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珏将电脑屏幕半转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个人，你应该比谁都认识。”
“小林彦一？！”戈云蔷明显地吃了一惊，“我……”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认识他？”濮阳珏冷冷地看着戈云蔷，似乎又想起了一年前那让他不堪回的往事，“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做那些事，又是为了谁！”
“我……”戈云蔷因为他突然涌现的恨意而瑟缩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了下去，“没错，我当然认识他！”
濮阳珏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相对平静了些：“我问你，你跟小林彦一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些事？”
戈云蔷犹豫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事说出来。但是接触到濮阳珏冰冷的眼神，她的心没来由地猛然颤了一下，终于将一切和盘托出：“副总，其实我是小林彦一的干女儿！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死了，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养到了十岁。有一次，小林彦一偶尔见到了我，就说跟我十分投缘，要认我做义女，并且愿意资助我读书。如果我天资够好，哪怕是一直读到博士后，他也愿意承担所有的费用。”
濮阳珏静静地听着，突然冷笑一声说道：“你哄我呢？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无缘无故地去资助一个陌生人？小林彦一是个生意人，他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你说得对，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戈云蔷叹了口气，然后苦笑起来，显然对自己那个时候的天真感到好笑，“可是当时我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些的。一听说可以去大城市生活，读书，我简直高兴死了！妈妈虽然非常不放心，但是经不住小林彦一诚恳地央求，她还是答应了，并且召集乡邻作证，当众认我做了干女儿。小林彦一知道妈妈担心我，所以在带我走的时候，也非常乐意让妈妈跟我一起去。可是妈妈却舍不得离开她的窝，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然后看着小林彦一把我带走了。”
“你妈妈还真放心。”濮阳珏显然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暂时压下了自己的恨意，颇为意外地说着，“她就真的放心让自己的女儿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她不怕人家另有所图，会害了你吗？”
“她本来也是不放心的。”戈云蔷的神情有些悠然，似乎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情景，“可是当时……一来我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二来……二来我妈妈其实脑子有毛病，她经常犯迷糊，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像有了魔怔一样！所以她根本顾不上管我，她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害了。与其让我在她身边等死，还不如冒险走一招险棋，也许能够死里求生也说不定！”
经她这样一说，濮阳珏有些恍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为了找你而找到你妈妈那里的时候，她常常是一问三不知，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原来……可是你妈妈那个样子，你居然放心留下她一个人？”
“当时我才十岁，哪能考虑到那么多？”戈云蔷又叹了口气，神情萧索而落寞，“我实在是穷怕了，不但常常饿肚子，而且差一点就要光着**上街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一旦听说可以过上公主神仙一般的日子，我哪还有心思考虑妈妈的死活？况且从我懂事起到十岁，她从来没有像别人的妈妈那样抱抱我，亲亲我，跟我说说贴心的话，所以我跟我妈妈，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那个时候我根本不能理解她其实是因为脑子有病，所以身不由己，因而心里常常充满了怨气，怨恨她生了我，却又不能给我优越的家庭环境，让我受尽了别人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