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这剑丸竟然传自“抵天一剑的”主人,连定一道长也不禁惊讶得失了方寸。
逍遥府主人闻言苦笑,连连摇头,道:“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老夫肯定也会认为这剑丸就是昔日那位高人所传下的宝物。毕竟那剑丸的神妙之处,是老夫亲眼所见。只是……今日见识过道长所用的半式‘抵天一剑’,这剑丸却实在跟那位高人扯不上关系了。”
定一道人听得逍遥府主人这般说法,倒是感觉有些诧异,连忙问道:“府君何出此言?”
“定一道长何不随老夫入内?待老夫取出那剑丸一看究竟,便知道为何老夫会下此断言。”
“请!”
“请!”
说完逍遥府主人做个请进的手势,玲珑连忙快步走到前面引路,定一道长向老祖宗拱手打个诺,两人当先向着府内进去。
逍遥府主人随在两人身后走向府门。走得两步又停下,回头再打量周围一圈,口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走进府内。
怀璧其罪,这次连累到镇上的居民无辜死于非命大部分责任都要归在自己身上。面前这些颓墙败瓦埋葬了许多性命,不知道连累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么一想,只觉得肩膀上压上了千斤重,连步伐都凝重了许多。
武林中争斗甚多,大多习武之人经常于腥风血雨中来去,或多或少对平民死伤抱有渺视的心态。这种心态放到那些魔道高手身上,更加无数倍被放大,视平民性命便如草芥,如猪如狗,甚至只是单纯作为施展魔功的一种工具,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也不觉得心中有什么负罪的感觉。今天只是一个魔道高手,就几乎将整个镇子化作炼狱,死者不计其数,令人惨不忍睹。若是有朝一日魔界再侵入人间,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杀戮!
一场争斗,以枭恶寿溃退落下帷幕。其中葬送了性命无数,更加将小镇毁坏得面目全非。
只是人世间扰扰攘攘转眼又是百年过去,这种生在小镇上的惨剧,也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反反复复地生,但一切一切最终只会慢慢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纷争乱世,苦的始终是活在底层的普通老百姓。
逍遥府中的情形暂且不提,这次小镇毁坏至如斯地步,过后自然要大花功夫方能恢复,其中不知道多少繁杂事务需要处理,安抚死者家属,还需要花费大量功夫掩饰有妖魔现身的消息等等等等……善后工作最后整整数月方才安顿妥当。这些都是后话,就此略过不提。
回头再看那枭恶寿,自逍遥府前被一式“抵天一剑”吓破了胆抱头鼠窜。狂奔时慌不择路,连方向都不曾辨别就一口气遁出数百里才敢停下脚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有这般累过,连吃女乃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也再管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一**就坐倒在地上。
方才惊慌时不曾注意自己的伤口,现在停了下来枭恶寿才觉得自己失去臂膀的那边肩膀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回头来仔细检视,这一路狂奔过来根本就没有时间给自己处理伤口,便是连那最基本的止血也没有做。伤口一直血流如注,如今肩膀伤口处的肌肉已经略略泛白,再不处理只怕很快会开始坏死。
这时枭恶寿开始觉得脑袋之中一阵阵眩晕感袭来,想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连忙自身上模出几颗药丸服下,又捏碎了一些抹在肩膀的伤口上止住流血,这才略松了口气,慢慢找出一些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失去了一臂对于修行者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非常大的损失。不管是人间界还是魔界,活骨生肌的奇草异药都不少,只要能保得住性命**上的损伤就有恢复的可能。虽然齐肩断去一臂,要恢复起来要花费不少的功夫,但只要用些灵药一段时间后还是可以长出一条新的手臂来。
只是今日在小镇上居然遇上了当年那“抵天一剑”的传人,若不是自己见机及时远遁,只怕早就成了剑下冤魂。即使已经远遁数百里,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一剑的光芒,还是一身都在冒冷汗。
想起刚开始交手时那牛鼻子道士展现的武功虽然不俗,但比起自己倒还是稍有不及。想不到原来这道士一直都是在故意示弱,引得自己大意时才使出那“抵天一剑”,想一举将自己击杀。
这枭恶寿自己在魔界打滚多年,整天都是阴谋里来狡诈里去,经历得太多的算计与被算计。常年的防着旁人的暗算,心思里也处处对人都是猜忌。这次在逍遥府前折戟,想着那惊天的一剑出现,下意识的就认为定一道长是故意引诱自己大意轻敌,才突然施展出杀着击倒自己。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枭恶寿自己想得太过复杂。定一道长那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实在是将压箱底的一式不完整的剑法都已经施展了出来,目的就是想要吓退枭恶寿。若是枭恶寿能再多支撑一会儿,不被剑诀的惊天气势吓倒,定一道长自己先就会受不住剑诀本身的霸绝威力,在功力反噬下一命呜呼了。
一回想到刚刚那道伤己一臂的剑气,枭恶寿就心惊胆颤,叫自己再回头去那逍遥府,是绝对不可能的。
枭恶寿此时不止手臂伤势很重,狂奔数百里的真气消耗极大,气海内的真气也是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处理好手臂的伤口,也不敢再多想,在身边布置了个简单的防御禁制,强压下心中思绪运功调息。
这一路狂奔枭恶寿也没有辨别方向,现在身处之地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崇山峻岭的深处。身边皆是参天巨树密布,连阳光也漏不下几缕。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断崖,阵阵隆隆的轰鸣声传来,隐约可见水汽升腾,若不是一道大瀑布,就是有什么大江大河在附近流过。
一时间只听见阵阵轰隆水声,林中一道阴寒黑气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