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在黑夜的掩护下露出狰狞的爪牙四周搜刮。窗外的寒风混夹了冰雹雪花重重击打在营房的墙壁上响起沉闷的敲击声。
困仙崖山脚的这处营地职责是为了看守崖上的囚犯,因此设了个不大不小的府衙。主事的清净斋弟子就住在府衙后面的园子中,虽然因为环境恶劣外部没有进行装饰,看起来非常的简陋,但内里一应设施齐全,布置得整齐有致也是相当舒服。
在困仙崖的神秘力量影响下,这一带每分每秒都处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灾害肆虐下,若是连个住的地方都不得安稳,只怕没有人会愿意在这里多呆半天。即便环境恶劣,人们还是懂得从中找寻些许的舒坦。
定一道人还没有歇息,他与两位师弟还有战十方都被安置在府衙后面的园子里,每人分了一个房间。三位道长都是清净斋中与掌门同辈的师兄弟,住在后园也合适。至于战十方也一并住了进去,则是定一道人两位师弟的要求。目的自然是为了监视战十方,预防他会偷走。
两位师弟还肩负着看管战十方的任务,所以他们二人和战十方占了园子靠东边单独的一排三间厢房。
战十方用中间的房子,定一道人的两位师弟各住一边。
定一道人被安排在园子南边的一间厢房,中间隔了几个房间,离两名师弟很远。
此时夜已深,东边的三间厢房早早就已经熄灯,白天赶路的时候消耗了太多体力,习惯了御剑飞行的修真者分外疲惫。
定一道人的房间也没有点灯,不过他只是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并未睡觉。随身的宝剑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咚咚咚……”房间门有人轻叩了三下。
“谁?“定一道人睁开双眼,眼中一丝厉芒一闪即逝。
“是我,师叔,泰安。“泰安是宁一道人的弟子,困仙崖下看守营的总司。
“哦,进来吧。“听到门外答话,定一道人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让门外的师侄进门。
“师叔,“进门后,泰安确认周围没有人见到,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我们现在出吧,再晚一些风暴太大就不好走了。“
“都安排好了?“
“是,三位师叔过来之前掌门师伯和师傅已经传信过来了。“
“那好,我们走。“定一道人拿起桌上的宝剑,泰安打开门先走出去在前面带路,两人展开身法在风雪中如鬼魅般几下起落消失不见。
东边第二间厢房内的床上,一直微微传出鼻鼾声的战十方突然翻了个声,嘴里嘀咕了一句:“?!偷偷模模的家伙。”
在他左右两边的两间厢房里,定一道人的两位师弟在各自的床上打坐,呼吸缓慢有力,一只手捏着个手印放在丹田处,另一只手按在身旁的剑上。
风雪之中,泰安与定一道人展开身法顶着暴风雪来到困仙崖山脚。中途有数个值班的看守,验过泰安的腰牌和当日的口令之后放行。营中的看守很尽责,即便是总司亲至也必须检查。定一道人看得很满意。
两人走进上崖的吊篮里,解开固定吊篮的绳索,开始一手一手地拉动吊篮往上走。
深夜里上困仙崖做什么?这么大的风雪没到半山腰吊篮就要被吹翻。
吊篮上升了十丈,已经完全看不见地上的营地了。上升到三十五丈的时候泰安停下手将吊篮固定住。
只是上升了三十五丈,暴风雪却加倍残暴得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才甘心。吊篮悬在半空中靠了几条绳索的互相固定才稳住,不过几条绳子被风吹得紧绷,看样子随时都可能会断掉。
“师叔请随我来。”泰安招呼定一道人一声,突然做出一个惊人之举,纵身跳出了高悬半空的吊篮撞向白雪皑皑的悬崖峭壁。困仙崖四围都是刀削一般笔直,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上下只能靠吊篮。当年为了开辟这一条上下崖的索道,可是远从云天宫借来了避风珠,让人在崖上凿出空位装上铁条才一步步爬上去的。
这一跳,他不要命了吗?
眼看就要撞上山壁,泰安整个人却一下失去了踪影。不,仔细一看他是穿过了山壁。
定一道人紧随其后也是一跳,同样穿了过去。
两人一先一后穿过山壁,轻轻巧巧地踩在实地上。身后有一层光幕将外面的风雪隔开,连声音也隔开。
两人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在山月复处的山洞,刚刚穿越的山壁只是利用幻术制造出来的假象。山洞口开得不算很大,如果不知道正确的位置,刚刚那一跳就直接掉下去了。利用一个简单的幻术配合地形已经制造出一个非常完美的伪装,在山腰处开辟这洞**的匠师可谓用心独到。
没有停留,两人向山洞深处走进去。
山洞开凿采取的是外窄内宽的方式,随着两人往洞内深入空间变得越来越大。内里渐渐看见有些建筑物在山月复之中。
泰安前面带头领着定一道人走进建筑内,穿过一道门就看见数幢房子,有人站在房子前,看样子是等待着他们两人的到来。
等着他们的是一位老人。身体干瘦,皮肤皱黝黑,一张脸苦巴巴的,看起来像是个辛劳了一整年却现自己颗粒无收的老农。一套洗得白的道袍穿在身上像挂在衣架上,晃晃荡荡的――人实在太瘦了。
见老人已经站在房子前面等,泰安和定一道人快步走过去,在静立等待的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一个晚辈拜见长辈的大礼。
“拜见师叔祖。”
师叔祖!定一道人的师叔祖,那该是多少代以前的斋中老人了。定一道人的师父都已经羽化,他的师叔祖依然存活至今,即便单以时间换算,这修为要高到一个什么程度了。
这样的一位老人居然不在斋中享福,反而到困仙崖来,而且还栖身于困仙崖半山腰处的山洞里。
“免了,起来吧。”
“掌门的传信我已经收到了,跟我来。”老人大袖一挥,竟不再理睬二人,自己径直转身往身后的建筑里走去。
定一道人和泰安两人没有一丝不满,整了整衣衫赶紧从后跟上。
老人一路走在前头,一路上不再说话。两人跟在他身后,小意非常,连脚步都不敢放重。
左穿右行,来到一个库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