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行驶在小镇上心中难免感叹而又有些自豪。我想任何人都对“衣锦还乡”这个成语充满了期待和幻想的。然而我问了镇上的很多人,我脑海中拼命才想起的那几个小学同学他们却都不认识。
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那篇文章上说只要人类灭亡一万年后,在地球上将再也看不到文明的踪影。而我才离开这个地方十多年,我那些童年时候的伙伴却都已经不知道了去向。
我把车停下后带着张苏慢慢地走在镇上的街道上。童年时候的我觉得这条街是多么的宽敞啊。我在读小学前跟找女乃女乃住在农村,那时候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随时到镇上这个大地方来玩。后来上小学后经常和同学一起在镇上玩耍。
在来这里之前我心中的这个地方仍然还是那么的宽敞,镇里的那坡石梯是那么的陡峭。然而现在在我眼前的镇子是那么的破旧,街道是如此的狭窄,那坡以前让我望而生畏的石梯在现在看来是那么地平坦和短小。
世界在变化,我的眼睛也在变化啊。
张苏却因为长期住在古镇,所以对这里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的新奇和怀旧。
在镇上住了一晚上后我们第二天就前往乡下。
以前到女乃女乃住的那个地方是没有公路的,但是现在却有了一条土路。这条路虽然狭窄而坑凹不平,但是我的越野车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虽然从镇上到那里只要二十来公里的路程,但是我却整整开了两个小时。当我们到达我童年时住过的那个村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因为女乃女乃后来到县城与我们一起生活后这里的房子就被卖掉了。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当年的那栋房子了。但是我却依稀还记得老房子以前的样子。
房子的主人我却认识。他是我一位小学同学的父亲。他依稀还记得我的模样,经我自己介绍以后便急忙招呼我们进屋。
我们在那里稍作休息便去给我女乃女乃上坟了。
在***坟前我摆好了事先准备好的香烛纸钱以及需供的三牲。
我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向她磕头,张苏也跟在我的后面朝着***坟茔叩头不止。
当我们磕完头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我忽然现眼前烧着的那些纸钱居然无风自起,飘飘荡荡地朝着空中飞去。
我正在诧异间,猛然看到女乃女乃正站在她的坟头上向着我微笑!
张苏也看到了她,她转身问我:“那是你女乃女乃吗?”
“是的。”我朝她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泪水。
“女乃女乃!”我大声喊道。
但是她却在恍然间消失不见了。
我这次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去看看垭口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是我死亡和后来被埋葬的地方。
我们来到那个垭口。在我童年的时候那里树木丛生,而现在这里却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成材的树木。那棵银杏树早已不见连一个树桩都没有留下。
根据记忆,我在乱草丛中找到了那个小坟茔。随着岁月的变迁,这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模样,估计那具自己曾经拥有的躯体已经在里面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吧?
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很滑稽,也很诡异。难道不是吗?自己站在自己的坟前,土里面是自己的躯体,而土外面却是自己的灵魂,但是这个灵魂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张苏问我:“这里埋的是谁?”
我无法回答,良久才说:“如果我说这里面的尸体是我的,你相信吗?”
张苏却点了点头,说:“我相信。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坟墓。”
我这才想起了她的故事。
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我们都是活死人!
我在自己的坟前烧纸、点烛。“这些给谁呢?给他?他可是我啊。给我?我却正站在这里。”
我似乎陷入了一贯怪圈之中。
张苏好象理解我的心情,她在边上居然恭恭敬敬地跪下朝着那已经不显的坟茔磕了几个头。
我奇怪地问她:“你磕头做什么?”
“既然里面躺的是你曾经的身体,他依然值得我尊敬。”她认真地说。
我很感动,便走了果然轻轻地拥了她一下。她却顺势把身体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在我死亡的地方我却得到了爱情。
回到老屋的地方,我问同学的父亲:“那个梦缘先生还健在吗?”
