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筘筘筘……”天色还很早缡宁慵懒地打了个懒腰行到后门院打算伺弄一下小姐的文竹正巧听到一阵叩门声。“谁啊?那么早……”她狐疑着把门打开一条缝就着尚昏黯的天色下打量着来人。
含笑的唇慵懒地背着的手静驻时不自觉地踮脚……“娘娘……”她失声尖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吁……请问花姐姐醒了吗?”
“嗯缡宁这就去通传。”她转身就向里殿走去微微笑了起来。小姐出头可总算有了些渺茫的势头了。
可腰带一下被人给逮着了“不急。”她说:“和姐姐说也一样。”
“奴才不敢当。”缡宁忙跪下想到自己的失仪不免紧张。
“无事起吧。其实我找花姐姐是为七夕之事缡宁姐姐你也听说了吧。”她苦笑了一声却不知道对面的人儿为自己的名字被皇储妃记住而诧异着。“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想花姐姐帮忙。既然她还在睡觉我就不打扰了。请务必转告她让她有空上霰汐宫一趟好商量商量。”
缡宁赶忙称是。
“我最近肯定是月兑不开身的他们安了一大堆女官在我身边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早来访了真是抱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天皇帝走了之后太后又遣来一批真是头大。
缡宁大着胆子说:“辛苦娘娘了那些姑姑可都是宫里头出了名的奴才几个进宫时没少挨这些姑姑的训。”
“看出来了哎——”她抬着头望望天觉得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待等会太阳一出就要去学捧茶倒水怎么想怎么像酒店女招待。“那就这样说定了!”楚轩瑶温和一笑心事重重地挥了挥手。待缡宁拜毕已只剩下足印跫然。
皇储妃真是好性子啊。缡宁想了想转身却看到花琤音倚在门边唇角的笑带上一丝安心。
傍晚的霰汐宫。
“公主这……”昙姿疑惑地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就跟从来不识字似的。
“咋了?一脸见鬼样。”楚轩谣看着初稿细细校对。
昙姿缩缩头“这个是……”
楚轩谣奸笑几声“卖个关子先不告诉你——这东西到时候要派大用场哦。”结果说这话时候身体摆动幅度过大最舒服与最省力的坐姿被不堪地打破了。“嘶”一声后忙正身坐好免得累了一天的腰腿再次受虐。这些日子楚轩谣十四岁的身体正在接受非人哉的磨砺以至于每晚都要在长平苑痛苦地唱《水手》以自励。
昙姿知晓公主一定在为七夕之宴准备也不多话点了点头就和她一起校对起来。这十天来公主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的辛苦大家都看得到又要在姑姑们毒辣的眼下盘旋又要为献舞准备真是难为了她一个心疼死一大帮。
“木流兮的腿好些了嘛?”
“公主这话问得咱们还会亏待人家啊?怎么说都是太后赏的人啊我们又不是不知轻重……”昙姿说着锤锤腿腿——她的腿调养了那么些日子已经好多了但是两个月都不能跑不能跳不过她不是本来就不跑不跳的吗?“反正都是腿伤她与我用的药都是一样的公主这下放心了吧?”
“真是话多的女人……这个人你熟悉吗?”
昙姿摇摇头手提着笔在纸上画着圈圈。“这几天她与雪回走得挺近的两个孩子凑成一对倒也不错就是纤月不怎么喜欢她。”
“为何啊?”
“纤月说她太安静了怕生得紧就和雪回一个人好。”昙姿微微笑着往窗外一努嘴就看到纤月一个人穿行过寂静的长平苑手里拎着把笤帚匆匆滑过干净的石板。
“自己话多还嫌人家淑雅——那雪回怎么说她啊?”
“雪回和她认识也不久啊只说有点羞涩不太像是歌姬的料。”
楚轩谣抵着头想了想突然抬头往窗外喊道:“那个总是心不在焉地看雪回房里的姑娘能不能去把木流兮叫来啊?”
纤月隔了老远的、被夕阳拉长的身影顿了顿狠狠跺了跺脚回喊着:“不去!”
楚轩谣揉了揉酸酸的胳膊“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不知道谁是老大了!芙影把纤月吊起来抽到开成菊花状然后塞到坛子里头做腌肉!”
“公主……”昙姿敛目释放冷气并且心下纳闷怎么姑姑们的管教就是对公主不起作用呢?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唉幽默一下都不许……把这文稿交给清继——叫说烦劳霰汐宫第一大才子帮我润色润色。”
三更钟冷月无声。
“有劳姐姐了。”楚轩谣托着腮看着披着藏青斗篷的来人微笑着为她拉开座椅。“坐。”
花琤音也不客气径自坐下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铁观音品了一口道:“娘娘果然还是会意的。”
今晨一见午后就从枫露院传来一匹白绡素丽为人世罕有。璃宁承上这匹天蚕丝与昙姿说了会儿话便要告退却在临行前在胸口比了个三。
“月华如练皎皎若乳。三不过是三更罢耳。”
花琤音微笑:“娘娘恐要笑我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娘是准备好献舞了吗?”
“我不献舞。”
“那娘娘意欲何为?”花琤音放下杯盏静容道:“皇上喜水袖御风亦喜战舞刚柔以娘娘的身段即使没有功底也不缺那份轻盈为何不搏一搏呢?若能博取君王幸这宫里头哪用得着如此步履维艰。虽说宫里头的主子千千数万万数但奴才们却只看得到一个人的意思那就是皇上啊。”
静默良久楚轩瑶才微微一笑说:“叫我轩谣吧娘娘总归不是属于一个人的称谓。”
花琤音怔了怔想的确刚才的口气太过强硬了于是敛目道:“不敢。”
“那就用‘你’吧此间无外人。”
已经没有人肯叫我的名字了楚轩谣在心里叹了口气。“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想说的是关于姐姐的事……若事成七夕之后你会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了。”
花琤音大惊“娘娘这是……”
“你有心我无意。”楚轩谣轻笑地一拍手木流兮从屏风后捧着纸稿涩涩而出“见过小主。”
“这是什么……”花琤音接过厚厚一叠纸稿一页页翻看下去。隽秀的字不甚工整不由得抬头看了楚轩谣一眼。
“不是我写的我并不识字。”楚轩谣淡淡一笑撒了个算是邪恶的谎“还请姐姐熟悉一下这个故事——不知姐姐愿不愿意在七夕和我风流一场?”
“嗯?”
楚轩谣看了看那个诸器精通的木才女一眼又转而问花琤音道:“不知你那里有没有可用之人?”
“教坊的伶人乐姬应该可用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那里……就算贵妃准了也不晓的教坊嬷嬷们接不接我们的曲子。”
楚轩谣点点头“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弹能唱能吹能拉得都叫上我这里都是一帮笨丫头只有昙姿纤月和流兮会点琴器——不过我看教坊不会不接的。
“我们并非只要唱唱跳跳就可以了”楚轩谣神秘兮兮地凑近竖起一根指头“我们要演的是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