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之间，孟舜华便已迷迷糊糊地跪下请了安，乔静远焦虑玉清之事，没有心思与她?嗦，赶紧让她起了身，连声问道：“你昨晚可是见过玉清长公主？什么时候见到的？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孟舜华咽了咽唾沫，老老实实地应道：“回娘娘，我没有看见玉清长公主，那时候，我在一个六角亭子附近，只听见了长公主唤了一声：‘谁！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滚……”她不知道该不该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这句话，那“滚”字说得如蚊鸣一般细小，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长公主斥道：‘谁！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滚出来！’我那时还以为是呵斥我的，赶紧一动不敢动。”
乔静远不知道孟舜华曾经见过玉清，听她重复了当时玉清说的那句话，心想：这句话倒像真是玉清说话的调子，谅她也编造不出来。于是，便淡淡地应道：“嗯，接着如何？”
孟舜华见太皇太后没有责备的意思，稍稍安了心，抿了抿嘴，又说道：“是，接着我忽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像……像是申吟……等了一阵子，却也没见玉清长公主出来，我觉得好生奇怪，犹豫了一阵子，便悄悄走了过去，却没有见着长公主。当时我还想，原来长公主不是在训斥我呢，该是在训斥他人，我便离开了。”
乔静远略略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可奇怪了，你听见了玉清的声音，却没有见着她的人，她会在哪里呢？”梁正熙见皇祖母没有问，便又问道：“那你可还有见着什么异常之处？”
孟舜华想了想，终究是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道：“我好像闻到一股臭气，只是那味道若有若无，当时我也没有多加在意。”梁正熙皱了眉头，反问道：“臭气？”
孟舜华点点头，应道：“是，回皇上，这气味，闻起来倒像是……倒像是粪便的气味。”她不知道“米田共”这种称谓，当着太皇太后和皇帝的面说，是否属于不敬，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是好，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粪便”一说，也不知文雅与否。
梁正熙却没有留心孟舜华的言辞文雅抑或粗俗，只是更为诧异，思疑道：“粪便的气味？按理说，叠翠峰和粹赏亭附近，离净房颇远，即便是在净房附近，也该有宫女太监清理，怎么会留有这等气味？”
孟舜华心想：原来昨晚去的那个小山丘叫做叠翠峰！这么个小山丘倒也叫做“峰”，实在古怪，我平日见的山峰，都不知比这小土坡高多少了，不过那亭子的名字倒是挺好听么。
乔静远思绪敏捷，略一思量，便立即觉得孟舜华的话中有古怪，方才自己竟然一时疏忽，不由心里一跳，心想：这丫头只是听到了声音，便认定是玉清在呵斥，倘若这丫头并未见过玉清，她又怎会知道是玉清的声音？倘若见过，又会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