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觉到劲风扑面,身子一滑,错开几步,黄蓉见出手之人是个蓝衫公子,秀眉一扬,从袖中抽出一样东西,朝蓝衫公子迎上去,蓝衫公子反手一掌,还未触到黄蓉身子,便觉一股**感自她掌中传来,顿时半边身子都麻了。
黄蓉向前一步,飞起一个裙边腿,将他踹倒,此时沈如是手中的生命之泉已全数渗入手中,他一愣之后,一双手关节宛如重生,竟是灵活一如往日,黄蓉嫣然一笑,转身下船。
沈是追上去,叫道:“姑娘——”这时那蓝衫公子一跃而起,朝沈如是扑去,沈如是听声辨形,抽出腰间所佩长箫,反手一挡,二人翻翻滚滚,拆起招来。
这蓝衫公子本是沈如是旧识,平日手无缚鸡之力,不知为何今天如此怪异,沈如是一边招架,一边连声喝问,此人只是不答。激斗之中,沈是想起一事,长箫一挑,蓝衫公子反手去抓,此时沈如是左手一扬,一柄飞刀激射而出,朝蓝衫公子脸上奔去,公子将脸一侧,眼神略略一偏,沈如是已一个箭步冲来,在此人脸上一揭,只听得“哗啦”一声,那公子脸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另外一张脸。
明如白昼的灯光下,黄蓉看得真切,心中大震,月兑口叫道:“孟鸿飞!”
孟鸿飞不意此处有人叫出自己名字,而且又是那奇异的少女黄蓉,但行迹既然已经败露,便也不再伪装,哈哈一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家都一起跟我走吧!”
随着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呼哨,渭水岸边冒出了无数戎装武士,利刃寒光,在灯光下宛如一片白雪,孟鸿飞嘿地一声大叫,原本清瘦的身形就像是胀似地,忽然伸展开来,变得雄壮威武,那身蓝色云锦长袍瞬时被撑得片片碎裂。
沈是喝道:“原来是你!”他秀美如好女的脸上煞气忽现,单掌上竖,便要再攻上去,空中蓦然传来一声低喝:“终于找到了!”
一道蓝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却是冷梦溪。
黄蓉知道冷梦溪是现了洛阳城中有易容精妙之人,心头起疑故撇下自己前去追踪,她本是无聊,便出门卖艺,不意却在此地和冷梦溪遇见,省了回客栈的功夫,于是眉花眼笑地叫了一声:“梦溪哥哥!”
冷梦溪却不回答她。只是沉脸盯住孟鸿飞。孟鸿飞微微冷笑。斜睨冷梦溪一眼。说道:“手下败将。又见面了!”
冷梦溪在昆仑之战中数度败于孟鸿飞之手。但孟鸿飞数次擒他却又放回。并不伤他分毫。只是每次放回之前都要羞辱一番。冷梦溪虽然性情冷静。此时也不禁异常恼怒。说道:“孟鸿飞。你害死我小师妹。这笔帐我总是要算地。”
黄蓉心头一跳。不自禁地回头望着冷梦溪。这时李醴本来抱着安琪。听到此言。也是心中一震。想道:“难道我连冷梦溪都不如吗?伤害我妻子地人就在眼前。我怎能放弃这样地大好机会?”
唐思薇虽然死于和梦萝地争夺之战。归根结底。却是由于孟鸿飞将灵魂之镯交给唐思薇所引起。其用意可想而知。孟鸿飞似乎知道李醴心思。转过头来朝他嘲讽地一笑。说道:“尊候大人。你呢?也一起上吗?”
李醴被他一激。果然动气。安琪忽然低声道:“激将之法。小心有诈!”
这句话是附在他父亲耳边说地。李醴被他一点。心中霍然一省。便按下怒火。淡淡道:“有朱雀宫主人和昆仑掌门在此。孟鸿飞你不过是自投罗网!本王又何必和你这样地必败之人计较?”
孟鸿飞目光闪动,旁边有猿人军士递过一对长刀,他将长刀在空中一划,寒光闪处,风声呼呼,众人见他只穿了一条裤子,精赤上身站立在甲板之上,仍然是威风凛凛,天生的领袖气度,也不禁暗暗警惕。李:u本是为黄蓉而来,并未带多少人马,沈如是也没料到一场欢宴,居然会被猿人地头领混了进来,而宴会上这些贵公子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吓得瑟瑟抖,敌强我弱,几乎一眼可见。
黄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担忧,不禁回头去看安琪,只见他小小的脸上双眉深锁,注视着面前生的事情,心中想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懂得什么?”正筹划要如何先把安琪安全带走,安琪忽然喝道:“孟鸿飞,百年羁绊,为何还不醒悟?”
这声断喝却是大人口气,孟鸿飞知道安琪便是蕴明王,虽然自他登基之后,后唐政治初现清明气象,但孟鸿飞自恃武功谋略非一般大将可比,哪里将一个三岁孩童放在眼里。但安琪这声断喝,脸上神情以及说话语气,居然似足了一个往日他最忌惮之人,不觉眉头一跳,两道目光如电,扫向安琪,问道:“蕴明王有何见教?”