他回答道:“还在,不过他太老了,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
我心里暗自庆幸,便向他问明白了梦缘先生家住的地方后就离开了。
梦缘先生住在离我***老屋处不远的一个山坳里面。他家房屋虽然不多但是却很雅致,与周围其他农户的房子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如果说其他农户的房子是以传统和适用为目的,而他家的房子就显得非常地简洁和明快。从外面看去,山坳里的房子仿佛笼罩在一片白白的雾中,如梦如幻。
奇怪的是,那房子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但是我们却走了很久才到了那房子的面前。
走近了我们才现这房子并不小,而且是修建在一条小溪之上。在房屋的一侧却是一个水塘,塘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在自由地嬉游。
当我们走近那房子的时候却现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长者却站在屋前。他看见我们便大声问道:“来的可是东方家的?”
我大惊。忙回答:“我正是东方离。请问您是如何得知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老父亲刚才躺在床上说,‘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他多年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东方家的孩子该来了。你马上出去接一下。’这不?我一出来就看见了你们。”
“真是高人啊。”我心里想道。
也许是房子修在小溪上的缘故,我们走在上面,脚下出的声音。
我现他们家到处都非常地干净、整洁。完全没有其他农家的那种因为饲养猪牛而出的异味。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梦缘先生的房间。
让我非常惊讶的是他的房间非常地大,而采光却特别地好。虽然到处都是窗户,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风的流动。
那人让我们在房间的木椅上坐下,便轻轻地走到梦缘先生的床前,轻声地对他道:“父亲,他们来了。”
我朝那床看去,只见在房子的北角放了一张大大的床,那床好象是由竹子编成。
床上正半坐一位老者,眉雪白,面色红润,有如神仙之姿。
“来了好,来了好啊!”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我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的床前,张苏也跟在我的后面。
床上的老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嘴里喃喃地道:“又有一个,又有一个!”
“您说什么啊?”我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死人,但是却活着?!”老人忽然撕声力竭地叫道。
老人的儿子忙劝他:“爸,您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
但这时我却现了异常。
老人已经月兑离了他的躯体,我亲眼看见了他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面出来了。
但是与我以前的感受所不同的是,他的灵魂是没有活力的、是僵直的。我看到另外一个他直直地从他的身体里面飘了出来,就好象电影里的立体影象,但是却是一个**的他。而且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飘出来的他却是透明的。我知道他这绝对不是灵魂月兑壳,而是死亡后的灵魂月兑体。因为我曾经看到过书上有这方面的报道。
“**果地来,**果的去。”,难道就是说的这样的情景?
“老人家已经走了。”我伸手拉了拉他的儿子。
他儿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用手去探了探老人的鼻息。
他忽然痛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
老人的灵魂似乎处于沉睡之中,因为我现他飘在空中僵硬如尸,不一会却好象受到了什么外力似的直直地就朝窗外飘去。
老人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我的希望破灭了。
“又一个……明明是死人,但是却活着。”这是老人临死前说的仅有的两句话中最主要的内容。
虽然他的儿子听不明白,但是我却完全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又一个,当然就是指张苏了。他的意思是张苏也和我一样,是属于明明是死人,但是却活着的人。
我仿佛知道了这位梦圆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从女乃女乃和母亲以前的描述以及我现在看到的他家的格局,我知道了这位梦圆先生应该是一位精通命理、风水的高人,但是他并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因为他对很多问题还不能够看透。
他死亡后的灵魂状态为什么会是那样,我很迷惑。
对于他的死,我很抱歉,他儿子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
“您会您父亲的那些学问吗?”我问他。
“我不会。父亲说我没那方面的悟性。”他回答道。
我向他道歉地说:“真不好意思,给你们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却说:“没什么,其实前几天父亲就知道你们要来。他当时还说他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他说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没有想到老先生的造诣如此精深,心里不住地感叹。
“他老人家还留下什么话没有?”我问他。
“没有。”他摇了摇头对我说。
我想,他也不可能给我留下什么。他能够看出我和张苏是属于已经死过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一趟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是我却似乎轻松了起来。因为从这里我知道了梦圆先生其实并不了解多少幻人的情况。于是我决定还是到我曾经就读的大学校园去寻找我需要的东西。
然而,我们在返回的路上却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