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祗如初见第七最好不相负(1)
晚些的时候,南苑提了一盒子清淡爽口的饭菜过来,说实话,她对我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我心里却有种说不清楚的别扭,回想起刚入宫选秀女的那段时日,我们也是这样相互照顾,彼此作伴,但那个时候……彼此心里都比现在清澈吧!
“南苑……你家里可好?”找不到什么话来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我只好随口问了问。
“挺好!自打进了四贝勒府,我家人都很受照顾。”她扬起脸笑了笑,“姐姐呢?在宫里可好?”
“我……也挺好!”太多的话到了嘴边,却只能挤出一句无关痛痒的回答,也许昂去面对生活给你的各种现实与坎坷,也算是一种好吧!
她倒是理所当然的笑了笑:“有爷对姐姐这样的照顾帮衬,不好才怪了!”
她一句话便将我噎住,瞧她的面色却无半点嫉妒不悦,只得默默垂眼睫,凝着她白皙的双手静默不语。
“好啦……饭都凉了!姐姐,先吃饭吧!”她揭了盒盖宽慰一般的说道,我于是忙想接过她手中的碗,她却缩回手去“姐姐手上有伤,还是我来
说罢,舀了一勺送至我唇边,正迟疑着如何应对,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来
“爷!”南苑一听声音便立马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碗勺。准备恭敬的离开。
“你等等!先不要出去……在一旁等着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置可否。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我在南苑看似淡定的面容上捕捉到了不容忽视的欣喜,这种欣喜,或许是同为女子才体会得到的吧。
他接过碗,先舀了一小勺在唇边试探温度,才送到我唇边,为什么忽然觉得这番情景有点可笑?他光明正大的妻子在一旁守着他,他却在毫不顾忌的为别的女人喂饭……我究竟算什么呢!对于他的家庭来说。我是不是像突然多出来的一把杂草,却无故蒙昧的受着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实际上谁知道,这么多双帮忙浇水养护的手有多么想将我连根拔起投至永远不见天日的的方去?
我忙紧张的别过脸去,冷声道:“我自己来。”
“张嘴……!”他忽然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感**彩。却让人丝毫不敢抗拒,但我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倔强的不去看他。
“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吗?”愈凌厉而冰冷的声音,叫人背脊凉,我却沉吟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四贝勒……并不是任何人接受您这样的照顾都会心安理得,奴婢还是长里一个当值的宫女,被您救回府中自是感激不尽,但奴婢自己的罪还是要自。还请四贝勒准许奴婢回宫中……”
“你给我闭嘴!”只听一声脆响,他将碗重重的压在了桌上,碗里的勺子都被这力度震得弹起来,我的心也随着抖了一瞬。
“以后无人时和我说话,第一,不许称我四贝勒。第二,不许自称奴婢……因为,你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个下人!”
好霸道的声音!
好霸道的言语!
可为什么我听在心里,却竟然有一种酸涩的感动,我现在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骨子里好像有种沉压已久的情绪一点一点往上涌,明明呼之欲出。却又像有大块的石头堵着、压着……
“我还不急着你给我回答,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听话……不要忘了,你想见的人,还得要通过我。”也许是见我的情绪有些莫测,他的语气放缓和了几分,只是那冰冷的口吻再如何抑制,都给人一种威胁似的强势。
“回答?什么回答?!”
“这么快就忘了?看来是留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没关系,慢慢来,迟早有一天,你会想忘都忘不掉那个千军万马、日暮穷途中为你挡死的人!”
我脑子里轰然一片,想起那日的火光中小幺问我的话,想起不记得多久之前十三阿哥曾对我说过……他的四哥认定这样一个女子,便绝对不会放过!
这算是爱吗?
不……经历了两个时空的我现在似乎不再看重这所谓的爱情,曾在时空的玩笑里寻找一个在那一世所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以为那便是舍弃不了的感情,在遇到八爷时偏执的相信着这个男子给予的温柔定然能够等同于过去,但一天一天的接触又使我迷惑的现有另外的人带给我熟悉却又陌生至极的感受,但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脑子里一个模糊而固执的概念?或者这个概念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是,我也曾在这个离我的时空三百多年前的紫禁城里一夜夜回想过我的过去,父母……朋友……每一样情景都历历在目,唯独在浑噩的那一刹那间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辨不清是素颜还是舒颜的声音,好像伴随着一段太深刻的记忆,一同缺失在两个时空中间……无论我如何回想,始终都只是……一团太过模糊的,让我想要知道真相的……迷雾。
甚至开始怀疑有没有探求下去的必要,甚至不知道自己所争取的每一件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却依然这样卖力的,没有质疑过的争取着,那么……这种螳臂当车的愚蠢定是上天的赋予的一种责任吧?那么……这种愚蠢是否注定我要介入他们命定的轨道中去?谁又能够告诉我,在这走雾中我是不是值得付出自己的真心?
脑子里如一团乱麻……我需要时间……来一一理清。我倒向床内侧,裹紧床褥,不想看着他,不想看着南苑……这些离我如此近却又模糊不清的人。
“放心,现在还不会为难你。”听见他从脚踏上站起的声音,终于有要离开的意思了吗?我微微呼了一口气,好像有点放下心来,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我皱着眉闭上双眼,他却只是替我掖紧了被角,便听到他和南苑一前一后离开的脚步声与掩门声。
房间里寂静了好久好久……因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我似睡似醒,但我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有多么清醒的,一日没有进食的饿逼得我起身点了一小蹙灯火,刚刚好照亮眼前的摆设,却难免还是被光亮刺痛了双眼,小桌上一盒饭菜犹带着浅浅的温度,很显然是被重新热过了,他是担心我起来会吃到冰凉的饭菜才如此细心麽?这个念头刚刚闪现便被一个自嘲的笑容掩过,瞥眼望见一碗浓黑的汤药,气味幸涩,我一仰头便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