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骑士与公爵 第十三章 为了她们的眼泪

作者 : 红战列舰

(……这章很不爽,大家将就一下过去算了,毕竟是剧情需要……)

就像是老式的幻灯片,那些仿佛还闪着雪花,断层的画面似的影象流水般冲入骑士的眼睛,那个站在庭院中,如同矗立的僵尸般的女人没有一丝生气的金色射瞳静静得宁望着他,一头白如霜雪的银丝在这似乎被剑压充斥的狭小空间无风自舞。

艾比安好象石雕一般看着那个他曾经倾慕的,曾经追随的,曾经誓守护的女孩,看着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光辉与正义,执著与信仰的空洞的眼睛,感到自己也如同满地的碎尸一般,渐渐冰凉下去。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么,吾王!

阿尔托莉雅没有在意街口那个丧失了战意的自己曾经的侍从,她依旧优雅得侧过身,斜视着靠在酒吧门口的帝国圆桌,手中漆黑得如同一把钝刀的胜利誓约之剑扫起的剑风在地上画出一个光滑的半圆。

混帐……布拉托里的面孔因为僵硬的肌肉和暴起的青筋整个扭曲起来,双手的用力得似乎要把配剑捏断。

他一直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把他的手下一个个砍死!没有任何技术,没有任何美学,只是简单的度与暴力!简单的劈斩,即使那把剑已经钝得连木头都砍不开,可是却把对手从身体中线整个折断!暴虐的蛮力不是把人整个打进地板中,就是砸得如同肉酱一般洒满整片葡萄架子。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冷血,比他还要邪恶!开玩笑,这个也算是爱,正义与希望的骑士王?简直是修罗!!

还剩一个……阿尔托莉雅缓缓得迈着猫步,她看不见,世界仍然是漆黑的一片。耳鸣越来越严重了,刚才那些女骑士拔刀和尖叫的声音还能勉强用来分辨方位,可是现在她无法捕捉敌人的位置了。在哪里?最后那个男人……不对,怎么还有一个?

那眼神和动作是怎么回事?布拉托里眯起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这个女杀神向自己面前走了五步又转过身,迷茫得望向葡萄园外。这个女人难道……原来如此,看不见么?

吾王……蒙奇咬破了舌尖才股起勇气走进园子,是啊,他只是个马夫的儿子,他是个只知道往前冲的傻瓜,他没有那个男人的力量,没有那个男人的地位,没有那个男人的权利,她要的他什么也给不了……可是不可以吗?可是喜欢她不可以吗?是啊,也许他确实是昏了头,从头到尾所仰慕的其实只是那个举着大旗,光芒万丈的骑士王。也许真的像贝德维尔,像波拿巴,像加利宁说的那样,让她消失好了,在她让所有人的骑士王的梦破灭之前,反正她已经堕落了,她已经不是什么胜利女神,不是什么骑士王,只是个修罗,只是个死神。可是、可是……可是她还是阿尔托莉雅啊!她还是阿尔托莉雅!还有什么东西比这更重要么!

所以必须传达给她,必须传达给她!

这韵律一直觉得很熟悉,是快步走动时骑士甲与剑鞘碰撞的声音,而且是鸢尾花的皇帝直属的骑士套装,她应该是听了一辈子的。可是突然,阿尔托莉雅的表情僵住了,失去了视觉,那锵锵的金属音似乎在她脑袋里放大了一万倍,空气如同令人窒息般粘稠起来,她本该什么也看不到,本该什么也不记得,可是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她又看到了又记起来了,透过母亲的指缝和她即将被鲜血染红的绿,看着那些逼近的闪亮的长刀,那个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她!!!!”

