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为万物都细细地镀上了一层金黄有种宁静而祥和的美。欢唱一天的鸟儿倦了终于安静下来。秦少邈在给自己开饭前一定要先给笼里的鸟儿开饭今天亦不例外。
和别家精细的少爷们相比他算个粗人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养出的花草鸟虫却毫不比他人逊色。他把食水加满后又模了模鸟儿毛茸茸的脑袋那鸟也不躲就任他模。
“少邈哥今天有什么喜事?气色这么好。”闻馨一向神出鬼没你想找她的时候不见踪影不想见她的时候她却总能适时出现。
秦少邈难得有会清静时候就这么被搅和了。“我能有什么喜事?气色好那是因为你不在家。”他漫不经心地帮鸟梳理起羽毛“倒是你面脸通红、气喘吁吁又出去干什么好事了?”
“我……我有件事想求你。”闻馨露出些许羞涩的小女儿态吓得秦少邈差点把手里的鸟捏死。
“你没生病吧?”秦少邈模模她的前额又模模自己的打趣道“求我?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说胡话?闻大小姐叫谁办事那是天大的福份哪还用得着求?别人求你还差不多。”
闻馨没有理会他的嘲弄讨好地蹭着他的手臂。“少邈哥听说你和王爷挺熟的?”她试探地问道“你们是特别特别熟吗?”
秦少邈心里一紧随即警惕起来。“我们是不是特别特别熟和你有关系吗?”他在闻馨的脑门上轻轻一敲“想当王妃的话我劝你趁早死心。”说完便关了鸟笼抬脚欲走。
“先别走。听我说完的。”闻馨闪身横到秦少邈跟前“就一会保证不耽误你吃饭。一路看中文网”
“既然这样不如留到饭桌上说。”
“不行。必须现在说!”闻馨叉起腰看来话没说清楚前是不准备让秦少邈吃饭了。
秦少邈求饭心切。只得妥协。他抱起手臂一脸的不耐烦就算默许了。闻馨看看四周附到秦少邈耳边“你能帮我管王爷要个人吗?”
秦少邈地脸一下冷了七分。语气也透着生硬。“王府的确人才济济不知闻小姐看中的是哪位?”
“唉呀完了我忘记问他叫什么了!”闻馨焦急地咬着嘴唇“这可怎么办啊?”
“这还不好办?直接到王府一个一个认不就结了。”秦少邈冷冷地哼了一声。
沉浸在兴奋中地闻馨漾起幸福的笑容完全没注意到秦少邈快结冰地的表情。“那我们哪天过去?”
秦少邈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一起在军营里玩大的弟兄只陪着他秦少真走了一趟回来就一个劲地说他好;平日里与自己过从甚密的年轻官员们并未与秦少真有太多交集却偏偏都想方设法要与他亲近。如今就连自己地亲人也……秦少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秦少邈他何德何能。真比自己好吗?
瞬间迸的嫉恨就像星火燎原一个不留神便泛滥开来什么儿时情谊、兄弟情深都成了灰烬。
“少邈哥。你没事吧?”闻馨现秦少邈神态有异便在他眼前晃起了手指。“喂。回魂啦!”
秦少邈用力拉下闻馨的手“乱晃什么。弄得我眼晕。赶紧去吃饭。”
席间一家人说说笑笑闻馨照例是最聒噪的秦少邈却分外沉默。
之前的种种想法让他既羞愧又后怕。难道我真是薄情寡意铁石心肠的人吗?少真与我真心相交小时候不管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我而我为什么会对他有那种念头?我们是兄弟别人对他好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秦少邈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服下的玉坠。
“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镇国侯对儿子关切地问道。
“好像是啊可刚刚不还好好地吗?”闻馨嘴快不经意间让秦少邈在尴尬的泥沼中又陷得更深了些。
秦少邈抬头看着聪明的爹娘和没头脑地闻馨小妹妹好容易挤出一个苦笑“天气太热恐怕是中暑这会突然就头疼起来了。”
秦少邈躺在床上饿得要命却不得不做出吃不下的样子那痛苦自不必说。与此同时郎懿正和咸池坐在一个简陋地小面摊上吃面那热气腾腾地满足感也是无需明言的。
咸池与郎懿在茶馆下相遇一致认为王府今晚是回不去了便出来打野食。现在不仅支摊地老头和旁边的食客在看那些路人也无不对这两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客人报以好奇的猜度。
“还以为你会不乐意吃呢。”
“怎么会?”咸池微笑着抬起头“你忘记了?吃饭这种事对我本就是可有可无。”
“味道如何?”
“你觉得呢?”
“是我在问你。”
“你问我我就不能问你吗?”
“是我先问的所以应该你先回答。”
咸池望着郎懿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也学着样子认真地挑起几根面条“这才是人世的味道。”
“哦?人世是个什么味道?”
“当然是人情味。”咸池与郎懿相视而笑。
郎懿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什么是人情味呢?”
“生死相依死生相随。”咸池也随着放了筷子“这一次我一定能信守诺言。”
“什么诺言?好像从没听你说起过。”
“你的确没听过因为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郎懿好奇地探过身子“能不能和我说说?”
“不能。”咸池抬手将他推开“缘份这种东西太飘渺我怕一说出来就把它吓跑了。”
“那好就等你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郎懿不以为意地笑笑埋头吃面。“缘份?缘份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还真挺好奇呢。”
“好啊等我抓到它以后一定告诉你。”
“我们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咸池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筷子。在那个月色迷人、花香缭绕的夜晚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人然后自内心地去爱。哪怕只有一次只是一天。
别人都说真心难求他却是真情难付。也许这就是多情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