是因为‘**’不肯前行而抬眼去望,这一看不好,只见一水墨画似的绝色人儿衣衫飘诀地做在纯白大马上,正……看着自己?!!!
猫儿精神一震,眼冒不善地嘿嘿一笑,有种守株待兔的亢奋意思。当即拔出身后大刀,本想高喝一声打劫,却记起当日喊了一声打劫后遭遇无数官兵追缴,心有余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猫儿策马上前,在曲陌耳边小声地蹦出两个字:“打劫。”
曲陌瞧着猫儿靠近,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一向以不变应万变的人却因猫儿细柔的呼吸落在耳根而轻轻一颤,又听她猫样地小声喊抢劫,不由想起她在‘揽月楼’里让千里驹撒欢的事儿,面上微动,一滩幽静的湖水终是微不可查地晕开一丝涟漪,若睡莲初开,若彼岸摇曳,若极冷冬天里的一寸阳光,落在手心,不敢用力抓捕,只怕会顷刻间散去。
以上,这是凡人的想法,很显然,猫儿不是凡人,很多时候,她实属烦人类型的。所以,当所有人都为这一丝涟漪而屏气呼吸时,猫儿便大刀一收,利爪一抓,以任谁也反应不过来的蛮力硬是将曲陌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大喝一声驾,就将那抢劫之实,做足了。
待常常被猫儿晃点的侍卫大哥明白自己主子被人打劫了这个事实后,这才咬碎一口大板牙,策马狂追。
然而,平时绝对爱扭**的‘**’仿佛知道这次抢劫的重要性,竟然撒开蹄子,跑出了破记录的度,任身后那群高手抽断了鞭子,也无法追上半步,只能眼巴巴看着主子被人劫持,越走越远……
曲陌坐在猫儿声后,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制住猫儿的飞奔,任猫儿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就这么在风中呼啸而去。
若问猫儿去哪里,当然是回‘绿林’山上!
既然白衣美人已经被自己抢来了,不回山上去,难道还满世界的招摇吗?
马儿颠簸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猫儿放慢马,开始左左右右地探头探脑。
曲陌淡雅若菊的声音传来,问:“看什么?”
猫儿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忘了走哪条路了。”
曲陌问:“要去哪里?”
猫儿咧嘴一笑,眸子霍霍生辉:“回‘绿林山’。”
曲陌手指一抬,指向一个方向。
猫儿大喝一声驾,又开始了新的奔跑,笑容爬忙了红扑扑的小脸,喃喃道:“你这么配合我,我会待你好的。”
曲陌听而不见,却道:“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猫儿没有动,干笑两声说:“等会儿再收吧,胳膊麻了,动不了。”
曲陌没在言语。
天色渐渐暗下,猫儿越骑越慢,最后扑通一下,已经趴在马脖子呼呼大睡起来。
曲陌望着连绵起伏的山脉,扫眼趴在马脖子上补眠的猫儿,一时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陌生,却不孤寂。空旷,却不空洞。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背上,抢劫之人呼呼大睡,被抢之人事不关己地宁静而致远。
当侍卫们追上来时,就看见这么一暮,不知道的还因为是主子拐了那小子呢。
曲陌抬手示意侍卫暗中跟着,不必前来惊扰,他知道‘绿林山’这个地方,也听过一群强盗在那里讨生活,而一直传成茶余饭后话题中的人物猫爷,想必就是这个毫无心机躺在自己面前呼呼大睡的猫儿。
有些不能想象为什么她的名号会这么响亮,却起了心思,想去‘绿林山’一看,若用武力上山,不如与她同去。
一个人心思百转,一个人直肠直脑;一个人百般算计,一个人憨笑直白,这未来的路,是否能牵手而行,还真是未知数。
等猫儿被肚子饿醒后,这才晃了晃脑袋起来,擦《1/$了擦模糊的眼睛,迷茫地望着周围,回头间撞见曲陌时,竟吃了一惊,出口的抢字还没有出音,(曲陌便开口道:“找个地方,打尖吧。”
猫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美人已经是自己抢到手的宝贝了,当即颤着小肩膀咯咯笑着,拍了拍‘**’,心情极佳地唱起了小调儿,这一出口,便是从‘浮华阁’里学来的萎靡之音,什么半夜好风光啊,妹妹我想得晃啊……
曲陌听到‘精彩’处,也不由的红了脸。
猫儿唱得欢实,隐卫笑得险些抽筋过去,一向云淡风轻的曲公子却有些坐不住了,不禁伸手拍在了猫儿的肩膀上,见猫儿回头看自己,才说道:“你若想唱,就换一个曲子。”
猫儿见曲陌与自己亲近,心下这个高兴,张口便问:“你想听什么?”
