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东南角座落着一幢废宅那里荒草凄凄到处都弥散着悲凉的气息。因为主人死状凄惨所以旁人都不敢轻易靠近。有人甚至说这里闹鬼……
夜半时分不时有薄云掠过月前。如果此时是在栖凤轩中秦少邈一定会说些个玉霄云、深闭门之类的废话不过现在他只想早点见到那个人然后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秦少邈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佩剑上任何动静都足以令他的心弦崩坏。半人高的草扫在身上凉凉的夹着股特有的草腥味。
草丛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十年前留下的如今早已成了各种小动物的栖身之所。每次秦少邈不小心踢到东西都会惊出些意料之中的小生灵。秦少邈虽然不怕它们但恶心总是在所难免的。
经历完九九八十一难秦少邈终于趟过曾经的花园走上了回廊。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抹了抹直冒汗的额头。他不知道父亲会怎么看待自己今夜的行为也不清楚这样算不算叛国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总之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了。
他停下脚步细细聆听可除了虫鸣就只剩风吹草木的声音。那个人不会是打算耍我吧?秦少邈想到这里脸色又凝重了几分。随着一个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宝剑已悄悄月兑鞘。
他小心地推开正厅十年的积尘顿时扑面而来。正在他掩面咳嗽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到了肩上。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秦少邈把款派端地更足了些骄傲地挺起胸膛。://从鼻子里哼出一句“竟敢偷袭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京城里。有谁不认识世子呢?”一个低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就是瞎子见了您。也得睁开眼啊。”
那人揶揄的态度让秦少邈心中翻涌起杀人地冲动。这么多年来他的剑一直都是挂在腰间地装饰难道今晚真要……?他扶剑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对方似乎仍未觉察到他的杀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那些不中听的话。
“世子这么晚到夏府来。是找人的吧?”
“我是来找鬼地。”秦少邈轻声一笑“听说这里闹鬼我便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倒是兄台你为什么会在这?”
“大内密报有人通敌相约今日子时之后夏府正厅在下奉旨在此守候不想竟碰到了世子您。”那人微笑着把剑往秦少邈颈部挪了挪“世子不会刚好就是那个微臣要等的人吧?”
秦少邈猛地拔出剑从身侧向后刺去。那一剑由下至上来得极快支取对方胸口。幸好那人身手敏捷才勉强避开。可胸前的衣服却划开了一大块。
“贺珉是你?!”秦少邈低声叫道。他忙把跌坐在地上男子扶了起来。“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若非我学艺不精。你这会早是个死人了!”
被叫做贺珉的年轻人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恹恹地嘟囔道“六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没有我真为你爹寒心。”好像很遗憾自己没被刺死似的。
秦少邈明白与这家伙做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也不再争辩。“京城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要挑这个地方?”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没见过鬼所以想来开开眼嘛。”贺珉不顾秦少邈的挣扎硬拖着他往内院去。“早听说夏将军伉俪情深真想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咱们可以等天亮再来……”秦少邈跌跌撞撞地被贺珉一路往前拉。秦少邈有点奇怪记得几年前贺珉还是个小瘦猴呢怎么忽然变得力气这么大了?
“听我的咱们还是回去吧。”眼前错落有致地庭院摆设要放在当年一定有情有趣可如今只会加深别人的恐惧。
朱漆月兑落的院门毫无预兆地闭上了秦少邈不及回头已被贺珉从背后死死抱住。“想走?来不及了……”阴恻恻地声音冲撞着秦少邈的听觉“世子觉得我真地像贺珉吗?”
这一回秦少邈没有拔剑而是利用了身体高大健壮地优势他一个转身死命卡住对方的脖子。贺珉脸色通红地奋力挣扎原本清晰地五官痛苦地纠缠在一起。“放开我我开玩笑的。”贺珉艰难地说道。
贺珉无聊、低俗、恶劣的幽默感是他不讨人喜欢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被掐个半死是他应付的代价。秦少邈在关键时刻撒了手恶狠狠地拎起贺珉的衣襟警告他若再有下次绝对让他死个通透再缓不过气来。
贺珉扶着墙咳了两声原打算再争辩几句可被秦少邈一瞪就什么话都吞下去了。这个世界啊整天说什么文明、平等、礼仪可归根结底还是拳头硬的当老大。
“少邈……”贺珉楚楚可怜地抬起头“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活人我都不怕更何况是死人?”秦少邈抱着手臂不屑地抬起下巴。“再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哦这样啊其实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想的可现在……”贺珉咽了口口水怯怯地望着秦少邈身后。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怎么了?你别一个人走啊!”秦少邈不知道自己身后到底藏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想看又不忍看。兴许是手里捧着颗脑袋的又或者是半身鲜血淋漓的?秦少邈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想跑又迈不开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贺珉很不讲义气地往大门的方向蹭丝毫没有拉兄弟一把的意思。“少邈啊你别担心回头我就跟伯父伯母说少邈突然有点急事要出趟远门多久回来不一定您二老就拿我当亲儿子吧让我伺候左右。”
关键时刻有人表示愿意为自己的爹娘养老送终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动的事啊。当然感动的前提是这个人不是出名混蛋的贺珉。
在一个回眸之后秦少邈被吓得惨白的脸重新泛起了健康的红润与此同时指节的咯吱声打破了夜晚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