什、什么……艾比安颤抖得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咆哮的女孩,想说的一切都堵在嗓子眼里,他只能呆呆得看着那个女孩挺起长剑冲来,在她身后,一个橘色短男人无声得狂笑着扬起了手中的双刀。

“砰――――”这次如同地震般的斩击震得小楼都在摇晃,辛西娅死死抱紧怀里的孩子们,把头和他们埋在一起。

“不要怕,不要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流着泪的辛西娅紧闭着眼睛,拼命想把刚才那个疯狂得在地上模索着剑柄的阿尔托莉雅忘掉,她能看见,她能看见那个女孩驻着剑站起来的时候,大缕大缕的头掉到地板上,金色的长剑如同被浇了墨一般黯淡下去,她苍白的脸色甚至不亚于那头银,为什么,为什么所有这一切都要生在她的身上呢!

“辛西娅,大姐姐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这样的可能辛西娅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她、她受了那么多苦,所以最起码,她应该活下来啊!“她会活下来的!应该让她活下来的!”

“什、什么,打偏了……”布拉托里如同身处冰窖般,颤抖得与那双蛇瞳对视。他的双剑刺进的,是那个骑士的胸膛。没有机会了!在布拉托里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他听见钝剑切开双手砍进脸颊的‘咔嚓’声,整个人撞破墙壁被砍飞进了酒窖。

阿尔托莉雅楞楞得任由艾比安抱在怀里,感觉那些透过刺穿他身体的剑尖洒在她脸上的滚烫的鲜血。

面对阿尔托莉雅的斩击,几乎所有人都会逃避,可是这个马夫的儿子却迎了上去,虽然是为了阻挡刺客的暗刃,可毕竟他真的做到了,虽然一生只有这一次,毕竟,是把他倾慕的女孩抱在怀里。

“陛下……皇帝卫队授命刺杀您……加利宁、咳咳……加利宁向骑士团公布了您的死讯……这是您的骑士蒙奇,艾比安最后一次……回报……请您,请您……活下去……”

阿尔托莉雅抱着无力得倒下的她的最后的骑士滑坐在地上,模索着让他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感觉他的脉搏渐渐停下“我承认,你是一个真正的骑士。”

马夫的儿子幸福得笑着闭上了眼睛,阿尔托莉雅没有看到。

然后她闭着眼睛站起来,缓缓走出了葡萄园,在她身后。那踩着同样的步点,如同钢铁的森林般向逼近的骑士,那噩梦中听了无数遍的金属的韵律。阿尔托莉雅很快就听到了。

“呀!”布拉托里从废墟中爬了起来,他的双臂被齐肘砍断,颚骨完全粉碎了,只剩下皮肉连着下巴,可是,他还是没死!(真是顽强啊……)

身位一个圆桌,收缩肌肉止血,撑到回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有的部下都被砍得粉碎,自己还被打得不**形!

布拉托里眯起眼看着远处城门口闪动的剑光,虽然他不清楚哪里又多出这么多高手围攻那个女人,可是也好,我这就夺走你所珍视的一切来报复吧!

“希望您再考虑一下……”“加利宁你不要太过份!”阿拉贡握紧拳头怒瞪着这老头,“一届臣子有什么资格废立主君!不仅不肯救她还要一脚踢开吗!我早已经不是皇太子了,可我还是她堂兄,她真有什么事我一定把你脑袋砍下来!”

“殿下,你不要天真了!”加利宁猛得站了起来,“你不知道她的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父亲死的时候我在场。当时胜利骑士家族在东部战争中涌现的大批最精英的大团长都是让骑士王扯碎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让斯图卡特家那个白眼狼的小崽子篡夺了根基!”

“扯、扯碎?”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那个马塞的妖女!篡夺吾王研究那些受诅咒的东西,当年我们策划伏杀那个女巫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小狼崽子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就算是王的血统,还有一半是那个女妖的!”阿拉贡震惊得看着加利宁曲扭的脸,疯了,这群老头都疯了!

“贝德维尔!身为皇帝亲卫的指挥,你竟然没有向团长议会报告她的病情,好大的胆子!”老人们在害怕,他们亲身经历了当年的撕杀,一想到王的冤魂又要在他的女儿身上复苏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人想过信任那个被他们牵扯进这一切的女孩,当年他们还不是无限信任她的那个父亲么?

