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华一拍脑袋说:“嗳呀,昨天就要买的,可是玩起来就又给忘了。怎么办?”
大娘瞅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薛老爷子,拉了薛玉华走进小屋说:“别让你薛老爷子知道,我给你女乃女乃烧纸的时候,还留有一些冥纸,你都拿去用吧。但是有一条,自己家人是不能借给自己家人冥纸的,你拿上打火机先出门。在门口等我一小会儿,我拿了冥纸出去放在桥头上,你再从桥头上把纸拿去。记住,千万不能从我手里直接接纸过去。”
薛玉华点点头,与薛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先出门去了。
过了片刻,大娘胳膊下面夹着一个黑塑料袋出来,向前走了四五十步,将那鼓鼓的黑塑料袋径直放到桥头一个石礅儿上,转回身冲薛玉华使了一个眼色,一句话也不说进院子去了。
薛玉华走过去拿起黑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厚厚几道冥纸。
薛玉华转身沿着泥石小路向东面的山坡走去。先是一片废弃的厂房,那砖墙已经瘫塌殆尽。走过去就是几小块梯田,庄稼枝繁叶茂。有不知名的早上进心的小虫在“吱吱”鸣叫。沿着松软的田埂一路过去,前行不到米,就是一片高矮参次的坟地。这里是薛家的坟宅,最上面有一个大坟头,是薛玉华老爷老女乃的合坟,下面左一个小坟包,是薛玉华***,右位置空置着,当然是为她的薛老爷子预留的。再往下,靠最左,一座半新的坟,埋葬的就是薛玉华的妈妈。
坟头上摆着一个供龛,由水泥砌成,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母亲的牌位,薛天贵之妻李氏之位。下书丈夫薛天贵、长子薛玉峰,次女薛玉华供奉。x年x月x日。
来到母亲的坟前,薛玉华鼻子一酸,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眼泪,先点燃了冥纸,屈膝给妈妈磕了三个响头。当额头碰触到母亲坟头的泥土上,薛玉华心中升起无限的母女亲情,尽管从心底里不相信所谓的“人死尚有灵魂在”的说话,但在面对母亲的坟时,薛玉华倒希望它是真的存在了。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应该能看到自己的不远千里赶回来的女儿。
薛玉华站起来,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沉静神心,闭上眼睛,如同看到母亲正安祥地躺在坟中一般,她开始轻轻述说:“妈妈,你好吗?你的女儿回来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如果缺钱的话就托梦给我或者我哥吧,我们会想办法给你送过去的。我爸现在身体还可以,就是一下雨他的那条受过伤的右腿就会疼。他那暴燥的脾气也改了不少。我哥现在还是那个样子,明光厂的效益不怎么好,有一二个月都没有全工资了,他有空儿就到市里去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他和嫂子两个人过日子还行吧,偶尔也吵架,夫妻嗑嗑绊绊的也是正常的事情,你在那边不要担心。我现在上大二,再开学就上大三了,两年后毕业。妈妈,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就保佑我们全家人都好,爸爸身体健康,哥哥嫂子他们早些生一个宝宝,保佑我顺利通过大学考试,找到一份趁心如意的工作。妈妈,你一个人在那边很孤单吗?你在这个世界时净想着照顾爸爸、哥哥和我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你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妈妈,自从你离开之后,我真的好想你。上学的时候,与同学玩的时候我或许会忘记你。可是每到了晚上,一个人寂寞地躺在床上,我就忍不住想起小时候,那时候躺在你的身边多温暖多舒服啊。妈妈,你知道女孩子大了会有心事的,有些事情我不可以和爸爸说,也不可能和哥哥说,我只能和你说,可是,你却不在我的身边了。妈妈,我只能在梦里跟你说话。如果你真的在九泉之下能听到闺女的这些话,你以后就多到我的梦里来吧,妈妈,我好想听一听你说话的声音,好想吃你亲手包的猪肉大葱馅饺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