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低沉下来,霭云如铅层般积厚,遮住了阳光的炽热光华。随着云彩的流动,太阳光线从云的边际放射而出,把天空镀得一缕淡黄。这是一个让人有些压抑的多云天。
卧室里,周菲娇柔的身体从床上翻滚起来,皎洁的月色透着薄薄的窗帘打在她朦胧的脸上。闷热的夏夜里她只穿着一件薄纱睡裙,高挺的弧线在小月复处收紧。她的睫毛还在轻微的颤动着,纤细修长的手指拢过散落在脸颊边的几根黑。
“真是闷死了。”周菲嘟囔了一句,从床上爬了下来。喘着拖鞋从幽暗的卧室走到客厅里倒了一杯白开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看了看表还不到九点,才知道睡了不过一个小时。
手机响了,周菲打开了灯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我……成交五百五十二部,明天起每辆车上扬一万元。”
电话传出一男子的声音:“每部两万,外加二十万打在原帐号上。”
周菲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加二十万?”
男子阴冷的一笑:“林翔不是答应奖励你二十万嘛。”
周菲一愣:“那也不能划在你的账上,再说这件事也是在事成之后兑现。”
男子停顿了一下:“好,但事成之后必须划在的账上,我也是奉命行事。”
周菲还是很不情愿:“林总那怎么交待?”
男子的声音:“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到时林翔会通知你的。还有,你要拴紧林翔。”
周菲小声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菲放下手机,顿时睡意皆无。她除去睡衣,走向卫生间……
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周菲匆忙地走出卫生间拿起了手机:“喂,林总啊……还没睡……你就在楼下,……方便,请上楼。”
沉重的脚步声、敲门声。周菲赶快开门,林翔随着门开的角度倒在了地上。
周菲急忙蹲喊着:“林总,林总,你这是怎么啦?”
林翔大醉,不时的呕吐。
周菲先是扶他上床,没成功。后是从床上拿起一个棉褥子放在了林翔的身下。紧接着吃力的月兑下沾有林翔呕吐物的衣裤。见林翔的衬衣、秋裤上也都是呕吐物,又把她的衬衣、秋裤月兑下和他的衣裤一起扔进卫生间。
她打来一盆水,对上暖水瓶的开水,认真的给林翔擦洗。擦洗完,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他起身到卫生间开始洗林翔的衣裤……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林翔感到有点冷,身体微动。周菲从卫生间出来,才现林翔没盖被子。他试着搀起林翔,费力的将他扶上床,盖上了被子。
周菲倚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朦胧中听到林翔喊口渴,她倒了杯茶水:“林总,林总,喝点水。”
林翔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周菲时月兑口而出:“我这是在哪?”
周菲松了一口气:“你可醒了,把我吓坏了,这是在我家啊。”
林翔看了看四周:“我怎么在你这儿?”
周菲解释着:“九点多你在楼下给我打电话,你喝得太多了,吐了满身都是。这是在哪喝的酒?和谁喝的酒?”
林翔没有回答,他想下床却找不到衣服:“我的衣服呢?”
周菲回答:“洗了。”
林翔摇摇头:“那我怎么出屋呢?”
周菲笑了笑:“天亮我去给你买一身。”
林翔无奈的回到了床上,他猛然现周菲披着一件薄的几乎是透明的睡衣。在昏昏的灯光之下,很容易的瞧见在那薄衫下挺立的山峰。睡衣下摆中,隐隐透露出大腿深处白内的肌肤。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矛盾的心理在折磨着他。
林翔疑惑地问:“周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给你二十万别人会知道?”
周菲痛苦的低下了这头一边抽泣一边说:“林总,你怀疑我肯定有你的道理。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是华东人,一九九四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学院,毕业后在一所小学教书。那年母亲患了肾病,为了治病,父亲变卖了所有家产,但远远不够母亲治病的需要。母亲每两天就需要透析一次,每次透析需要六百多元,相当于我一月的工资,我还有一个读大一的弟弟。无奈之下父亲向一个包工头借了高利贷。母亲知道后几次拔下透析管拒绝治疗,半年后病故。那个包工头死了老婆,便以债务要挟要娶我做填房,我死也不干,就逃了出来,三年多不敢和家里联系,也不知道弟弟毕业了没有?林翔看来是被打动了,声音柔和了许多:“你家欠了包工头多少钱?”
周菲看了看林翔:“实际借了六万,可按高利贷利滚利的规矩,到现在已接近二十万元了,包工头的老婆死了一年,他就逼我父亲将我嫁给他,说娶了我帐就一笔勾销了。
林翔有些紧张:“那你嫁给他了?”
周菲摇摇头:“没有。为了躲避包工头的纠缠,我就从家里偷偷地跑了出来。两年多的时间里我换了无数个地方打工,今年初才到天海市。在一所民办小学里教书。”
林翔出了一口气:“那后来呢?”