曲陌见猫儿眼中满是热情的期盼,心下一动,没忍折了猫儿的面子,应负地点了意境破为悠扬的曲子。
猫儿却是眼睛一瞪,嘿嘿一笑,说:“不会。”
隐卫大哥已经为了防止自己笑场,动手点了自己的哑巴**,一阵阵抽搐得那叫个痛苦。说真的,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曲陌的唇动了动,终是一句也没应上来。
猫儿见曲陌又不搭理自己,便扯了扯他的衣袖,讨好道:“你放心,等我再学曲子,就学那,然后唱给你听。”
曲陌望着猫儿那双清透着波光潋滟的眸子,仿若繁星般璀璨着希望的光泽,终是点了下头,算是应了猫儿。
猫儿开心,策马前行,却找不到住宿的客栈,看来,只能在野外过上一晚了。
猫儿怕美人饿到,便跳下了马,满山野地追着野兔跑,等猫儿终于大获成功回来时,曲陌已经在升起的火堆旁烤起了兔子。
猫儿望着美人的白玉手,又看看自己的泥爪子,秉着破罐破摔道理,将手中仍旧活蹦乱跳的兔子塞到了曲陌怀中,自己抓过树枝棍子,抡着膀子做起了大厨,还不忘自夸着:“吃过我的手艺吧?那不是我自己夸得,绝对是一绝!”
猫儿不说这还好,一说这曲陌就想起了自己训练了一年的信鸽,就这么变成了盘中餐!一年辛苦,换得一顿温饱?这样的买卖,他没有做过。
虽然气恼,但当猫儿将兔子烤好后,曲公子还是动了手,将那诱人的香味咽下。
一顿饭,在猫儿笑盯着曲陌中进行,好几会,曲陌被猫儿的目光盯地不太自然,险些被口中肉噎到。
吃好后,猫儿往树上一爬,将马儿让给了曲陌,说:“你去和‘**’睡吧。”
曲陌的背脊一震,手一颤,呆滞在原地。
猫儿接着道:“‘**’的大**可热乎了,你趴它背上,一准儿不冷。”
曲陌转身,坐到树下,闭目不语。
猫儿望着曲公子的头顶傻笑,觉得人美,连丝都漂亮。猫儿一高兴,就喜欢手舞足蹈,这一折腾,树上那青涩的果子便噼里啪啦砸了下去,猫儿一急,伸手去接,结果动作过大,别在腰后的刀子就这么直直掉了下去,猫儿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前扑抓住刀子,人直直从大树上砸向树下的曲陌。
曲陌手臂一展,一个顺势接力,轻巧地将猫儿放到了自己面前。
猫儿平安落地,大口喘息着,呼吁着好险。
曲陌目光一缩,定格在猫儿抓在刀刃的手指上,但见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成一条蜿蜒的痕迹。
猫儿将刀子一收,甩了甩手上的血,就要往别的树上爬。却见白衣美人伸手扯住自己的手腕,然后掏出一条洁白的帕子,将猫儿受伤的手仔细缠绕上。
那洁白得帕子与猫儿鲜血淋淋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是永远无法相融的两个世界,却又在这一刻,微妙地交叉在一起。
火烛在旁边噼啪跳跃着,映着那人微垂的长长睫毛,照着那人俊逸的儒雅脸庞,如同一抹颜色在碧池中荡漾开来,让猫儿在不觉间……痴了……
恍惚间,听见那人问道:“为什么要抢我?”
猫儿呆楞的回着:“你是美人。”
曲陌抬起脸,放开猫儿的小手,倚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猫儿望着自己那洁白的帕子,恍然失神,旁边只有柴火在噼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猫儿困意袭来,原是趟在了火堆旁,后又迷迷糊糊地爬进曲陌的怀里,噌了两下,觉得即干爽又舒服,嗅着小小的鼻子,满足地吸着美人特有的清香,呼呼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一声轻叹:“取美色……而逝年华……”
若年华流逝,就老了呗,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猫儿动不得脑筋,已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