安琪小嘴抿紧,一副痛心疾地神情:“孤爱惜你才能过人,故一再忍让,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孤!”
黄蓉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瞪住了安琪,方才还哇哇哭着要自己的小女圭女圭,怎么忽然就转变成了大人一样的神气,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口音也变了?难道他也被什么鬼魂附身了吗?
孟鸿飞却像是很快明白了什么,脸色一肃,试探地问道:“惠明王?”
安琪哼了一声,这时他俨然是一个大国王者:“孟鸿飞,不要以为你今天就真能全身而退,有孤在此,万不能让你如此张扬。”
沈是的一缕箫声随着安琪的话音落下而幽幽响起,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心碎。
冷梦溪严守门户,双眸紧紧盯着孟鸿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黄蓉本来五分心思在安琪身上,五分在冷梦溪身上,听到这阵箫声,触动心绪,却没来由地落下泪来,心中一惊:“这是传说中的‘妖之魂’?”
这时安琪喝道:“妖之魂对他没有影响,注意他地左手刀!”
孟鸿飞被他喝破自己的武功特点,眉头一跳,森然道:“原来你转生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徐惠,我们前世今生的账,如今一起算!”他叫出惠明王的名字,众人无不动容。安琪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道:“前世你死于我手,今生也不免重蹈覆辙!”
他不过是个三岁孩童,被父亲李醴抱着,这时昂起了小脑袋,粉粉女敕的小手臂伸出,指着沈如是道:“你,奏妖之魂第三段!”
沈是一怔,随即依言,安琪又大声道:“兀那昆仑弟子,以‘玄元功’护体,使流星逐月剑!骁骑营,都出来,救驾!”
几百条嗓子同时喝道:“是!”顿时无数人影从岸边地芦苇荡里冒了出来,孟鸿飞脸上微微变色,他自负才略过人,但是没料到自己转世重生,这个害自己和梦萝自刎的惠明王居然也跟着来了。狭路相逢,惠明王与他前世交锋无数次,彼此深知对方弱点。这时灯光大亮,猿人善于夜间视物,灯光大亮,对猿人不利。而且猿人大多久居绿洲遗梦,不会水,安琪这一招,轻轻易易便扳回了一局。眼看骁骑营的这些精锐之士个个穿着水靠,手执惊弓,箭头上出幽幽蓝光,不难想象箭头上是淬过毒地。
沈是双手自被孟鸿飞指使小曼弄伤至今,忽然得以痊愈,便要奏“妖之魂”,此时一腔愤恨不平,都在箫声中出来,冷梦溪素闻“妖之魂”能摧毁猿人意志,使其产生幻觉,这时便多见留意,初听之下,只觉箫声幽咽,悲切无比,但越往下吹奏,便越低微不可闻,使人不得不屏息静气,全神贯注。孟鸿飞听到箫声,先是不以为意,冷梦溪按安琪所说,运“玄元功”护住心脉,使出昆仑绝学“流星逐月剑”,剑光如水银泻地,源源不绝,孟鸿飞双刀卷起两团白光,二人激战起来,两人交手三年,此时再度相见,更加打得难分难解。一个是轻灵稳健兼而有之,一个却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看在黄蓉这样外行人地眼中,也觉得十分凶险。
此时蕴明王已经下了命令,原来潜伏在水底的骁骑营一现身,便和猿人打成一团,孟鸿飞所带卫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不仅相貌和人类相差无几,武功也不弱,更兼气力奇大。一时打得杀声震天,但骁骑营卫士狡猾得紧,一有不敌,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闭气游出几米,忽然冒出头来,弯弓搭箭,瞄准了猿人就是一箭,不少猿人便受了伤,原本歌舞升平的渭水岸边,一时就成了修罗场。
而随着沈如是地箫声越奏越低,逐渐低不可闻之时,渭水旁渐渐人影多了起来,灯光下越走越近,竟然是数百猿人,或打扮成儒雅书生,或是铜臭气甚浓地商人,也有作小吏装束,也有平凡妇人,都是被朱雀宫主的“妖之魂”所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行藏。
孟鸿飞见势不妙,这些都是他苦心孤诣,潜伏在洛阳城中地细作,此时沈是双手痊愈,朱雀宫主的“妖之魂”威力巨大,居然引得一部分细作跟了过来,孟鸿飞双眉一皱,手上双刀舞得更快,不料冷梦溪地“流星逐月剑”主要就是一个流星逐月,虽然追不上,却是而不舍,就如冷梦溪心心念念要为小师妹报仇,实力或许不及对方,却不可放弃。惠明王知道孟鸿飞为人刚毅果断,一有不对便要全身而退,此时被冷梦溪缠住,几次月兑身都不得,心头便生出烦躁之意。
安琪看到孟鸿飞阴沉的脸色,心头得意之极,笑道:“孟鸿飞,我就说你怎么也斗不过我,不如跪下来求饶吧?其实,梦萝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天下女人多地是……”他越说越忘形,黄蓉和李醴都沉下了脸,瞪住安琪。
安琪话未说完,忽然一愣,小手伸出,便在脸上重重一拍,怒道:“你敢说我娘坏话,看我不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