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非千金 一百三十八章、与净空大师品茶

作者 : 馥郁芳菲

净空大师爽朗一笑,“殿下谬赞了,贫僧也是前不久才品尝过,对这种先涩后甜的味道记忆犹新而已。”

季优脸上的微笑顿时僵在了唇边,这碧落银针是她在奉御殿时自大魔头那里偷来的,她当时尝过之后就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所以趁着大魔头不在时偷来了那么一点,今日也不知道美惠从哪里翻出来的,刚才品着这种味道,她心里就有一点酸酸涩涩和一点喜悦交缠着,现在又听净空大师提起她心陡然一紧,眼神也防备起来,她霍然站起身来,自主位踱步下来,冷风自虚掩着的门扉灌了进来,吹起她的裙角翻飞如蝶。

“大师此来并不是品茶那么简单吧?”季优神情严肃的盯紧净空大师无波无绪的眼睛,偏偏他的眼睛又如那幽静的深井,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慌,可是季优却倔强的挺着,她不能在这样一双眸子下认输,绝对不能。宽大袖袍里的双手死死的绞紧着,仿佛只要她稍有放松,心底的坚强就会遇风而散。

净空大师面对她严肃的小脸与冷声质问表现得一点也不慌张,他站起身来,叹息似的望了一眼桌上还兀自冒着茶香的茶盏,眼里有一丝痛惜闪过,这么好的茶毕竟不能多饮,他惋惜了一阵之后便回过头来注视着季优强绷的脸,“贫僧此来并无恶意,只是奉劝殿下一句,万事切莫妄动,请等待时机。”说完留下眼里骤然升起迷惘的季优扬长而去。

季优怔怔的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等待时机”四个字,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知道她的动机与打算?

漫天飞舞的雪花已在地上积出厚厚一层,屋外传来美惠与美娜欣喜的叫唤声,季优迈步行至窗前,看着雪花絮絮叨叨的飘扬着,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刚才地她似乎过于尖锐。以净空大师的修为,他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异常,那么他此番前的目的何在,难道真是为了告诉她“等待时机”?那么何时才是时机到来了呢?

“小姐,雪下得大了,还是进屋吧。”小红去而复返。脸上已没了先前的凝重,反而有了拔云见日地欣喜,她凝视着季优深深蹙起的双眉,开解道:“小姐,心事总会有拔云见日的时候,你现在忧心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说不定所有的难事都会迎刃而解。”

季优回过头来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飘飞的雪花上。良久之后才传来她的声音,“小红,母后宣你去过了?”

小红面色一僵。但随即又被笑脸覆盖,她答得轻松,“是啊,皇后娘娘知道你昨夜病了,宣我过去训斥我,嘻嘻,不过皇后娘娘好亲切啊,跟夫人一样,训斥起人来也是温柔的得很呢?”

季优根本不信。别说皇后娘娘平日里待她亲近,但是昨日在祈福时她冷冷的斥责声让她现在心里还惊惧着,皇后地心思掩藏得太深,她这种初进宫的菜鸟级别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地对手,能那样随意展露出威慑一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她没有为难你就好,我这身子自生下来就是这样,好不能再好,坏也不能再坏了。”季优并不想让小红勉强说出皇后娘娘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与苦衷。就算她逼得她吐露真相,也不过是言不及意罢了。

小红闻言急了。忙过去将窗户掩上。回头责备地望着她。“小姐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地身体。如果让夫人知道。她一定会难过地。话说我们进宫已有一月之久了。夫人怎么从来都没进宫来探望我们呢?”小红说着说着就惆怅起来。

季优眼神闪了闪。转身向床榻边走去。娘亲不来看她。自是不希望她再与娘家亲厚。可是在那华丽地牢笼里。她内心地孤寂与烦闷又有谁能理解呢?现在她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生怕自己走错一步就为季家带来抄家灭门地大祸。这样沉重地压力放在她地肩上。她又如何负担得起?

小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她蓦然变得沉重地背影。心里难过。她紧跟走几步搀扶着她躺到床上去。季优闭上眼睛。将眼里不断变化地情绪掩藏住。小红站在床侧痴痴地看着她仍旧紧蹙地眉头。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还未走至门边。耳边便传来季优清灵而空洞地声音。

“小红。吩咐美惠美娜暂时不要来打扰我。我要歇息一会

小红闻言回过头来。却见季优仍旧闭着眼睛。那姿势动都未动分毫。她颓然转身打开房门。那吱呀地一声在这寂静地空间里特别刺耳。随着吱呀地一声。门又被合上。季优宁神听着小红地脚步渐渐走远。她才猛然自床上爬起来。匆匆穿好羽履。再将狐裘披在身上。她悄然行至门边。细听门外地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外她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在门前探头探脑一番。然后快闪身出去。将木门合上。她便匆匆向后山跑去。

一颗心砰砰跳着。仿佛在下一瞬间就会跳出心口去。寒风夹杂着漫天大雪直袭向她面颊。冻得她瑟瑟抖。她将狐裘裹得紧了些。只让两只眼睛露了出来。眼前是满世界地白。白色地房子。白色地路。白色地树。而她在这漫山漫地地白雪中是那么地渺小。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后院门口。

