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间的酸疼让染晓霜清晰无比想起昨夜的事情。很奇异的,在心里恨不起耶律赦。她怔忡地咬着手指,若不是心里对他有一点情感和负疚感存在,只怕现在早闹着去死了。她断然不会让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占去了身子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和他,这是孽债!
“想什么?”近在耳畔的声音蓦然响起。
耶律赦醒了。她看也不看他,只是望着天花板。
耶律赦的胸口因她的眼神而感到一丝堵塞。他翻开被子,被子下面的她还**,冷风袭来,她止不住缩了缩。床上有痕迹,那是昨晚他们翻云覆雨的证据。衣服被他撕扯扔在了地上,他捡起了给她,“穿好。”
染晓霜冷淡地道,“你出去。”
他的心口一窒,“凭什么我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染晓霜叫道,“你不出去我如何穿衣服。”、
耶律赦冷笑一声,“昨晚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模过?”
脸上刹时飞红。染晓霜抄起枕头就往他丢,耶律赦轻松接过,眼神一黯,“别一再挑战我的耐心!”
晓霜蓦地坐起来。用手紧抓着被子,遮住该遮的地方。天气很冷,的皮肤很快就起了疙瘩,她急忙穿衣服。不穿衣服惹怒他的后果也许只会让自己再吃一次亏。
耶律赦看着她雪白的**,黑眸眯了眯。虽然单薄,但是她的身体该死的迷人。肤白胜雪,尤其在一头乌的缠绕下,更显得让人干舌燥。
待她穿备齐整,他口气冰冷地问她,“为什么想杀我?”
“我愤恨你。”
“在将军府的时候,你也有很多机会可以杀。”
染晓霜冷笑一声,“在你的地盘怎么杀?杀了又逃不掉。”
“别忘了,这里同样是我的地盘。你若真的得手,连上京的城门都出不去!”
晓霜的身一颤。他身居大辽的要职,就算杀了他想逃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她知道。她狠狠地瞪着他,“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取你的命。”
耶律赦的眸子闪过危险。“你爹欠了我爹娘两条命,你却想要我的命。你们染家的人,果然无情无义!”
晓霜咬着嘴唇,“他们归他们,我归我。你若不是待我那样狠戾,我为何要杀你。”
耶律赦的胸口紧了起来,“你是怪我想把你送进宫去?”
一抹伤痛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原来你真的想把我送进宫。”这句话终于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耶律赦语噎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回答。他从来也没有动过念头想把她送给皇帝!
染晓霜笑了笑,笑容凄楚哀伤。“不过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你也没法儿再送我进宫了。”
耶律赦冷淡地说,“你只能禁锢在我身边。”
她又笑,笑得千娇百媚,“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耶律赦一怔,继而冷漠地道,“就凭你?一只鸡也杀不成,何况是我!”
染晓霜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耶律赦火冒三丈,他揪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捏,她也不喊痛,脸上还是那样迷死人的笑。“那你就等着好了。”
耶律赦……对不起,对我而言,你必须要死。
在京城停留的这几天,耶律赦要么不在,要么总是由一个小丫鬟看住染晓霜。一是怕她跑了,二来也怕她自尽。
晓霜像困在一只笼子里,丝毫没有自由。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身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耶律赦没收,包括“回旋”。
要杀耶律赦,谈何容易?
古毅风来找她,却看高了她的能耐。假如让耶律赦知道她想杀他的其中缘由,肯定又有一番新的杀戮。
她抱了抱头,实在很害怕一直过在血腥里。她不想杀人,也不想伤害耶律赦。毕竟他们染家曾亏欠了他,如果他的命再了结在她手上,那他们生生世世定会有解不开的渊缘的。可是她只能这么做,也只能在耶律赦面前狠。她只能用这样伪装的气势来给自己定神和鼓励。
为什么一定要她陷入这样的困境呢,她真恨,她的生活还没有够富有戏剧性么?从锦衣玉食变成三餐不济,抄家,父母相继离开……
如今,还要受制于古毅风,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这日午后,她在驿馆的一个小院子里散步。在方形石门处遇见钟毓。钟毓的笑显得有些苦涩,“对不起,没办法带你离开。”
染晓霜摇摇头,“这事不怪你,我不想你为了我和耶律赦闹翻。不值得。”她躲避着钟毓灼灼目光,低垂下螓。她又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你们要在这里呆到几时?”
“过三四日就回中京了。”钟毓说,“你还要继续回将军府吗?”
“不然怎么办呢?”她有丝怔忡。耶律赦为人警觉,武艺高强,她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纵然在床弟之间,她也不能伤他分毫,反而是她一被他夹制于床间,就浑身绵软无力提不起劲,就算想要下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从。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是很好的下手机会……她甚至偷偷怀疑,是不是耶律赦对她下了什么药。
钟毓道:“要不我再和将军说说。”
染晓霜摆了摆手,“不用了,多谢钟大哥。这样只能激怒耶律赦,也许等哪一天他大慈悲,会放了我的。”
她知道,十有**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他说半年内,只要乖乖呆在将军府他就会放她走,可是那是在以前。
在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他真的还会放手吗?
她的心忽然隐隐抽疼。如果有一天他在一种极虚弱的情况下,她真的能对他下手吗?
为这个想法,她胸口郁闷地堵。钟毓现她的异样,“怎么了?”
她干笑两声,“没什么。钟大哥,你一直都跟在耶律赦身边吗?”
“十四岁从军开始就跟他。算起来也有七年了。”钟毓微微一笑。
晓霜看着他,钟毓长得很白净,不像大辽的男子,倒像宋朝人。体格虽然颀长,但不似耶律赦那般雄壮伟岸,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文官,而非武将。他见晓霜打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只是觉得钟大哥像文人。”她说出心中所想,“若不是一身戎装,还真难叫人相信。十四岁就开始跟着耶律赦,那时他做什么?”
“他是一组小队的队长。”钟毓的神情看起来似是怀旧,“将军也不容易,年幼就身世坎坷。在沙战上驰骋纵横,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且,他未曾娶亲。”
染晓霜疑惑地看着他,“钟大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钟毓微红了脸,正要说话,外头忽然慌慌张张跑来一个穿士兵衣服的人,对钟毓恭敬道,“前锋大人,将军大人派小人回来通报,在壑林府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只怕回不来。若是子时未见回去,派兵前去支援。”
钟毓的眉一蹙,点头镇重道:“知道了。你不必再回壑林府,下去休息吧。”
转过头来,对上染晓霜一双探究的眼睛。“耶律赦在壑林府拌住了是什么意思?”
钟毓只道:“没什么,染姑娘不必太担心——”他忽然顿了顿,“你是在关心将军的安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