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晶整整被坏蛋弄乱了的妆容,匆匆上了心脑外科大楼,走廊上的患者依旧熙熙攘攘,办公室里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人提起可可,没有人提起车祸,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手头的工作,空气中飘荡着牛女乃和煎饼果子的香气。
她暗暗惊奇:难道是警方和院方,联手封锁了消息?
她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忙完昨天和今天积累下来的工作,立刻朝9号病房奔去!
偏僻幽静的高级病区人影稀疏,她掩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夏阿姨?您在里面吗?”
门突然打开,居然是儒雅肃然的秦副院长!檀晶更加难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自家脚面,进退两难。
耳畔突然传来美妇人的说话声:“是檀晶吗?进来吧。”
她如闻天籁,忙侧身进去,只是过了一夜,房间里已经摆满鲜花水果营养品,空气中飘荡着丝丝屡屡的清香。夏曦笑吟吟地朝秦副院长点点头,“老秦,你和医院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就先住在这吧,好歹也是高级病房,又清静,老廖还没正式上任……我这边搞得满城风雨,不好。”
秦副院长思忖片刻,点点头,“那就先这么安排吧。”他看了一眼杵在一旁呆的手下,“檀晶,这里的事情以后就归你负责,好好用心,别再惹出乱子来,知道吗?”
她赶紧答应,转过身来,夏曦正似笑非笑的打量她,“我想出去走走,方便陪我去吗?”
檀晶赶紧找护士长叶惠要来一辆手推轮椅,小心翼翼地扶着夏曦坐上去,熟悉的手柄让她立刻认出来,这是坏蛋关山曾经坐过的那辆,短短几个月,从朗朗到朗星,从顾辛到吴庸,有人死了,有人走了,她心头突然就涌起一阵莫名的怅然。
夏曦对医院的角角落落非常感兴趣,二十多年的变迁,镶进记忆中的烙痕深深浅浅,最最不变的牵挂,还是东门那尊神采飞扬的雕塑。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三十年的光阴潺潺流淌,默然回处,灯火阑珊,故人荒疏。
檀晶看着眼前被雨水冲刷一新的雕塑,想想身陷囹圄的可可,趁机开口求情,“夏阿姨,可可她――”
夏曦身形不动,微微蹙眉,“怎么,还想替她求情?”
“阿姨,这事也怪我,就不该让她酒后驾车。”檀晶懊恼地垂着头,“她才二十二岁,如果坐了牢,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额外在这件事上难为她,”夏曦词斟句酌,话说得绵里藏针,“至于司法机关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爱莫能助。”
“夏阿姨,您是领导夫人,您说话,他们肯定会重视的!”
“檀医生,就因为我是领导夫人,一言一行更要自律,不能打着领导的招牌谋私,这件事如果我施加压力,让司法机关加重处罚,是谋私;让司法机关从轻处罚,一样是谋私!”
檀晶被噎得无话可说,讷讷道:“夏阿姨,您说得这些我也懂,法理不外乎人情,可可她是我的好朋友,您就帮帮忙――”
“她是你的好朋友?我可没看出来。”夏曦抿嘴微笑,“有时候你自己拿人家当朋友,人家拿你当傻瓜,暗算嫉妒,无所不用其极!”
“可可不是那样的人!”檀晶倔劲上来,断断不许别人如此污蔑她的朋友,“她关心我,理解我,她――”
檀晶抬起头,现夏曦正静静看着她,她突然间就觉得心虚,咽下涌到嗓子里的话,一言不地推着轮椅,转身朝病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