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家杨家先人有先见之明,知道一个缺德,一个不善,故而取了这两个名字来劝他们修德行善,可惜他们无法体会先人的苦中,他们死期不远了。”裴翠云眼中瞬间闪过杀机。“那个杨德修此后必然是百般刁难父亲和你吧。”
“姐姐所料不错,此后这个杨无德便百般为难我和父亲的手下。前不久,刘长恭急进兵败石子河,这本与我等无干,可他却怪秦琼和罗士信两位将军救援不利,当场就要斩了此二人,只是因为二人都是父亲的心月复大将。后来终于还是被父亲赶到救下了,但他不死心,上密书给东都说父亲纵容手下人私通瓦岗,居心难料,不思进兵,东都于是降下严旨命父亲即刻出兵不胜即罪。父亲无奈,只好派我与秦、罗二将为正负先锋前来挑战瓦岗,只是这仓城城高壕宽,城内又是人多势众,轻言攻城,不过是枉送性命而已。第一日,我在城下力战瓦岗众将,虽无斩擒敌将,也算是小胜一场,可回营交令时,这个杨无德硬说我与秦、罗二将没尽全力,故意放跑瓦岗众,当场就打了二将三十军棍,我也是将功补过,只因他是皇亲贵胄,众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后几日,瓦岗军却是每日高挂免战牌,不与我等交战,我等求战不成。这个杨无德于是又搬出圣旨说,再不攻城就以私通瓦岗罪论处!昨日,父亲与我三人商议得一计,我城下砸了免战牌,诱出瓦岗程咬金、尤俊达二将当场将其擒获,回营交令时,这个杨无德又要当即斩了程、尤二人,秦琼、罗士信求情说,我等已与瓦岗众约定三日内决战,不可失信于天下人!他便说秦、罗二将私通瓦岗,又要斩杀二人,被我与父亲拦下,不过还是当众打了八十军棍……父亲对此每日忧心。”裴行俨说着脸有苦色。
“果然如此!行俨你带姐姐去见父亲。”裴翠云说着看了弟弟一眼,裴行俨沉思了片刻,脸上有为难也有忧虑,可很快还是点头答应。
“徐大哥,我随弟弟到父亲军中一走你可放心?”裴翠云望着徐世绩问道,眉头微皱。
“有裴将军保护你我放心,只是也要小心从事,若有不如意可来找我。”徐世绩丝毫没有考虑地答应着。裴翠云见徐世绩不疑反显关切之情,心中欣然,一股暖流充斥胸怀,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与裴行俨翻身上马,三人同回仓城。
三人回到阵前时,两军还是相持以待,只是不见秦琼、罗士信和裴行俨来时带来的骑兵,只有偏将蔡建德迎上前来,这让裴行俨感到有些奇怪。
“秦琼、罗士信哪里去了?”
蔡建德没有明说,只在裴行俨耳边嘀咕了几句,裴行俨大惊失色道:“都随我走!”
裴翠云从没有见过这个弟弟这般紧张过,心中大为不安,却还是镇定问道:“生什么事了?”
“东都来人和杨无德拿了父亲,我等快些赶回去!”裴翠云没有多说什么,已经拍马跑在裴行俨的前头。这个监军杨德修在私底下早已让裴家军叫杨无德了。徐世绩却是有几分眉目了,他只收兵回城,并命人将城门清扫一净,心中自信满满。
裴家兄妹带兵来到军营时,早已下马。只见营门肃立,辕门外五花大绑一人,赫然就是父亲,身后刽子手大刀举起,身旁两人裴翠云认识,他们就是在东都通远市中和虬髯客相斗的李靖和张大宾,张大宾宝剑在手,剑身却是在裴仁基的脖颈之下!旁边的李靖也是手按宝剑,神情肃然。见到李靖在父亲和张大宾身旁,裴翠云心神稍定,因为她知道李靖是瓦岗的人。
裴翠云的前方是一队骑兵,那是裴行俨**来的骑兵,领兵的二人正是秦琼和罗士信。他们是听到营中出事的消息,随即赶来的,只是当时来不及叫上裴行俨,只留下蔡建德为裴行俨报信。此时见裴行俨赶到,众人心中都是大定,早已在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只是秦琼眉头紧锁,眼睛铁盯着张大宾和李靖。
秦琼、罗士信的对面也是一队隋兵,不过一百号人,却都十分面生,是张大宾从东都**的卫府精锐。这些人挡在李靖和张大宾之前,或弯弓按箭,或长枪在手,神情紧张、严肃。站在大帐外的是杨德修,一脸阴沉,周围也有数百名刀斧手和弓箭手,多是自己的亲兵。
“裴行俨,我等你很久了。还不下马受降,你想你父亲身两处吗?”见裴行俨进营,杨德修早已冷吼道。
“大胆杨德修,敢动我父帅,难道你胆敢造反吗!?可知裴行俨枪下从不活必杀之人!?”裴行俨也是一声冷喝,声音沉重阴冷,却再没有半点幼稚之气,透出的是浓浓的杀气。
“嘿嘿,越王有旨,查裴仁基父子暗中密谋私通瓦岗,接走东都家眷,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特命左翊卫府中将张大宾来擒拿父子二人回东都问罪,并取代裴仁基行军总管一职,余众给予配合,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张大宾大声重复了一遍刚才他给秦琼等人念的圣旨,手中宝剑不动。
“想我裴家世代忠义,不想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行俨,你不必管为父。”说话的是裴仁基,他没有解释,只有感叹,因为他该解释的早已说过,知道今日这些人对自己都是畜谋已久,再说什么也无用,只求裴行俨不要一时心软,中了他人的圈套。
那一刻,裴行俨的眼中怒火更盛,杀机更浓!他挺枪缓缓地向前移动,后面的隋兵一步步紧跟其后。
“裴行俨!你胆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父亲!”张大宾紧了紧手中宝剑暴吼道。
裴行俨终于还是被这一声暴吼怔住。深思良久,他终于徐徐放开了手中的长枪,长枪顺势落在了裴行俨的脚之上再不动弹。
“呵呵,你倒是一个孝子。”张大宾终于出得意的一笑,喝令道:“还不将裴行俨拿下!余者放下兵器可免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