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飞气的脸色都变了,冷道:“是,他对你殷勤备至,嘘寒问暖,你早已经芳心暗许,当然会替他说话。”
青弦听他声音都忘记要抑制,懒懒的竖指在唇,嘘了一声,展逸飞立刻抑了声音,转目四顾,青弦微微笑道:“我对燕公子没什么好感,却有清醒的认识,展公子对燕公子嘛,抱太多希望,却连个清楚的认识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凝了神,冷笑道:“展公子在四王府,想必不受重用吧?”
看了看展逸飞的神色,脑子里遥想那情形,一环一环,细细的推想,一边缓缓续道:“空负世家之名,却是不被重视,自不免郁郁,自然想要展露功夫,以博重用,公子得蓝姑娘教了这么多功夫,自然会偶尔**这么一招半式……蓝家之前估计便在查燕四王的事儿,他这般精明,又是谨慎,想必也会察觉,说不准会暴露形迹……找呀找,正找不到,不想在门客身上……依我推想,公子身在四王府,于蓝家灭门,绝对月兑不了关系。”
展逸飞怔忡起来,张了眼睛细想,忽然一把拎了管青弦的衣襟,大怒道:“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你这分明是空**来风,妄自臆测……”
青弦抬臂格开他手,用了一点力度,一边淡淡的道:“公子,管青弦不是江湖人,自然只是凭空臆测,公子出身世家,久历江湖,见识自然高,公子慢慢回想罢!”
展逸飞狠狠的瞪着她,管青弦却是坦然,他的手终于慢慢的垂了下来,脸色灰白,瞠目不动。/书.道//果然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看起来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气节在胸,实则却经不起风雨,不但不敢承担自己带来的恶果,兼且没有筹算,只想坐享其成。轻松为爱人报了仇怨,又成就一已之名……总不忘记声称自己出身武林世家,却又自觉身在草莽,想要投身富贵,谋个出身……不见得是坏人,只是,骨子里却是懦弱,实在不讨人喜欢。
一边想着,便微皱了眉。想要抽身走开,展逸飞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急道:“你身上的内功。是珞珞练的,你既然承了她的功夫,凭什么置身事外?”
“我说过,我若不来,蓝璎珞此时亦是黄木一。我来此,是新生,本不该承担他人是非恩怨……公子,你究竟是在为蓝家不平,还是在惋惜自己没能平空得了这内力?”
展逸飞面上阵青阵白。咬牙道:“你不必牙尖嘴利,我一定要教你蓝家地功夫,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青弦笑道:“我帮蓝家报仇,不知公子要去做什么?”
展逸飞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地神彩:“我自然不会置身事外。自然是我们一起。”
“这又不是走夜路。公子一人会怕么?”
展逸飞怒道:“你说话为什么这般尖刻。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地事么?”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在备战。半句不肯让人。青弦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不为什么。只是讨厌你罢了。我真替珞姑娘不值。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你。”
展逸飞地神情归于伤痛。青弦略觉不忍。转身往楼上走。展逸飞却横身档在她面前。青弦有点着恼。压低了声音。缓缓地道:“我想风月楼地情形。展公子你比我更清楚。我们大半天地躲在这屋角。说个没完。岂非启人疑窦?展公子。你若当真想要为蓝家报仇。那请您诸事都多想想。三思而后行……若是自觉此事事不关已。或是无法做到。那便老老实实做你地门客。他日许当真光耀门楣……管青弦有管青弦地选择。就算要拉萌友。也绝不会拉展公子。请您放心好了。”
嘴里说着。便从展逸飞手中抽了袖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何玉送饭来时,两人正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离的极远,浑不似这两天热火朝天的学习气象。何玉陪着笑脸笑道:“姑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青弦正抱了情花深嗅,回头笑道:“展公子能教的,已经都教完了,所以休息一下。”
何玉笑道:“这便教完了么?”
“是啊,若是何总管不信,可以去问展公子。”
何玉笑道:“虽是教完了,仍是需要多练练才好。”
青弦竟笑出来,懒懒地道:“正是呢,便算不学不练,也总要在这恋花楼,乖乖待着才好,免得何总管操心费力,是也不是?”
何玉神情毫不尴尬,笑嘻嘻的垂头不语,青弦却又微叹,想着两个整天,寸步难行,缓缓的道:“不知燕公子几时回来?”
何玉笑道:“这个小人却不知,姑娘这便开始思念了么?”一边说着,便从袖中取了一张洒花印香地素笺,纸上字迹极匆促,龙飞凤舞的写道:“弦思燕自来。”
青弦吓了一跳,飞快的转目四顾,却幸好并没有燕公子的身影,看何玉仍是低着头一脸谦卑,索性笑道:“燕公子去了多久了?”
何玉笑道:“公子是昨天一早从姑娘这儿动身的。”
“我又提燕公子,何总管为什么没有素笺拿出来?他只留下这一张么?”
何玉笑道:“公子走的极是匆忙,这个,姑娘难道不知么?”
青弦笑道:“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边把那素笺举起来给他看,何玉瞥过一眼,低头良久,才缓缓的道:“公子的意思,必然是说,姑娘但凡有思念,公子便在姑娘心中……岂非弦思燕自来么?”
青弦略略摇头,随手把那素笺撂到一旁,回手抱了情花,身后的何玉缓缓地道:“公子对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青弦淡淡的道:“何总管过奖了,管青弦何德何能,得他不同?”
何玉笑道:“姑娘,且莫身在福中不知福,公子一念之系,岂是这般轻易能得的?”
青弦自嘲的一笑,轻叹道:“管青弦一向别无选择……”缓缓的停了口,却又愣,笑续道:“何总管对燕公子,当真是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