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屠金按照赵良臣的吩咐来的前锋营,却被带到了一个叫威武堂的地方,赵良臣也不怪他折了兵刃,却是要他将威武堂中上百件兵器一一舞来。屠金不知何故,但也是人在屋檐下,只好是依言而为。可是屠金本就是不会兵刃之辈,武校场之事也是迷糊中做下的,此时被赵良臣这么一逼,却是心中恨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屠金正演舞着,旧疾也是不合时宜的作了,好在赵良臣及时出手阻止了屠金挑破堂上的惊堂鼓,屠金这才停了下来,良久之后,心神这才慢慢回复平稳。
汗水湿了衣衫,又在衣衫上干了,出现一圈盐白。新出的汗水又将满是汗迹的衣衫沾在身上,隐隐的痒,但屠金又不敢伸手去挠,只能坐立不安的忍住,可是越忍越是难受。又是过了一会儿,屠金终是忍不住沉默了,向赵良臣问道:“赵统领,还有别的事吗?”
屠金本来想说,你还有什么手段便全始出来得了,但是毕竟上下有别,万一赵良臣已是没了后招,自己这么冒失的一说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天下哪有谁愿意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原来在他将一干兵器演练完毕之后,赵良臣便顾自坐在比武场边上的椅凳上,不说一句话,愣愣的想着什么。起初赵良臣还时不时望自己一两眼,最后竟像是走了神一般,盯着比武场中央硕大的“武”字愣,当屠金就是一个隐身人,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一般。
赵良臣被屠金自沉思中惊醒,也是记不起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刚才那番出神,就像是夏日的小憩一般,醒来之后便什么都记不起了。赵良臣望了站在比武场中的屠金,便要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屠金哪能不知深浅,推诿了几句,就地在比武场中坐下,趁机挠了一上犹如蚁噬般的奇痒。
见得屠金违了自己的意愿就地而坐,赵良臣心中却是高兴的,窃喜自己没有看错人。其实,赵良臣这般想法也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一个普通军士在这种场合,任谁都不敢与他坐在一起的,这就是礼!
赵良臣胡乱问了些屠金平日生活中的琐事,屠金也是一一直言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隐讳的。赵良臣听后,笑着问屠金道:“从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如何?”
屠金听了赵良臣此言,心中一紧,这岂不是开玩笑么,于是便下意识的答道:“不。”
赵良臣见得屠金拒绝自己,不禁好奇的问道:“为何?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屠金望着赵良臣,想了想道:“我是辎重营的人。”
赵良臣听得屠金此言,心中不禁感叹这小子颇有几分忠义,对屠金的好感更多了几分。笑了笑道:“好,随你。不过,昨日与说的事,你可想好了?”
屠金此时也不再含糊,不明白的地方也就说了出来,反正先前也已受了一番折磨,再多一次又如何。于是便道:“赵统领尽管吩咐便是。”
赵良臣见得听得屠金这么说了,并不明白屠金心中在想些什么,道:“我想你与周统领再战一场。”
屠金一听,愣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好!”
赵良臣见屠金爽快的答应,还道是屠金明白自己的意思,哪想得屠金此时想的还是赵良臣要让他当众出丑一事。接着赵良臣站起身来,在连忙起立的屠金肩上拍了拍道:“依我看来,你若一直现在这般拳脚是难以胜得过他的。所以……我想教你些武艺,你可愿意?”
屠金起立之后听得赵良臣此言,心中又是诧异之极,更是被赵良臣说得云里雾里,辨不得东南西北。既然他存心要自己出丑,何故又要传授自己武艺,难道他还有别的企图?想到这里,屠金又忆起刘方对自己说的话,赵良臣这人心机了得,可是以屠金看来,赵良臣并不像言不由衷的人啊,难道他的城府竟有这么深?还是刘头儿说得有误?
屠金默默的想着,可总是想不出任何头绪来,最后只能是相信自己了。不管刘方说什么,也不论赵良臣说什么,自己多长个心眼儿便是。无论赵良臣是真心还是假意教自己武艺,也不去计较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更不去管他教什么东西,只要自己在他面前假意迎合,敷衍过去也就得了,自己再在暗地里加倍习武。哼哼,到时候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屠金望着一脸微笑的赵良臣,心下计定。此时断是不能与赵良臣计较,若是将一干事情都抖在面上,以赵良臣和周书的权势,难受的定是自己无疑,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赵良臣见得屠金应了,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笑着对屠金道:“那好,自明日起,你天天到这里来找我。刘方那边,我会派人知会一声的。”说完又是邀屠金一道吃了饭再走。
屠金此时听得赵良臣说起吃饭,这才想起自己晨里就没来得及吃饭,不想竟耽搁了这么久,月复中早已空荡。可是他也知道,这饭可是不好吃的,推掉之后便率先出了威武堂。
出得威武堂,烈日已经高挂长空,刺目而苍白的阳光洒在身上,竟有些刺痛。蔚蓝的天空除了那怎么也看不清的太阳便无他物,教场上更是传来前锋营的阵阵演练之声,这个时候也只有前锋营还在演练了。往前走了几步,屠金不禁站定,又回头看了看威武堂的牌匾,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屠金推诿赵良臣盛情的时候,他也问得明白,赵良臣找他并不是为他折了枪械一事,而是见他颇有几分武学功底,然而此时的屠金哪能相信!屠金对着威武堂的牌匾冷笑了一下,一扭头回营去了。
回了营帐,屠金一见诸人均是不在,也不及换身衣裳,便径直出了营房,直奔伙食棚而去,生怕去得晚连汤都不会剩余一口。因为这建安军一万几千人,除去平日里执行任务的一帮人马,掐指算算最起码也有一万余人常年驻扎,故而伙食棚很大,到了就餐时间便分好几个营盘扎下分配食物,所有的军士都在指定的几个就餐点就餐。然而屠金所在的辎重营却是例外,有一个单独的小灶。虽说伙食是一般无二,但人相对多一些,而且好歹辎重营的家伙好歹也是当兵的,成天又干着体力活儿,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辎重营的人都像是被饿鬼掏过一般。若是去得迟了,除了能见得满地狼藉,便只能看到个个滚圆的大肚子了。
所幸,来得伙食棚,虽说已是满地浪迹,但还是有所剩余,屠金抢过去狼吞虎咽了些东西。抬起头来四处寻找刘方等人,却是一个也没瞧见,又是问了相识的几个人,均说没有见得。屠金本想将赵良臣不是为自己折枪一事的缘由说了,虽说他自己都不相信赵良臣说的是真话,但毕竟刘方也曾照应过自己,向他说明白一些免去他的惴惴之心也是好的。屠金没见得刘方,一时也没多想,琢磨着反正有的是时间,待晚些时候再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