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文志的一把戒尺在简陋木桌上面敲着台下的那些垂髻童子们马上就从乱轰轰的场面静下来看着这些只有少数搬了个马扎大部分还席地而坐的孩童不觉得有点感慨。
也只有在这群半大小子的跟前。自己才能放下一切和他们尽情欢笑。
他来这充当识字先生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对外大人们都是在看笑话不知道他在这能鼓捣着什么场面来。
乡里乡亲的也好说反正孩子们能多识几个字对外也有个体面又不像其他的私塾先生要定月交纳米粮文书生这个小子好打的紧高兴了就在家里添双筷子要不然就让小子们到山里面包上一卷子野果他也都乐呵呵的接受了。
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文书生在这里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学堂风雨无阻的没几个农活忙的时候一个不见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农家不指望着小孩子一下子出了个大儒能填饱自己家肚子才是正经。
文志每一次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苦笑摇头没一个象自己爹那么的“开明”甚至开明到了不讲理的地步要不是他说多教几个孩子读书能交流一下子口才估计打死都不会让自己轻松出来。
哪里象这些庄稼人这么的认命认定自己连后代都是庄稼人的命。
读书上朝堂在他们的观念中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好事是摊不到他们头顶上的。
有时候看着下面那些拿了一根木秆子在地上胡画文字的小孩子们也会多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庄户人都看得不太远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应该是个大才子吧估模着他们就是想把儿子们派过来沾点什么什么星的神仙味儿。
……反正本钱不要多少。
其实自己也没教他们什么最多画了自己名字省的以后订契约还得找人替代或者是摁手印完事。
大部分的时间给他们讲些书上看来的或者是自己瞎编的故事没想到这居然是最吸引小孩子的地方还多了一大批成年听众在农闲的时候在这破房子外面的墙根是一顿一溜。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让自己觉得平凡的有点酸特别是今天。
“静一静大家听我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们聚在一起了以后……”看着那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文志原本流利的话语忽然出了毛病重复了好几遍:“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眼睛眨眨满是疑惑可就是这种眼神让他狠不下心来算了反正天色还早有必要跟他们好好的解释一下。
“文哥你说你要去赶考!”一个裤子上面满是泥巴的小孩子站了起来兴奋道。
其他的小孩子也喳喳的兴奋一团:“俺爹俺娘也说过。”
“文哥以后一定是大官……”
文志有点的头疼早知道就不给他们解释了人的观念有问题特别是这群毛孩子。
“不是这样的去赶考那也得考的上才算数……”哭笑不得的解释还有话说不出口现在就算是中了又能怎么样状元也得被送进翰林院养起来其他的哼哼能放出任一方父母就该偷笑了大官想到哪辈子吧。
下面的孩子们一下子心齐站起来异口同声道:“文哥是我们这方圆十里最有学问的人您不当大官谁能当。”
如果这话真的被出过几次远门的人听到文志就能恨不得当场上火撞墙。
可和他们一一对视忽然走到他们跟前挨个模脑袋过去低吟道:“恐怕以后再也收不到如此好的祝福。”
临到告别时拎着小篮子里面几样时鲜的野果一步不回。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期期艾艾的声音:“文哥你当大官回来后还能教俺们么?”
文志脚步一顿笑道:“当然哪怕你们那时候儿孙满堂病卧不行我也要把你们从床上揪下来教你们识字。”
……
这个忙碌的小山村离文志的家非常远尽管他匆匆忙忙的可还是在路上耗费了好大一段时间不觉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更要命的是天公不作美居然淅沥的下起雨来。
不爽。
文志没奈何一路向家狂奔而去迎风的那一面衣服尽湿溅起的泥巴不计其数狼狈的仿佛是刚从泥地里面打滚出来。
黑洞洞的房屋没点起灯火。
文志忽然觉得有点慌张不应该这样啊就算是爹想省点菜油可往常都是这个时候烧饭怎么一点的动静都没有见着。
大叫几声没反应。
慌忙赶到门前蹲来在一块石板的下放乱模这可是他家常年放钥匙的地方庄户家的也没什么可被偷的几把柴火而已再说附近的乡亲也都淳朴的很有个门不过用来挡野兽的人么想挡也挡不住。
这年头最好的防盗方法就是家里什么财产也没有。
松了口气钥匙在老头子应该是出门了。
简陋的油灯上小小火焰把房间照亮一个角落文志细心的搜寻终于在床上捞到了一根木片就着灯火一看才放下心来。
老头子过日子紧巴的很能挤下来的纸张都到了文志的手里他从来都是把木头劈来拿炭头划划凑活用。
微笑不知道有这样狂热的家人到底是福还是祸不知道怎么文志很是受用他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甚至有点的幸福感觉。
逢年过节老头子也有大反常态的时候往往是半坛子劣酒向肚子里面一贯便不知道东西南北了独留文志在一边细细的品还有空对老头子拷问。
当年也是满月复经纶可就是怯场的毛病改不了一进考场就腿肚子转筋慌慌张张的连拉几天的肚子什么文章都没了影儿。
几次大考都是如此才绝了功名之念后来还是他的第一任同窗当了县令了解他一点干脆给了个文案度日要不然的话恐怕真的要考进棺材板了。
心中之火未减几分想逼儿子完成愿望。
听的文志是月复诽不已老头子你自己不争气干吗拿我来撒气。
可也就是这些再向后面的事情醉醺醺的老头居然硬是不说再多灌半坛子居然呼呼大睡而去。
文志便心中考量先前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说了那以后恐怕是更难堪还是给他老人家多留几分的薄面吧。
说也奇怪恐怕是和自己的出身一样旁敲侧问这么多次连他的夫人自己的娘亲一点的事情都打探不出也许又是一场密闻。
呆坐在房屋里慢慢的回忆这些年的一幕幕有几分温馨上心头。
忽觉得灯光渐渐暗淡顿时一惊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原来菜油已经烧去了大半灯芯已经接不上了。
外面的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肆虐似乎也累了点点滴滴的落在屋檐。
文志心中焦急看看床上的包裹原先就打算近几日要上路的老头子说是要去给自己打几只兔子打牙祭涂个喜庆怎么现在都还没有个消息。
来回在屋子里面转着圈子不能再等了虽说老头子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来来回回的山路也熟可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别是出意外才好。
那断断续续的狼嚎声更让他心寒。
心一横匆匆点燃一根火把披上蓑衣顺着老头子一贯进山的路上赶去。
雨后的山路更加难走文志不知道摔了多少的跟头衣衫被树木丛林划的乱七八糟可心中却是越来越焦急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
不要出事才好下面的……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