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海一心想着帮全韧介绍个对象。他在机关四处留心打听,甚至还专程跑到海军医院。
在海军医院,意外的遇到白华,她还是那么漂亮。见到林东海也非常热情。说起各自的工作、生活情况,原来她现在还是单身。林东海心中一动,从年龄上、相貌上,那是没说的,如果不是有那个事,介绍给全韧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自己心中惋惜,却也尝试着问白华,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白华很淡定,她说:“我年龄不小了,不再想什么爱情。将来要找就找个大老板,哪怕是结过婚、有孩子,老态龙钟的,只要有钱就行。”
林东海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白华沉默不语。
“你真是那么想的?”
“我怎么想有用吗?”
“如果有个舰上的军官,相貌可能会配不上你,你会考虑吗?”
“不考虑。”
“那为什么?”
“你是知道我的过去的。那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那当时他答应你调回上海,怎么没办成?”
“哼。骗子。他拍拍**转业走人了,能管我?再说,现在我也明白了,凭他的本事,也没办法帮我调回去的,都是欺骗。”
林东海立时对白华充满了同情。他的天平又偏到了她这一边,原来认为把白华介绍给全韧不合适,现在,他想尝试一下了。
“你也不要灰心。我一个老乡,和你年龄差不多,我去问问看。”
“你打算怎么说?”
“这个?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换个方式吧。”
“要说,你就实话实说。他若是能接受,我就和他见面。”
“这样好吗?”
“其实,我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晚上回到家,林东海和肖云说起了要给全韧介绍对象的事,他也把白华的情况大致和肖云说了一下。
肖云先是拐弯抹角地把林东海和白华认识的经过都弄得清清楚楚,确信其中没有任何疑点。然后,她才说,怎么样也不能找那样的女人,太烂了。好姑娘多得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最不济吧,酒店里有一大批黑龙江来的服务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林东海忙说:“那你给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
“我才不管这闲事呢。要知道,介绍对象是最要不得的事。介绍好了,人家小两口将来过日子,热热火火,早就把媒人忘在脑后;介绍不好,麻烦事都推到媒人头上。”
“你这话也是太绝对一点了吧?”
“不信你就试试。”
“我怎么试?你还是到酒店帮着问问吧。”
不管怎样,肖云最后还是答应了。
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林东海再次找到全韧,和他说起介绍对象的事。不料,全韧眉开眼笑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谈上了。”
林东海大吃一惊。这个老乡,行动够迅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也见过的,就是东北饺子馆那个服务员。”
“啊!”林东海更加吃惊。他脑子里迅回忆着,那个服务员,长什么样?竟没有任何印象。
“她叫齐兰。黑龙江齐齐哈尔人。”
“哦,是城市的?”
“不是,城边农村的。这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不光是个商品粮的问题,还有文化教育程度、个人修养等等。”
“商品粮不是问题,嫁给我,她马上就能随军。文化是不高,初中毕业。不过,她人真是不错的。”
“怎么个不错?”
“这我也说不清。反正是,我现在有点离不开她了。”
“不会吧,你们才认识多久?”
“不到一个月,但是每天见面。”
“是这样啊。找时间,我真要仔细去看看,什么样女孩让你如此痴迷。”
林东海说到做到,他还真的又去了一次东北饺子馆。
吃饭的人不多,服务员也没几个,林东海一眼就认出了齐兰,她正坐在塑料椅子上埋头修剪脚趾甲。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动作已经不雅,更让林东海吃惊的是,见到有人来了,她起身拍拍手,就把茶壶端了过来。
“吃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
林东海是饿着肚子来的,本想吃点水饺。可想到这位齐兰小姐模过臭脚丫子的手不洗,直接就来上茶,他有点反胃。
齐兰横眉瞪眼,目送着林东海离去。
已经走出很远的林东海还是听到了背后的送别语:“有病。”
这你妈就是全韧要找的对象?这就是令我们海军少校副舰长痴迷的女人?
真他妈疯了!
林东海几乎是马不停蹄,不顾一切来到了南救5o3船。见到全韧,第一句话就是,给口水喝。
“你这是从哪来呀?”
“从来的地方来。”林东海没半点好气。
他喝着水,尽量平复自己胸中的气愤。
“吃饭了没有?”
“不用吃了,饱了。”
全韧笑了,他马上吩咐人送来午餐。
林东海也不客气,他也真的饿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片刻功夫,一大盘饭菜下肚。
全韧泡上两杯咖啡,林东海自己点上香烟。
“兄弟,你那个齐兰真的不行,你赶快断了吧。”
“哦,为这事。”全韧陷入沉思。
该做的事做了,该说的话说了。林东海没能做成月下老人。
全韧和齐兰结婚了。
婚礼是在全韧的老家办的,他们又一起去了齐兰的老家。转眼间,全韧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他并不开心。返回部队没几天,全韧来到林东海家。没有喜糖,手上只提着一瓶‘北大荒’高度白酒。
肖云还问呢:“怎么没把新娘子带来?”
全韧苦笑。
酒过三巡,全韧的话匣子打开了。
“林哥呀,我后悔没听你的话呀。我后悔呀。”
“兄弟,你胡说什么呀。才喝这么点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酒量不行,可我头脑清醒。林哥,我敬你。敬你把小弟当亲兄弟,我知道,一般人是不会和你说那样掏心窝子的话的,你说了。你是唯一劝小弟和齐兰断的人。可惜小弟昏了头,没听你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哪有好日子过啊。我当初想的是,她齐兰,要长相没长相,要工作没工作,没户口,农村人,但总该有个好性情吧,总该懂得珍惜生活,会疼疼男人吧?错了。无论是墨菲定律还是***能量守恒定律,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大错特错!这女人简直就一无是处。”
“不至于吧?凡是人,都有她的长处。”
“她的一点点长处,都在结婚前用完了。这个臭娘们,不怕你笑话,早就不是姑娘了,连那个餐馆小老板都不要的货。”
林东海连忙打断他:“行了,别说了。喝酒吧。”
“喝酒。喝酒。”全韧已经有点口齿不清,眼中含着泪水。
林东海的心情也很难过。
酒是好东西,它能给你敞开心扉的胆量,它能给你尽情泄的理由。
喝到最后,一瓶酒见底,两个海军军官抱头大哭起来。
肖云走出来看到这场景,她不禁摇头:“两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