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夏日午后阳光穿过破旧的格扇将一格格的阴影投射在木地板上。
在康劲一再催促下总算送风口出了点冷气但屋子里依旧很闷热。夏娃连着几天担惊受怕喝了一大杯冰冻果汁后倒在那张“大床”上很快睡着了。
康劲看着窄小的房间和床最后只好把自己委屈在床对面的一张破沙上。沙很旧很老式还很狭窄;两边是高高的木制扶手中间的弹簧垫子已经深深地塌陷了一大块布套上还沾着些莫名的污渍。康劲皱了皱眉将身体蜷缩在沙里。这个姿势让他非常不舒服。他挪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舒服些。老式的弹簧在他底下咯吱作响。
非洲的天气燠热干燥总使人提不起劲仿佛空气中也带着麻醉剂般使人懒洋洋的。康劲将两条腿搁在扶手上斜靠在沙里注视着床上的夏娃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这里蚊蝇很多床上有幅圆形的纱罩透明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正好将床上的夏娃笼在中间。她蜷缩着身体嘴角边还带着一丝鲜红——那是刚喝的西瓜汁的痕迹。香甜中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舌忝了舌忝嘴角舒服地翻了个身继续她的酣梦。雪白纤细的长腿伸展开来带着稚女敕的柔软交叠着构成两道优美的弧线。透过松开的领口一抹青涩的坟起已经出现在她胸口。她完全信任身边的康劲展示着自己根本毫不设防的睡态简直带着几分媚惑。金黄松软的长披散着几缕被汗水沾湿潮湿地贴在她雪白的面颊上。
细白的耳朵上仿佛还有茸茸的金黄绒毛。两道弯月般浅淡的眉毛底下是长长的浓密睫毛似乎还在轻轻抖动。红润的小嘴上微微抿着一粒粒细小的汗珠从上唇上方慢慢沁出。脸白得像池子里含苞待放的白荷。
康劲忍不住爬起身悄悄走到夏娃身旁撩开纱帐低下了头。在碰到夏娃嘴唇的那一刹夏娃仿佛察觉了轻轻地嘤了一声。康劲猛然醒悟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的全身血液仿佛都沸腾了憋着一股气颓然坐回了沙。床上的夏娃又翻了个身仿佛沉睡的天使般继续着她的美梦。
莫明的炽热像火般在康劲血管里窜动每一根血脉仿佛都膨胀开来屋子里更闷热了。他瞪着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有许多肮脏的暗黑水迹横七竖八组成了一幅幅奇怪的抽象派图案。他尽力想象着这些图案像什么脑海里却闪过近在咫尺的夏娃的睡态柔软的长腿雪白的面庞……
太阳渐渐西斜一格格的阴影朝纱帐缓缓爬了上去屋子里终于凉爽了些;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她哼唱着传统的非洲歌谣低沉嘶哑缓慢却带着奇特的韵律有鼓声慢慢响起配合着她的歌声节拍沉重缓慢一声声就像踏在康劲的心坎上心里什么地方很痒但却很舒服仿佛这歌声在挠着他的灵魂深处。他渐渐放松下来听着这奇特的歌声和鼓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亲爱的你又来了么?”
“是的是夜莺吗?我又来了。”奇特的对话在康劲脑海中响起。他知道自己再次陷入这种迷离的梦境就像上次在丛林里追踪夏娃时他在机器人背上睡着时一样。他不想去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想跟意识里的夜莺好好谈谈放松所有的神经跟她好好聊一聊。
“为什么你经常会来看我呢?我有些不明白。”
“也许我没有来看你我只是在看我自己的思想深处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我一直记挂着你。”
“不是你真的来看我了而且我现在有些不同。我现自己完全康复了正呆在一个很奇怪的、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不过我非常喜欢这里周围的风景非常美像是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里。蓝天倒映着明净的湖泊一朵朵白云仿佛伸手可以模得到我住在面对着大湖的一幢白色城堡里。城堡有古希腊式的高大廊柱洁白的天花板高高的上面有许多女神的美丽雕刻风从敞开的白色廊柱中吹进来带着清凉的芬芳。洁净的大理石地面可以照见我的人影。我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头上戴着风信子的花环。康劲这里真的太美了我觉得心里很宁静。”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是的我很好康劲我喜欢这里我想我不会再回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记住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到的听到的真真实实感受到的痛苦的流泪的惊慌的恐怖的兴奋的炽烈的也许都不是真实的。”
“怎么可能?呵呵这么真切的感受怎么会不是真实的呢?”
“有谁知道我们真切感受到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呢?世界太虚幻也许我们就是活在虚幻中。也许有时候明知是假的却故意不愿意相信因为真正的事实总是太过丑陋。”
“你真的长大了说话像个哲学家。”
“其实这才是本来的我而那一个不过是衍生的镜像。”
“镜像?”
“康劲。我要走了希望你还会来看我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朦胧中忽然一阵风吹过康劲猛地睁开眼睛从沙上跳了起来一声压抑的呼喊从喉咙里出:“夜莺!”又是一次迷离的梦境似幻似真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清楚地记得夜莺告诉他: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相信自己真实感受到的一切!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康劲有些迷糊了。床上的夏娃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看着怔忡的康劲她纳闷地问:“怎么了康劲?做恶梦了么?”
是的恶梦可能只是一个梦。康劲甩了甩头。眼前的夏娃如此真实美好她的脸上带着睡醒的可爱红晕长长的金像美人鱼般垂在她雪白的小腿弯处关注的眼神那么亲切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眷恋。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康劲微微一笑把刚才的梦境抛诸脑后亲热地说:“你先去洗个澡准备换衣服。我们晚上还有活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