“殿下,请您接任骑士团的领袖吧。”时至今日,贝德维尔实在没有面目面对阿拉贡了,他再一次背叛了他的忠诚,选择了逃避他的誓言。

“追杀部队已经全部出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能继续领导骑士团的只有您了……”

“贝德维尔!”阿拉贡把跪在地上谢罪的骑士一把提了起来,“不要躲避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怎么能救她!”

“已经来不及了……”贝德维尔含泪看着他曾经背叛的挚友,现在他又背叛了他最后的亲人,“亲卫队成立就是为了要在她失控时铲除她,所以我知道,进入晚期后,她会高烧不退,开始说胡话,瞳孔变成蛇形,夜间不能视物,头也会逐渐苍白月兑落,两天后就不**形了。可是如果这个时候还全力战斗的话。力量和度会强到颠峰开始衰弱,可是意识也会全部丧失,凌晨就会耗尽所有的生命。这个时候,如果她拔了剑,绝对活不过清晨,不拔剑……也活不过今晚……”

阿拉贡揪着他衣领的手无力得送开了,他颤抖的瞳孔中倒影着的是窗外黑暗的郊区中,无比明显的一点火光。

“着火了……那是我的酒吧……辛西娅!!!”

“殿下!殿下!”

阿拉贡冲开人群拼命奔跑着,把那鸢尾花的旗子踩在脚下,此刻他眼中有的只剩下那个小小的燃烧着的酒吧。

神明啊,拜托你守护那些生在战乱中的孩子们吧,他们受了那么多的苦,拜托你,拜托你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还有,还有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

“阿拉贡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赶到的……”

辛西娅觉得她一生的泪已经在这一夜流干了,所以怎么说呢,她凄然得微笑着看着火焰的鲜红的世界,来不及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阿尔托莉雅会死时是那么的伤心,可是轮到自己时却觉得,‘啊,结束了吗?这二十多年短暂而痛苦的人生……’其实不是只有苦难,这七年,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么?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每天都可以抱着他,每天都让她奢侈得觉得,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可是,可是……

侍女最后低下头,噙着泪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孩子们,起码这最后的苦难,也许体会不到了?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哭泣出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一直觉得最可惜的其实是你们,你们不像我,还有广阔美好的人生……真的对不起……”

辛西娅最后用被单卷起孩子,缩在墙角,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阿拉贡,到最后都没有能守护住这个家真是抱歉,可是就算是我的任性,连带我们四个人、不,五个人的份,好好活下去,只要偶尔,真的只要偶尔能够记起,那个总在你身后偷偷看着你的女仆,辛西娅,就没有算白活一场!

“啊――――啊――――啊――――!!!”当阿拉贡凄惨的哀嚎回荡在已经完全倒塌的小酒楼的废墟上时,已经快要破晓了。

“大人!大人!”后跟来的骑士拼了命阻止这个男人冲向仍然在燃烧着的火堆。

阿拉贡的双手在地上刨得满是鲜血,被巨大的悲痛击中的男人似乎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贝德维尔踉跄得走到他身边坐下,呆呆得望着那火焰,一瞬间突然觉得,他这一生都在为之奋斗的那个飘渺的鸢尾花旗帜下的国家,也随着这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拿起剑后总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战斗,这个时候他看着那个把脑袋埋在地上哭泣着不敢看那废墟的男人,突然明白,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失去了爱,只剩下哀的可怜虫。

“下雨了……”他无力得抬起头,任由雨滴打在他鼻尖,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滑落到他稍。

“现在还有什么用……”护卫们担心得看着费尽全身力气爬起来的皇太子,深怕他一个猛子扎到火场里。

“啊――――!!!现在下雨还有什么用!!”阿拉贡向天空咆哮着,向他曾经相信的神明,曾经相信的宿命,曾经相信的正义咆哮着。“你救不了他们!你救不了她!你算什么神明!你算什么――!”