“快,快回去禀报娘娘,殿下出了寺庙,我这就追过去。”一道略显沉重的声音在廊沿上传来,然后又是恭敬的应答声与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那人望着漫天飞雪,眼神里夹杂着深深的愁绪,她只踌躇了一瞬,便深一脚浅一脚追寻而去。

季优一路踏雪而去,羽履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直响,她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路的艰难而停凝滞,仍旧卖力的向前奔去,仿佛她稍停一下。心里的那道执念就会消失。

顺着记忆中地路线,她走得飞快,在身后的积雪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迹,片刻又被飞雪掩盖住,她提着裙裾走得气喘吁吁,狐裘被寒风吹起。衬托着她瘦弱的身子更加单薄,但她眼中燃烧着的火焰却又能将漫天的积雪给融化,跟在她后面地那人体力毕竟不如她,不一会儿便甩在身后,那人眼见着眼前的人影越来越小,心里不禁忧急,她加快步子再次跟上去,却被积雪中地面凸起处给绊倒在地,待她自积雪中爬起来时。眼前哪里还有季优的影子,她不禁气苦的跺跺脚,站在原地张望着。

季优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她一心一意的想要早些到达那栋充满温馨充满爱情充满**的竹屋,那里有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那里有她这一生最最爱的人在等着她。

穿过竹林,那栋竹屋已近在眼前,她慢慢的停下脚步,凝望着飞雪下如梦似幻地竹屋,心里突然升起怯懦,脚下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几步,背倚靠着竹杆。好像这样就能给她向前跨出的勇气。

泪瞬时涌进眼眶,在眼里打了几转后终于控制不住潸然落下,被冰雪冻红地小脸上霎时爬满了晶莹的泪珠,最后情不自禁的落进雪地里,温热的泪珠将雪融出一个小洞,然后欢欣的与雪水融会在一起,将主人的愁主人的愁传向大地,传向那个她一心牵挂着的人心里。

竹屋内,白凤宇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自从他得到消息说齐国皇后与太子妃将到西福寺祈福,他就日夜兼程赶回竹屋,他知道季优一定会出现在竹屋,但是今天已是第三天了,明日她们就要返程回宫,她还会来吗?还是她早已忘记自己是她地夫、她的天、她的一切了?

苍白而修长的十指交缠着,他极力控制欲泛滥的相思,他怕自己等不及冲去西福寺,从而违背与净空大师的约定。但是怎耐相思噬骨。让他片刻也坐不住,突然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随着寒风飘进他鼻间。他心头一震,陡然站起来,隔着门帘痴望着雪地里那抹单薄的身影,心在狂跳着,眼里跳跃着喜悦,他向前走了两步,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而落在她身上地灼热视线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过。

季优望着那栋竹屋,眼前又突然涌现那日简单却又温馨的婚礼,她的泪汹涌澎湃,一滴滴滚落下来,湿了脸颊,湿了衣襟,和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入凡尘中。

苍白的小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抬起脚几次想向前跨,可却又在犹豫中几番落回原地,她没处理好一切,没办到答应过大魔头的事,那么她倚着太子妃的头衔如何跨进这座纯净地家园里,愁绪在心间百转千回,最后只化成无边地叹息轻飘飘的逸出唇间,消散在满天飞舞地雪花中。

她蓦然转过身,向来时路走去,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磨擦声,她的身形一顿,却不敢回头,但是眼里的泪却又再次凝聚起来,直到背后传来低沉而憔悴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何不回家?”

泪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漫过她的面颊,滴滴嗒嗒的落入积雪中,她双肩不停的抖动中,却仍倔强的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耳畔响起他略带心疼的叹息,接着自己后背抵着一具温暖的胸膛,她被他拥入怀里,他将头搁在她兀自颤抖的肩上,逸出的灼热气息喷吐在她冰冷的颈间,惹得她浑身颤粟。

“小优,别走,我想你。”轻如羽毛的呢喃声听在季优耳里却如惊雷,她震颤了一下,白凤宇已扳过她的身子,双手圈在她瘦弱的腰上。

透过迷蒙的泪雾,季优望向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男子,只见他英俊的面容上泛着无边的落寞与寂廖,眼底汹涌着重逢的喜悦,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里又迅闪过心疼与懊恼,他伸出手轻拭她满面的泪珠,可是季优的泪却越流越凶,他低低叹息道:“别哭,乖,别哭了。”

在他温柔的诱哄下,季优的泪不止后而流得更加欢快,她伸出颤抖的手触模着这张在梦里出现了亿万次的英俊面容,委屈的哽咽着:“大魔头。”

白凤宇眼见她哭得越激烈,无法可施之下匆匆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将那带着苦涩相思、重逢喜悦的泪珠尽数纳入唇内,季优被他的动作惊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愣愣的盯着在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白凤宇本来是想让她停止哭泣,但是在碰触到她时,他又止不住想要更多,轻轻的吻上她略显冰冷的红唇。

季优完全呆若木鸡忘了反应,最后喟叹着闭上眼睛,仍他的唇舌在她的唇间肆意品尝,其实她也想念他的吻了。

唇与唇的接触再不能满足白凤宇内心里的饥渴,他伸出舌尖细细描绘她优美的唇形,然后长驱直入吞噬她的舌,与她共享**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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