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运吗?”
“当然信。”秦少真摊开手把那细细的纹路附于姬仲阳掌中“现在我们的命运就重合了。”
伴着清风明月泛舟于水上这是何等的快慰啊。姬仲阳与秦少真偎在一起透过船舱的小窗欣赏着岸边的夜景。这时一艘装饰华美的大船从他们身边驶过他们的小船立刻随着水波摇晃了起来。
“唉呀这船是哪家老爷的?这么大的排场把王爷都给比下去了。”姬仲阳笑嘻嘻地调侃着臂弯里的人。
那船上并没有什么标帜秦少真当然也无从辨认。“哼有什么好的?”他不屑地撇撇嘴“那么招摇万一真遇上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还不成了活靶子。”
“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的好装B一枝花全靠范儿当家你整天低调来低调去别人会以为咱们很寒酸。”
“我宁可寒酸也不当暴户。”
“你看不起暴户?没有暴户的税钱能有你王爷的假清高?”姬仲阳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自打跟了你我就没风光过一回别说那样的大船就连衣服你都没给我做过几件。”
秦少真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世间最大雷就在自己身边啊人生经历又丰富了甚好甚好以后再做噩梦就不怕了。秦少真偷偷地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即坐直身子将姬仲阳的脸按到自己肩头充分体验了一把为夫的乐趣。
“要不等我向皇上讨个旨意。立你做王妃?保证每个月都给你做新衣服。”秦少真不怀好意地戳着姬仲阳的胸口“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行啊。不用考虑了!”姬仲阳满意地答道“大不了晚上让你上我一次。你要等不及晚上现在也行。”
一口茶水径直从秦少真鼻子里喷了出来。与此同时另一张涨得通红的脸也打开帘子探了进来。
“化出个人形就以为自己真是人了?你个老不休有点羞耻心好不好?!”郎懿恼怒地低吼了一声“公共场所。禁止情!”
“去你地公共场所你个臭撑船的也敢跟本王妃放肆?!”姬仲阳顺手抓了个桃子朝郎懿砸去又觉得攻击力不够干脆娇嗲地瘫到秦少真膝头。“王爷你要替奴家做主啊回头一定得罚他给我刷夜壶。”
秦少真红着脸推开姬仲阳默默地躲到角落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分明在说“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孩子……”
早已笑得直不起腰地咸池终于忍不住要说句公道话了。“小姬这船隔音不好。而且周围人也挺多。”
姬仲阳不明白郎懿为什么那么凶顺嘴对咸池说道“你和我们一起坐进来吧。别离老狼太近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结果话音刚落。两道肃杀地目光就把他冻伤了。
郎懿冷峻上翘的眼角即使在笑的时候也会显出几分倨傲。臭起脸来自然杀伤力更强但没有办法的是。姑娘们就吃这套。
在那条被秦少真称为“暴户”的大船上一个水灵灵地大姑娘正闷闷不乐地趴在左侧船舷上她简单的头脑里正思考着一个深奥的问题:我到底算不算失恋。
因为我爱的人不爱我所以算失恋。
因为我爱的人根本不知道我爱他所以我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
“算不算;算不算;算不算……”随着雪白的花瓣带着淡淡暗香落入河水闻馨离答案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一心一意地折磨着纤弱的小花瓣竟没听到身后地脚步。
“你在这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闻馨手一抖残花轻盈的一个转体度入水。“真地没什么。”闻馨怕被秦少邈笑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真理就这么随着河流东去。所谓人生长恨水长东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秦少邈对少女心事一窍不通不过他深深明白别人不想说的不问。
“你看这桥多美啊和白天不一样。”秦少邈指着前面灯火阑珊地桥头说道想以此打破尴尬地气氛。
“是啊是不一样就跟人似的。”闻馨忽然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秦少邈地双眸。
“干嘛这么看我?”秦少邈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把目光移到水面上。
“我觉得你比白天更好看了。”
秦少邈从没把家里这个小妹妹当作女人看过有时他甚至想就算断袖也不能断个像她这样没气质没智力的……不过正像她说的这人一到了晚上好像就不一样了。不知月亮大婶施了什么魔法秦少邈居然觉得闻馨沉默的样子还挺迷人的。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称赞自己的相貌秦少邈在心底暗自得意。人嘛总不会嫌别人夸自己夸得太多。
他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庆幸天色够黑否则要被人看出脸红就惨了。“好看?哪里好看了还不是一个样子。”他假谦虚地正色道。
“真的好看了你一定要相信我。”闻馨正直地吹灭了离他们最近的一盏灯笼“这下又更好看了。”
秦少邈先是一怔后是一愣趁这个工夫闻馨早已逃了。
“你个死丫头竟敢说我只有看不清的时候才好看!”秦少邈笑骂了一句随后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岸边蜿蜒的灯火。
国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说的应该就是当下这种局面吧。真不忍心打破它。
贺珉这会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家?易海在哪?一定还惦记着那位不让人省心的太子爷吧?
尽管贺珉对易海很不好可那完全是因为他怕自己出事连累了易海全家。即便易海什么都不说可他清楚贺珉是为了自己着想。
秦少邈被风吹得头皮麻冷是冷了点但头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以前他担心少真同情贺珉结果十年过去后才觉原来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是自己。
没有一个人把他引为知己。
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看看夜景。
没有一个人把他摆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
没有一个人……除了父母没有一个人真正把他真正放在心里。
慢慢的秦少邈觉得京城水面上的夜景并不像记忆中那么美了。小时候他与少真坐在船头玩耍后面船舱里不时传出他们父母的说笑声。如今少真已经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