“我要救他们!我要救他们所有人!!!”

皇太子完全变形的嗓音回荡在天空中,向着主宰大6的神明们宣誓他的复仇。他是骑士王鲍温德的侄子,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的堂兄。他曾经是鸢尾花帝国的正统继承人,现在,他将会是骑士王阿拉贡。

(这里几个关键剧情干脆全码完算了,我以前看书的时候就最恨作者的伏笔)

“辛西娅……”阿尔托莉雅喘着气,完全被血污染满的黑色长裙紧缚在身上,柔韧而矫健的小月复随着她深深呼吸时吐出的白雾有节奏的起伏。她的眼睛所看不见的周围,散落着数十名骑士的残肢,因为担心牵连到她们,她把这些剑士引出数里才动手,不知道辛西娅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哇靠,真是残不忍睹啊……”印着蛇缠剑家徽的马车颠到鲁尔郊区的西门时,克伦威尔透过窗帘缝瞄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修罗场。

那个和他曾经有婚约的女孩,丝丝银随着夜风飘零,倒插在四处的断剑下,汇集的鲜血沾湿了她的裙摆。她握剑的指骨似乎比平时粗大了一圈,汗水打湿的刘海下,金黄的蛇眼似乎随着马车上的烛火收缩着……

“好恐怖啊……”芙蕾满头冷汗得缩在车厢里,她现在倒想看看克伦威尔怎么‘一个吻解决问题’。

“殿下,她状态似乎很不稳定,天快要亮了,您最好全力以赴。”叶塞尼亚能清晰感受到那个女孩的杀意与力量,这个要是真成功了,搞不好会是可以与他一战的存在呢!

“殿下你快点啊!她走过来了……您穿成那傻样想干吗?”芙蕾很不满得看着克伦威尔一身中古世纪的铠甲,制式花哨的要命,而且你能相信吗?竟然还是金闪闪的!金闪闪的耶!百分之一百万的乡下爆户品位,斯图卡特家族悠久的历史都要哭泣了你知道吗?

“别用那斗鸡眼看我!可以的话我可不想被砍。”克伦威尔很不爽得撇了撇嘴,模出了最后一样金闪闪装备带到脸上,“这样就算武装到牙齿了吧……”

芙蕾用一种很奇妙的表情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光。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头,天快亮了么?她的视力开始逐渐的恢复,隐隐约约得可以看见停在城门口的是一辆黑马车。奇怪,为什么刚才没有听到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死神用来迎接死者的马车?

少女微微得笑了,总算结束了么,她二十年的生命?那么死神,你长的什么样呢?有没有力量把我的性命取走呢?

车门打开了,阿尔托莉雅如同石像般呆住了,甚至手里已经堕落的誓约之剑几乎都要握不住。那个男人和他脸上的面具,甚至是做梦也没有办法遇见的啊……

“父亲。”骑士王面具下的克伦威尔满意得点点头,cc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蛮像的……

“真是卑鄙啊……”芙蕾嘴角抽搐着看着克伦威尔挥着长剑把瘦弱的女孩打飞出去。这一点连叶塞尼亚都没办法否认。其实以他弥撒亚的实力完全可以直面阿尔托莉雅的,耍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手段,嘛,只能说是性格问题吗?

“让我看看!你的力量!你的决心!你的勇气!”戴着个金属壳子讲话,克伦威尔完全不担心这个时候状态底下的阿尔托莉雅会分辨出是他。

事实上,他也在犹豫,这个女孩到底想要什么?她所奋斗的一切又为了什么?保卫世界和平?别开玩笑了,这种一点真实感的事只有朱雀会想。那么告诉我吧,不,告诉你的父亲,你视为目标,视为原则,视为生存意义的父亲。“阿尔托莉雅!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我追求的……是什么?鸢尾花的复兴?国民的安乐?父亲的名号?守护每一个人?为母亲报仇?克伦威尔的爱?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被疫变影响而混乱的神智让她终于放下了那一层层的面具。公主,修女,骑士王,未婚妻,战士,圣女……

似乎克伦威尔每一次特意砍在她剑背上的斩击都把她包裹自己,保护自己的伪装撕开。

“是什么!”“我不知道!”

