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斜阳。一辆马车急驰在羊肠小道。
马车的车厢里堆满了厚厚的棉褥层层叠叠以至于马车的颠簸竟对车里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一位华苍苍的老郎中不住地掀起帘子观望着山势身边躺着一个华服年轻人。年轻人静静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马车上。年轻人双目失神地望着马车的顶棚窗外的深秋山色丝毫吸引不了半分流连的目光。车轮滚过坑坑洼洼强烈的颠簸透过层层棉褥引起年轻人些须疼痛“吴老太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醒了?”吴植放下了帘子坐回谢垩身边“身体如何?有什么不舒服吗?”
谢垩支起身子看了一眼身下满满腾腾的棉褥感激地看了一眼吴植“我没事了多谢太医。”
吴植长叹一声“诶你空负一身功力却遭此毒手委实可惜。”
吴植向来与谢垩都是直来直去的此时谢垩心理受创吴植更觉得没有必要隐讳其辞索性直截了当倒也消了谢垩不少烦躁情绪。谢垩苦笑道“老太医的心意我明白事已至此谢某已经认命了。”
吴植点头“难得你现在还有这么平和的心态丝毫不象是一个初涉世事的懵懂少年。”
“……”谢垩继续苦笑所谓的革命乐观主义所谓的阿Q精神又怎么能和眼前的吴植只字片言就能说得清楚呢?“谢某自幼便是个孤儿潦倒惯了却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一切随缘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诶!”
吴植拍了拍谢垩的肩头本想告诉谢垩其实还有希望但是如果连黄裳也救不了徒添伤感。
一路无话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吴植搀扶着谢垩下得车来回头嘱咐马夫“你且回去十日后此时来这里接我们。”
马夫应诺一声拨转马头就欲离去。
“且慢!”谢垩喊住马夫“这位大哥回去帮我转告九皇子请他代我照顾一下太白楼那里有位扈青青扈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
“省得!”马夫唱喏着扬起了马鞭“驾!驾!”远去。
谢垩回过身来仰望着一处高山只见山石陡峭高耸入云高不见顶心中疑惑。“这是哪里?”
“摩天崖。”吴植神色一正整了整衣冠竟是异常严肃。
“摩天崖?”谢垩在宫里确实听人说过但多是普通的侍卫、太监提起而且个个讳莫如深。谢垩也曾问过赵家的两位公主赵榛、赵橘只知道摩天崖上有个无所不能的级存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消息。而此时吴植竟然带自己到了摩天崖谢垩心头一凛也学着吴植的恭敬样两人缓缓上山。
究竟摩天崖有多高谁都没有谱甚至吴植也没有真正到达过摩天崖顶只是在半山腰拜谒过一次黄裳。摩天崖分三段分别是断天梯、云天阁、和摩天顶吴植能到断天梯得到黄裳接见纵观天下仅寥寥数人而已。
黄裳还有个规矩上摩天崖必须是独力而为若是他人相携而往必遭拒绝。因此吴植与谢垩虽结伴而行但不能襄助谢垩若是体力不支吴植却也爱莫能助。
谢垩虽然遭受重创但多半是心理上的强烈反差对体力影响不大加上本身体质过硬又得永固诀真力相助竟是面不改色。吴植暗暗诧异。上山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谢垩不懂轻功只是靠着吴植临时教的一些普通的吐纳功夫借以加恢复体力维系攀登。两人走过了几段稍微平缓的崎岖上路到了一处稍见平缓的约莫可容十数人的小空地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如剑削般平整地矗立赫然写着“摩天禁地”四个大字。字迹宛如新镌笔画分明苍遒有力。熟知石雕的谢垩盯着石碑看了半晌竟丝毫寻不出任何镌刻的痕迹一切宛如天成看着情形几乎如传说中所言石碑竟是有人手写的!
正在谢垩暗暗乍舌的时候却见吴植恭恭敬敬在石碑面前异常虔诚地跪下口称“弟子点苍山虚界洞清若真人门下吴明策叩见师叔祖。”言讫竟口中念念有词谢垩耳力绝佳听得分明却是念着道家经文。
谢垩四处张望天色早黑四野都是荒山凸石哪见得半个人影?顿时心下狐疑不定。好不容易等吴植念完这一段经文冲谢垩一招手“小兄弟快来拜见黄老前辈。”谢垩有些毛骨悚然明明四周无人吴植偏偏却让自己去下拜满肚子疑问走到吴植身边悄声问道“我说老先生这四周方圆十数里之内并无一人如何就说来拜什么黄老前辈?”
“嘘!”吴植低声念了些“罪过”之类的忏悔词语向谢垩解释道“师叔祖学究天人几乎无处不在岂是你这点道行所能洞察?!何况摩天崖拜摩天石那是数十年来的规矩虽然师叔祖并不曾立下这规矩但是我们现在求见黄老前辈参拜摩天石便是礼数。”
谢垩恍然平日素重敬老尊前之心当即学着吴植一同跪道虽不曾口中念上一段经文却也非常虔诚“弟子谢垩久慕黄老前辈英名特来拜谒问安。”
眼见着天色黑沉吴植却并无半分怠惰之心继续向前引路谢垩紧随其后。前面的山势立见陡峭起来按谢垩的估计几有近7o度的倾角抬头仰望云雾缭绕几无尽头。自从拜谒过摩天石吴植就开始沉默只顾攀登谢垩无奈只得随行。两人一路沉闷着攀上了一处相对稍显宽阔的地方吴植率先停了下来。
“这就是断天梯了?”谢垩凭借强的目力遥望前方还真象是架了一个梯子般陡峭狭窄回望上来时的山路果然非常形象。
吴植却摇了摇头一指前方“这才是断天梯的入口我们还是歇息一晚明日天明方可上山。”谢垩几乎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