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文明和陈小芙一起回的学校。没出意外,文明果然见到了陈小芙的男朋友,他来校门外的车站接陈小芙,陈小芙让他牵着手,止不住的神气,不过,他男朋友倒没有像陈小芙口中描绘的那般对文明充满了敌意,反倒很客气地和文明攀谈。
“你好,文明兄,早就想当面跟你问个好了,上次远远的见到你,也没机会!”他说话倒心直口快,也不掩饰瞧见文明同舒影那一幕,接着又说,“我叫高山——高处不胜寒的‘高’,一览众山小的‘山’。”
“你好!你好!”文明同高山握了手,也没觉得不自在,只是觉得他那介绍名字都文邹邹的派头太书生气,心想——还不如说成高老庄的‘高’,花果山的‘山’。当然,这只是心里一时之间营造的玩笑,也没说出,真要说了,怕高山又会反过来说自己——你的名字好啊,“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明”月几时有,只当在今夕。与此同时,文明心中升起先入为主的失望——原来,人家高山并非他所想那般脑满肥肠样,倒是高得略显淡薄,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文人傲骨”。
“高山,今晚可有得你忙了,队里给我们一个任务,叫写两篇歌颂公交的稿子,明早得交,对你来说该是小菜一碟吧?”陈小芙的话更像是在说给一旁的文明听。
“应该没什么难的!”高山说得漫不经心,“其实,你知道我很不愿写这种带官味的文章,不过既然是你们的任务,我就当是涂鸦了,我想,凭我的本事要瞒那些人是肯定没问题的!”高山的眼里开始有一种让人敬畏的自信。
文明心想——看来胸中藏万书还真能达到成竹在胸的境地。不由得对高山的才学起了敬意,转尔又想——他该不会全写成文言文吧!
文明回到宿舍,宿舍里空荡无人,他坐下后不由得就想起了舒影——舒影该是到广西了吧?他真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但是舒影有言在先,叫了他要等到过年才能联系,这也是体现文明赎罪诚意的最艰难时刻。文明想这三年的时间自己都熬过来了,再多半年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只是真能像苏轼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般容易就好,此时的文明觉得肩上有着种责任。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他和舒影的大学隔着千山万水。文明每个星期都会给舒影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身边的一些有趣儿的事,舒影静静的听着,文明能感觉出电话那端她脸上的淡定,这就足够了,文明也给舒影写信,舒影也回,她告诉文明她正在读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作者以喜剧的形式写悲剧,描绘了人类山穷水尽的苦境,却将喜剧引入了柳暗花明的新村,她还读川端康成的《河边小镇的故事》,欧文萧的《穷人.富人》,只是她从来不谈与文明的感情,但文明却每次都掩饰不了收到舒影信时内心的狂喜,他去图书馆借来舒影看过的每一本书,把看完的感受写在信里,寄去给舒影,随信还会寄上最近的照片,除了相互之间的感情不谈外,一切都是以当初在一起时无忧无虑,天马行空的形式,文明答应过6杰,要做回从前的自己,他努力着,文明能想象出舒影收到他照片时的表情,舒影会指着照片上的文明说——你啊,一点都没变!
是啊,文明依然像当初那样放荡不羁。上到大学,有谁知道他的过去?!又有谁在意他的过去?!同学们似乎都在急不可耐地要扔掉从前的自己,奔赴新生!文明觉得这倒是大快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