克伦威尔停下了,看着那个仿佛被他逼到悬崖边上的女孩和她手中颤抖的剑。果然没有错,她终究不是。或者说,还没有成为。虽然被他人可以灌输着信仰与理念,虽然被他人强加着命运与梦想,虽然被他人肆意背叛与欺骗。可她还没有死,还没有落到那个处了对国家的爱再无其他的悲惨地步。所以她还有救。不错,如果想救她,就不能让她最后沦为那个除了誓约与守护,什么都没有的!他克伦威尔所爱着的那个是那个没有任何束缚与宿命,可以在那个清晨消失的瞬间,坦然微笑着说出‘我爱你’的。不是一把剑,不是一个王!

死亡,这个词伴随了阿尔托莉雅一生,可是恐惧,这感情她今天第一次体会到。并不是被击败,被**毁灭的恐惧,是被那个面具下的眼睛,看见她实际上非常脆弱的内心的恐惧。

输了,会输,会死,真的会死!这个时候握剑的是阿尔托莉雅,只是阿尔托莉雅。那个金甲的男人给她的压迫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母亲死去的那丘陵?一个人也没有的修道院?空空荡荡的订婚礼堂?他转身离去的那个剑冢?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个温暖的一股酒槽味的小阁楼?

还在死撑!克伦威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到这个地步只能赌了,只要不把她一下打死……

“那是!”叶塞尼亚几乎跳了起来,虽然他看不见,可这能量波动!

“原来那是……”芙蕾酒红色的瞳孔里,克伦威尔取出了那红黑的棒子,然后扭动剑柄猛得拉开……“是长枪……”

红色的闪电如波涛般爆开来,连天上的云层都被惊人的剑压驱散。地面的砖块和鲜血几乎瞬间蒸,暴虐的红添满了阿尔托莉雅的视界。

我是在怕吗?怕我的‘父亲’?还是他背后存在的那绝对的死?如果说我怕死,那么一直走到这一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是啊!死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呢!

“愚蠢的家伙!!”看着阿尔托莉雅咬着牙停住后退的脚步,一瞬间变得比狼还要凶狠的眼睛。克伦威尔就明白她还是打算拼命,用死亡来逃避么?为什么不懂得珍惜自己!

我……我……所追求的到底是……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雨云,任由雨滴打湿她的眼眶,记忆中最后一块也清晰得浮现起来。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么抬起头,看着她母亲的泪水滴落自己的眼睛里,看着她月牙般浅浅的微笑,看着她漂亮的金色瞳孔,“阿尔托莉雅,你要活下去,你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所以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活下去……”

原来,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我会守护你的。

你要吃面包么?

喝茶分三杯……

我愿意嫁给他。

为什么要这样做

再见,克伦威尔

我是王的女儿,我誓要拯救我父亲的国家

跟我走,向胜利!

我只要你们相信我

我已经放弃婚约了

辛西娅,你的手好温暖。

我的剑,我的剑在哪!

我会守护你们的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她!

我会守护你的

我已经放弃婚约了

我会守护你的

我愿意嫁给他

我会守护你的……

我要活下去……和他在一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被红色的闪电刮散的雨云照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胸口,然后仿佛点燃了一个太阳般绽放出刺眼的强光。她一直不肯摘下来的那个父亲与母亲的鸢尾花项链上,来自那个红眼睛男孩的大水晶如同阳光下的坚冰般溶解开。升腾的金光仿佛变魔术一般调整着这个女孩疲惫的身躯。比黄金更耀眼的长如瀑布般倾斜到她腰际。蛇的瞳孔再次化为祖母绿,连带沾满血污的长裙也被洗成了鲜艳的天蓝色。

波涛似的红色闪电在金光的屏障前无奈得消散,最后出现在克伦威尔眼前的,是一个突然成长为完美御姐的和她手中那恢复了纯金剑身的胜利誓约之剑。

如果不是戴着面具,现在克伦威尔下巴已经掉下来了。闹了半天,那个东西就是疫苗c啊,不过真没想到啊,竟然还有加育的功效……

“父亲,我明白了。”诶?

