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猿人,那就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二人离开了这家人家,继续前进。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那抱着小猴子的黄影抬起头来,抱着小猴站在了阳光下面,只见他身材高大,虽然遍体黄毛,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有半分猴子的样子?
胖子见四周无人,便收起了方才的谄媚神色,脸色一沉,说道:“那两个昆仑弟子已经走了,你也该给我报酬了!”
高大的猿人点了点头,胖子看到对方丑陋的脸上似乎有一丝鄙夷闪过,不由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传说中猿人虽然高大强壮,奔走若飞,可是脑子不见得很聪明。不然的话,怎么会和自己提出那样的条件?
猿人说了句什么,就有两个猿人从一间耳房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个猿女,手中抱着一个粉红色的猿人婴儿。
胖子脸上露出垂涎之色,要去抱那婴儿,猿女忽然将手一缩,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高大的猿人见状唧唧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话,胖子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是叫猿女将孩儿给自己的意思,心想:“这样好的肉芝,真是想也想不来的福气!听说时下卖价起码要一千两银子一个,还不一定是活着的。”
猿女听了猿人的话,双目垂泪,依依不舍地搂住孩子,在它脸上亲了一口,双臂颤抖,怎么也不肯递给胖子,她身边的同伴不耐烦起来,一把夺过孩儿,朝胖子怀中塞去,猿女张大嘴巴,就要哭叫起来,她的同伴一把拖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了房内。房内传出了压抑的低低的哭泣之声。但是那胖子已经听不到了,他喜滋滋地用衣摆遮住猿儿的口鼻,急匆匆朝外面走去,大声叫道:“财,财!快去药铺里找几根上好的元参过来,老爷今天要炖大补汤吃!”
望着胖子喜气洋洋的身影,高大的猿人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他用力地揪住自己头,抱着头蹲了下来,阳光下他的影子扭曲成了一个痛苦的逗号。
房内猿女低声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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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宫内。李忘忧正在听容姬说话。
“传闻在玉雪山附近。有人见一个背着剑匣地昆仑少年。带了两个女子同行。两个都是美貌女子。其中一个白衣少女尤其美丽。但惊鸿一现之后。就遇到了猿人祭月。其时官府不敢干涉。百姓人人自危。没有人多注意这三人行踪。”
李忘忧用力地咳嗽了一阵。他地脸色比以前苍白了些。但精神还好。脸颊微微凹了下来。却愈显出一种凄艳地俊美。一旁地小红为他轻轻拍着背。李忘忧咳了一阵觉得好些。焦急地追问道:“猿人祭月?那岂不是很危险!”
他语气中地浓浓关切让容姬心中有淡淡地失落。但她还是避重就轻地回答:“冷梦溪是昆仑大弟子。武艺群。听说又有鹤翔九天地轻功。应该不妨事地。”
李忘忧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但愿没事。后来呢?”
容姬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听说当天生了很激烈地打斗。许多猿人受了伤。但是后来还是成功完成了祭月仪式。不过被掳走地女子是一个民间女子。这个是许多人看到了地。至于冷梦溪如何离去。却不得而知。”
李忘忧出神片刻,突然愤怒地在床边一拍,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是怎么回事?后主身份如此重要,你们居然会让她这样离去!”
大家都不敢辩白,李忘忧那日中毒受伤之后,众人都关切之极,加上唐思薇一向表现乖巧,便忽略了她,哪想得到不过一盏茶时分,大家忙碌过后,才现唐思薇居然失去了踪影。容姬大骇之下,想到冷梦溪,急忙派人四处打探,探子回报说冷梦溪是独自离去,极乐宫诸人一时之间没想到唐思薇会是骑着苍雕越过渭水,直到猿人祭月过后,才有人传说在玉雪山下见有绝色少女,但再去询问之时,冷梦溪已和唐思薇乘舟而下,加上唐思薇已经易容,舟子又是玄武宫的人,保密工作做得好,更是探查不到。
李忘忧心头烦乱之极,低声说道:“思薇天真烂漫,又有些任性,她哪里知道这世上的险恶?冷梦溪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阅历不多的少年,如何保护得她周全?”
他想起猿人祭月之事,又是悲愤,又是无奈,说道:“猿人祭月这等野蛮之事,不知代王如何同意不可干涉的!难道在他眼里,那些山下的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吗?这样的王上,要来又有何用!”
容姬被他这番话吓得脸色苍白,忙去捂住他的嘴,急道:“虽然这里都是亲信,你也要小心些,大声嚷嚷有什么好处?”
她想了想,又柔声安慰道:“你先好好将养一段日子。后主应天命而降,身上又有‘流霞’守护,应该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
李忘忧心想有理,但终究关心则乱,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江无夜那边千万不要泄露了消息,万一他知道后主失踪……”
容姬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也要好好养伤才是。”
在极乐宫忐忑不安,四处寻找唐思薇的踪迹之时,唐思薇已经和冷梦溪到了云华山的山脚下了。
逸仙镇北依雪山,东边,南边都是沙漠,只有西边才是通往其余城镇的官道,这时夕阳西下,人马稀少,行人冷落。
斜阳橘红色的余晖里,冷梦溪额头微微见汗,唐思薇戴着面具更觉得难受,走到逸仙镇里,路上已经一个行人都没有了,唐思薇游目四顾,一眼就望到了王大婶那小小的客栈。
还是和以前那样,屋檐下挂着一串一串金黄色的风干了的老玉米,大门上黯淡的招牌上原来是有字的,但字迹已被雨水和阳光的婬威侵蚀到什么都看不到了,墙壁被烟火熏得了黑,张老虎的爱犬,一只生着棕黄色毛皮的大狗没精打采地趴在墙边的狗洞旁打瞌睡。
唐思薇想起了王大婶圆滚滚的身材和她亲切的笑容来,脸上也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朝客栈一指,说道:“我就是被那家客栈的女主人救起来的。今天已经快要天黑了,我们去那里住一夜吧,顺便把脸上的面具给弄掉好不好?”
冷梦溪点点头,唐思薇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先朝客栈跑去。
客栈的大门是虚掩的,唐思薇轻轻一推就开了,欢天喜地的一句“王大婶”,只来得及叫出个“王”字,剩下的就都留在了喉咙里,化成个愕然不解的“咦”字。
桌椅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不少都散了架,打碎的粗瓷大碗处处可见。唐思薇心里惊疑不定:难道是张老虎和别人又打架了吗?但做客栈生意的人,就是打架也不应该把大厅弄成这样啊!
她站在门外半晌,直到冷梦溪走到她身边,唐思薇才踏进大厅。
大厅里没有人,但唐思薇在逸仙镇住的那几天里,即使是生意最冷落的时候,小客栈也是镇子里最热闹的地方。可是现在一点人声都听不到!憨厚的爱呵呵笑的张老虎呢?好心但脾气暴躁的王大婶呢?还有病着不能走动的张大叔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唐思薇的心里冒出了不安,这不安随着她一间间房屋走过,越来越扩大了。
没有人!整个客栈都没有人!
唐思薇手心冷,她蓦然停步,握住了冷梦溪的手,此时天色越地黑下来,逐渐深沉的暮色中,即使是戴着面具,冷梦溪都可以看到唐思薇的脸色苍白。
“冷师兄,我们刚到这个镇子上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人?”她有些哆嗦,但还是勇敢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