周菲接着说:“一次乘坐出租汽车,司机不怀好意的找茬,遭到我的拒绝。硬说我捎给了十元钱车费,我身上没有钱了,他就不依不饶,把我带到了交运局。真是冤家路窄,在大厅里竟碰上了跑运输的包工头,当众说羞辱我,说我是骗子,也曾骗过他。当时围了好多人。包工头和那个司机一起把我送到了交运局的一间办公室。
林翔又紧张了:“他们想干什么?”
周菲看了林翔一眼说道:“那个包工头和里面工作人员很熟。过了一会儿,李宇来了。先给了那司机十元钱,让他走了。然后,和包工头耳语了一会,就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可以替我偿还二十万元的债务,还要给我找一份新的工作。”
林翔不解的问:“他为什么替你还债?又给你找什么新的工作?”
周菲踩了擦额头上的汗:“为什么替我还债,我不清楚。他让我参你们公司招聘销售汽车小姐的招聘会。他给了我一个手机号说是单独和我联系的,并一再嘱咐不要问对方是谁,只按照对方的要求办事。答应了他马上替我清还二十万的债务,还答应事成后再付我十万元。”
林翔想了一下:“那个神秘的手机号你能告诉我吗?”
周菲看了一眼林翔:“告诉你也没有用,都是他打给我。我只给他打过一次,还是提前预约好的。而且通话一次,对方就换一次号码。”
林翔忽然改变里话题:“我听说你母亲去世后,你父亲又结婚了?”
周菲解释着:“父亲没结婚。谎说父亲结婚是因为和继母不和,为了掩盖逃婚的真相。”
林翔又换了话题:“据说高浩对你打有好感,还把他的奔驰车让你用?”
周菲笑了:“各有目的,逢场作戏罢了。你什么时候看我开过这辆车?道具而已。”
林翔突然问:“我给你二十万奖励,李宇怎么会知道的?”
周菲平静地说着:“在你来之前,那个神秘的电话又来了。他让我把五百五十二部车按每辆车两万元打进他指定的账户,还包括奖励各我的二十万元,他让我听你的信儿。”
林翔点点头:“我明白了,是我说漏了嘴。”
见林翔审查完了,周菲开始进攻了:“林总,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这些人心太狠、手太黑。我想离开天海,另谋生路。”
林翔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理解你,但你不要走?你就安心跟着我干,对外和以前一样。你把你的老家地址给我,我帮你一下。”
周菲心里暗暗得意:“你要帮我?你相信我了?”
林翔摆了摆手:“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已经是第二次错怪你了,难道还要我再奖励你二十万?”
周菲摇摇头:“再奖励我二十万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别人拿走。只要你不再怀疑我就行了。”
林翔站起身:“我们需要一步一步的相互了解。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休息吧。”
周菲看了看时间:“林总,都凌晨四点了,你就在这儿睡一会吧。”
她从壁橱里拿出了棉被,放到客厅的沙上,然后又铺上一件雪白的床单,在粉红色的枕头上,套上一个有花纹的枕头套。
林翔谦让着:“你不能睡在沙上,你回卧室,我睡沙。”
周菲坚持着:“你有腰痛的毛病,不能着凉。再说就几个小时,你回屋睡吧。”
林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是谁在操纵着周菲呢?是李宇?他这样做没有意义。他和我已经公开合作了,再转移别人的视线那也洗不掉他自己;不是李宇?那么介绍周菲、给周菲秘密电话的又都是李宇!谁在控制着这个神秘的电话呢?眼前这个周菲很有可能就是王蓉。尽管她的面部特征和王蓉有差异,但在科学技术飞展的今天,做个整容手术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她的言行举止在许多地方都和王蓉相似,特别是说话的声音更和王蓉没有两样。她千方百计不让他接触她的左腿,就是把他现大腿上的胎记。他和王蓉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他们之间太了解对方了。如果生活上遇到了困难需要钱,她是决不会到他身边装神弄鬼,一定会直截了当的说明。况且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她的妈妈,他的继母。林翔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是感情复?不像。那就是迫于无奈被人操纵?如果是这样,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呢?
客厅里周菲也没有入睡。显然,林翔对她的戒心很大。所以,迟迟不让她进入公司的高层。尽管她一次次接受了林翔不断变换方式的考察,但仍没有取得他的信任。怎样才能尽快取得的他信任呢?她忽然想到,林翔在利用她接近高浩的同时,又担心她真的爱上高浩。这说明他对她还是很在乎的,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要让只要林翔从感情上接受她,才有可能信任她,才能尽快进入公司高层的核心机密……
两人各自看着黑暗的屋顶,寻思着各自的问题。
这是漫长的一夜,他们辗转反侧,为了各自的利益剧烈地煎熬着。漫漫长夜,各自的床单被他们不停翻动的身躯碾成了一团。直到远处传来不断的鸡鸣,窗棂染上了曙色,他们才觉得梦魇般的情绪有些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