“果然最后我还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我会在这里打倒您,带着您和母亲的希望活下去,和他一起!”诶!等、等一下!

“哈――!ex――”阿尔托莉雅

“靠!――”克伦威尔

“――!!!”阿尔托莉雅

“……活该……”芙蕾

“……应该不会死吧……”叶塞尼亚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阿瓦隆,传说中死后王到达的理想乡,这才是你真正的宝具啊~~

可是现在克伦威尔真的是痛苦得说不出来,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被传说级宝具正面砍一刀到底有多痛了。整个身体都快动弹不了了,要不是有弥撒亚系统,现在他在这乱七八糟得瞎想的工夫就已经挂了。

“不是……幻影?”阿尔托莉雅睁大眼睛,第一次认真看她的‘父亲’。虽然只能从童话和图册上了解父亲当年的盔甲,体形和面具。可是有一点她清楚,‘父亲’的眼睛并不是红色的,这双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红眼睛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克伦威尔?”阿尔托莉雅突然感觉到远远凌驾与刚才直面那剑光的恐惧。她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更加强大,可是这个瞬间,她甚至连伸手摘下那个面具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刚才很臭屁得说了那么多,不过这种时候被识破的克伦威尔选择了最鸵鸟的方式,装死。

“那家伙……”芙蕾眯起眼睛看着阿尔托莉雅第一次满脸惊恐得把倒下的金甲男人抱在怀里,手颤抖的比刚才还要厉害得多。

克伦威尔此刻跟本没办法体会抱着他的这个女孩有多害怕,那双握剑迎敌时都从没动摇的手,在揭他面具时连续三次都没有揭开。直到面具自己滑掉时,闭着眼的克伦威尔听到阿尔托莉雅出一声很怪异的喊叫,把他的脑袋紧紧搂进胸口。这个时候,感觉到她突然长大的丰盈胸部……啊不是,感觉到她冰凉颤抖的身体,克伦威尔才现这个玩笑好象开大了。

“真是人渣到极点了……”芙蕾刚想跳出来揭穿克伦威尔的‘吃豆腐’计划,却被阿尔托莉雅的叫声吓住了。

她死死抱着那个男人几乎被她砍成两半的身体惨叫着。简直是温柔知礼的阿尔托莉雅从来没有过的失态。她的叫声很刺耳,而且完全不是句子,因为阿尔托莉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怎么求助,不知道怎么挽回她做的一切,不知道怎么表达出她的心脏碎裂似的悲伤。

芙蕾呆呆得站在马车边,看着那个女孩,现在是女人,把她的剑抛在一旁一声接一声凄厉得哀号。她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朱雀这么死在她的怀里,她会不会向这个女人一样的悲伤和绝望。

克伦威尔也呆住了,直到阿尔托莉雅不再尖叫,而是低着头无声得抽泣时才回过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阿尔托莉雅哭,豆大的泪珠砸在他脸上,咸得要命。这个女孩仿佛新生的婴儿一般,第一次哀嚎,第一次哭泣。老实说,哭得真得很难看,拼命得皱着眉眼,好象要把涌出来的泪水咽回去一样,却怎么也停不住。而且很使劲得把他的脑袋搂到怀里,下巴磕得他真的很疼。

“不要你死,不要你死……”老实说,就连这哀悼词也非常没品位,不过说真的,克伦威尔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样的人渣死了,也会有人伤心,有人难过。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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