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会对你说吗?”慕容澈一边打火折,一边闲闲道。
“白龙寺是你们的聚点?”我继续问。
慕容澈又笑,自顾自道,“苏姑娘,如果你不跟着我,我就点了你的**道抱着你走,你看你是……?”
我咬牙,仰着头跟他走。
地道甚长,火光微弱,走了很久之后,前端出现了一道石门。慕容澈在墙上模索到机关,石门轰隆隆的被打开。
我欲出去,却一下撞到了慕容澈的后背。
他站在那淡淡道,“苏姑娘,外面的是我的长辈,你自求多福。”
我一怔,就被他拉出了地道。
一间不大的屋子,四四方方,窗明几净。四位看起来至少都有六十岁的老者盘腿坐在地上,须皆白,闭着眼睛,一致的浅灰色长衫。
慕容澈行礼道,“四位长老,慕容带苏青嫣过来了。”
其中最瘦弱的老者微微睁开了眼睛,道,“坐下吧。”
慕容澈缓缓的盘腿坐下,而后看我一眼,道,“苏姑娘,你也坐下吧。”
这应该是捕猎者的长老吧?我半垂眼睑,又仔细扫过一遍,他日为沈远客描述,或者会有所帮助。然后我缓慢的跪下,坐在自己脚上。
“为什么你没有杀了她。”
老者声音平平,波澜不惊。
慕容澈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大长老,慕容已经说过了很多次,苏青嫣不能杀。”
“为什么?”身材魁梧的一位老者也睁开了眼睛,声若洪钟。
慕容澈看了我一眼,嘴角有是那种戏谑的笑,“二长老,我爱上她啦。”
“什么?”二长老一下站起身来,怒道,“慕容澈,你再说一遍!”
我侧头看慕容澈,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对自己的长辈都散漫的很,到底是要做什么?
“长志,”瘦弱的大长老声音干瘪,“坐下。”
名唤长志的二长老恨恨的看了一眼慕容澈,“咚”的坐下。
“慕容,”大长老平和道,“你想利用她做什么?”
我警觉的望着慕容澈,若说我有些利用价值,那么只有对沈远客才可能会有效果。慕容澈到底跟踪了我多久?为什么我才要和沈荃?联系就被他现?莫非他一直派人潜伏在沈府?又或者他和林墨研有关联?沈荃?又去了哪?
方寒衣同沈荃?联系,不该有外人能知道。单说实力,方寒衣一时无双。
问题一个又一个,我头隐隐作痛。
“大长老,”慕容澈端坐着,看得出对大长老他还是不敢像对旁人那么肆无忌惮的,“徒儿希望通过苏青嫣来得到更多的消息。她能带来的有价值的消息,远远过她的命。”
“胡扯!”长志怒道,“不管怎么说,她是妖怪,就该立刻死。难道没有她我们就得不到想知道的了吗?我们长生门有那么弱吗?”
慕容澈皱紧眉,道,“二长老,沈府之内必有古怪,绝对不仅仅是苏青嫣一个的事情,甚至是我们所处理的妖的事件之中,最为棘手也最为重要的一个。”
长志正欲说话,大长老道,“听慕容说下去。”
“如果单纯要捉妖,苏青嫣,沈黎,他们都手到擒来。”
我心中一惊,慕容澈果然早已知道了沈老爷是吃人的凶手这一点。
“但关键是另外的妖……恐怕没那么好捉。”
长志不屑的哼了一声。
“二哥,”一直沉默着的飘然若仙的老者道,“我觉得慕容说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有错的。”
“老三,你向来谨慎的过头。”长志道。
慕容澈不理会他们,继续道,“大长老,你相信慕容的直觉吗?”
一室寂静,那三位长老都睁开眼睛,望着看来孱弱的大长老。
“我相信。”他干巴巴的说,然后闭上了眼睛,道,“你带着苏青嫣出去吧,我们要继续修行了。”
雨还没停,天色一样阴沉,凌兰见我在室内失踪不晓得会吓成什么样子,她肯定会跑回去告诉沈远客。
跟在慕容澈身边还是安全的,我心下苦笑,至少他没有像他的那四个长老,非要杀了我不可。
“苏青嫣,”慕容澈用一种百无聊赖的声调道,“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不理会他,问道,“你不会放我回去对吗?”
慕容澈点点头。
“你要杀了我吗?”
慕容澈犹豫一下,没有表示。
“因为我是妖?就算我一个人也没有伤害过?”
“理由不够充分吗?”慕容澈回头看我,略带无辜的眼神勾魂摄魄,我无法反驳这样的眼神着实可以蛊惑女人。
“充分,”我自嘲道,“日后我可能就会对人下手了。”
曲曲折折,我随他到了一间屋子,不大,干净整洁,点着熏香。
“你就先住这里吧,对了,你不用试图逃走,这里面所有的人都监视着你,并且你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出去了你会迷路到死。”慕容澈一脸关怀。
“多谢挂心,”我微笑道,“你猜会有人来救我吗?”
慕容澈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讶,我又道,“慕容公子出去想必就要开始放风出去了,不让人来救我,不是白抓我了吗?等救我的人来了,再一网打尽。可你就不怕救我的人强悍无比,是你们的人被一网打尽?”
说的云淡风轻,我却着实害怕,怕沈远客会来救我,怕那四个长老深藏不露。
慕容澈端详了我许久,然后绽开一个笑容,罕见嘴角带着丝讥讽,“原来苏姑娘你也不过尔尔,以往,是在下高抬你了。”
我说错了什么?我一愣。
“苏青嫣,”慕容澈轻声道,他这样正经的让我有些不习惯,可却让他更有魅力,“你知道前因后果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说我相信直觉,没有直觉我已经死了好几回了,我直觉你不是个笨蛋,可这些日子你用过脑子没有?还是就一头扎进爱情里面,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我需要想什么?”我月兑口问道。
慕容澈深深看我一眼,“关于妖与人,与我们这样除妖的人,你难道真的就没有自己的立场吗?你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稀里糊涂的下去吗?你不早早的想好了,总有一天,你会被晴天的霹雳打死,不死也得褪层皮。”
我的立场?
我本身是术人,沈远客是术族的王,方寒衣是术族的祭祀,我还需要想什么立场?是,我从不想杀人,我有些闷,对,有些问题我确实在逃避,在让沈远客完全成为我的天我的地我的思想,一切全由他做决定――我也只能这样。
人对我又有什么好?抄我满门的奸人,强暴并卖了我的班主,给我下药的同行,妓院的老鸨还有嫖客?
“狼吃羊,需要理由吗?”半晌,我问慕容澈。
他点点头,“不错,你被洗脑的很成功,才知道没多久,就如此的拿自己当一个妖,而忘记自己身为人的那么多年。”
我冷笑,道,“我不是当了那么多年人,是当了那么多年人羊。如今成了狼――还是没牙的狼,就该给昨天吃我的人去三跪九叩吗?他们当狼的时候,何尝体谅过别人?慕容澈,你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就去指去,喜欢自大狂妄故作清高也随你,但是别指望别人和你一样,你觉得我该弃暗投明,偏偏我觉得你是暗,他才是明。”
他有什么资格置疑我的感情,有什么资格置疑沈远客。
“说实话,”慕容澈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耸耸肩道,“你还是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