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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云、夏侯澜二人赶入真定县时,全都惊得呆了。即便两人在之前看到那块破碎的界碑时,还稍存了一些侥幸心理。但当如今看到了已是一片废墟,入眼处皆是残砖断瓦的故乡时,也唯有含泪接受事实的残酷了。
空气中,满是驱不散的怪味。夏侯澜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味道里,有弥散的血腥、排泄的秽物……还有,‘烤肉’的焦臭。
而以夏侯澜久经沙场所磨砺出的肝胆,都忍不住在眼见于此时,深深的皱眉。随即,则是无可抑制的悲愤!
“畜生!”夏侯澜低声的骂了一句。
然后赵云,早已是泪流满面。嘴里正喃喃着,似是唤着什么。旋又猛得一声高喝:“大哥!”紧接着,就发疯似的往家里赶。
他心里还在侥幸、还在祈祷,祈祷他大哥没事……甚至希望自己在做梦,希望这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而路边随处可见的果尸,以及一两个幼时玩伴们的尸体,都让赵云有种如坠冷窟的绝望……
夏侯澜什么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劝。只是一步不离的跟在赵云身后……“三哥啊,你可千万要挺住!”夏侯澜心中默默祈祷。
两人将马策得飞快,须臾,便到了赵家门口。
赵云看着自家已为焦土的老宅,立时悲声的痛呼:“大哥!大哥!你在哪儿!在哪儿!你快出来!你快告诉我你没事!你在哪儿啊!啊!!!!!!!”
赵云几乎崩溃的哭喊,连夏侯澜都被引的眼眶通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而现在的赵云,显然已是伤心到了极处。夏侯澜哽咽着拍拍赵云的肩膀:“三哥,节哀顺变啊……”
谁知赵云却猛得甩开他的手,力道大的几乎把夏侯澜推下马。
“节哀?节什么哀?!谁说我大哥死了?他没死!没死!即便……即便是死了……”赵云边说着,边飞身下马,口中狠道:“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绝不相信大哥已经死了!”
“三哥!”夏侯澜下马,想拉住赵云,又被他猛得推开:“别碰我!你要么帮忙,要么滚蛋!如果敢拦,以后别怪我不认你是兄弟!”
夏侯澜知道赵云不是在开玩笑,马上道:“我帮。”
赵云也不回应,转身就去挖废墟。那把平时珍逾性命的涯角枪,则立时沦为了掘棍儿。夏侯澜心疼的不行,忙道:“三哥,不能用枪撬!”赵云没理……“用枪挖会伤了被掩埋的人!”
赵云停手,转头看了夏侯澜一眼。夏侯澜被他死寂的眼神吓了一跳,忙似赌咒般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这……这是常识。”
谁知赵云并不是怀疑他的话,只是木木的问道:“怎么办?”
“用……用手挖。”
“好。”赵云连眉头也不皱的便答应了。随即,又弃之若弊履一般,将涯角枪丢到了一旁。
好在赵家大宅是砖木结构的老房子。一经火焚,建材烧得极快。而且房子倒塌的不算严重。然而赵云和夏侯澜挖了几乎三四个时辰,直到黄昏尽临时,也未发现赵风及其妻室姜氏的尸骨。
不过赵云、夏侯澜反倒并不以此气馁,反而越挖越是有劲儿了!
挖遍了房子,没看见尸体……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也许不在这儿!也就是说,赵风夫妇很有可能幸免遇难!
终于,确认了赵风夫妇不在此地的赵云,大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道:“我就说嘛,我哥没死!我哥如果死了,非得第一时间给我报梦不可。但我最近可不都睡得好好儿的嘛……哈哈……哈……哎!”赵云刚笑了两声,却望见了四处皆是废墟的故乡,想起了那些死得凄惨无比的乡邻,又忍不住满脸悲愤的说道:“无论如何,我兄弟二人都当杀尽这帮凶徒。为真定县死难的乡亲们血恨!”
夏侯澜也同仇敌忾道:“理当如此,义不容辞!”
而赵云看着夏侯澜十指鲜血直流,不由内疚道:“小四,刚才三哥……”
“行了。”夏侯澜忙打住他,“风哥亦是我兄长,你若说甚客套话。那便不当我是兄弟了。”
“是。”赵云重重的拍了拍夏侯澜的肩膀,同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而那掌印又似两人的兄弟之情,赤诚且真挚。
县里遭劫,已住不得人。两人当晚便在县外林中过夜。好在是夏季,晚上到也不冷,两人打些猎物,虽然都没胃口,但也硬逼着自己着吃了。
用完后,赵云道:“今日虽未在宅中发现大哥大嫂,但见不着人,我又总是放心不下。小四,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呢?”
“风哥虽未习过本门枪法,但这些年来你也指点过他不少运枪之道。而风哥自幼打煞筋骨,根基也牢。武艺虽比不上你我,但等闲对付七八个人,至少也可全身而退。即便是因为保护嫂子,手脚受了限制……但说句难听的,屋里又没看到他们尸首。刚才咱们也在村里找过了,也同样没找到。说明他们当时应该不在村里。甚至不在村中!”
“你说得有道理。”赵云这才大舒一口气,“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才真的放心多了。那你说他们到底在哪儿?”
夏侯澜翻翻白眼:“那我怎么知道。他们能去的地方多了。比如赶集、比如探亲、比如……额。”
赵云见夏侯澜突然脸露古怪,不由大是紧张:“怎么啦,你接着说呀。”
“咳咳……三哥,我说件事儿,你可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千万不能太激动了……”
赵云被他这般语气,吓得连毛孔都为之一缩,颤声道:“怎……怎么了?”
咕嘟……夏侯澜咽下一口口水,艰难道:“三哥,嫂子最近有身孕了。你……应该知道吧?”
赵云一愣,回道:“是啊。上两个月我便收到大哥的报喜书信,现在算算,应该已有四个月了。你提这些干嘛?”
“咳咳,我曾在五、六月时,数次发信与你联系。可惜当时你在常山,所以未曾收到。风哥见后,便照着署名和地址回信给我。所以你的很多近况,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赵云被夏侯澜胃口吊得痒死,不禁怒叱道:“说重点!”
“额……重点就是……风哥好像在信里提了一句。说是七月初,会带着嫂子回娘家省亲,顺便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