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日风长荷花开得正盛绿叶挨挨挤挤长天白日地滚在烈日头下总显得有些憔悴了。道旁树木千影萧萧蝉声继续离别亭前一辆黑色帷幕的马车。
倚车厢一个粗布白衣的年轻男子带着淡然笑意似乎在等待何人随意玩弄着手中马鞭又似对周遭一切都兴趣缺缺眼睛里犹有宿醉过后的痕迹。
白马由远及近太子孤身赶来。太子惯常淡泊雍容的表情里有着三分焦急马鬃上沾着他手心底的汗水。
“子韶!”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等着你。”莫瀛并未为他急切的语气所感染只慢吞吞地回答。
太子意气也随之消沉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沉沉黑暗漫漫无边:“你何苦一定要走呢?”
莫瀛抬头烈日光芒白炽旌天那样的光明照耀之下他却无法直视自己黯然的心。他眯起眼睛来一言不。
太子又看看他所穿的白衣这不是孝服所用的那种麻衣了但是布质低劣而粗糙闷不透气擦在肌肤之上生疼“子韶就算你心有憾有恨有痛可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莫瀛缓缓道:“你以为我是用诸如穿着、远行等方式来折磨自己以使心内那些缺憾达到某种平衡?”
太子不语无疑他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莫瀛笑了起来笑容里却透着苍茫“不是这样。只是我找不到自己应该所处的那个位置了。衣食住行功名利禄乃至亲情与欢爱我都不知它们落在了哪里。我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世上地一切。以及所有人。”
“子韶。”
莫瀛摇摇手太子叹了口气料知这时无法劝他转而道:“此去无有归期?”
莫瀛又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太子的肩:“伯欣你是我表弟在世唯一的亲人。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再度回来看看你的。”
“那就好。”太子颔欲言而止“保重。”
他俩的目光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而去生绢白衣地清丽少女缓缓步出林子道:“别离无酒怎堪送行?”
身边侍女斟上美酒她拿起其中一杯亲手奉与莫瀛……莫瀛半晌不接怔怔地望着她。玄霜执拗地举着酒杯。抬起眼眸四目相对。她眼光那样的清澈那样热切便似那头顶的烈烈悬日。晒得人心里眼里一起流出汗来。
莫瀛几乎有些狼狈地败退那样充满着信赖和求恳一如从前在她为表哥求情之时在她为宇王求情之时她都那样看他他无不能心软。如今他没有甚么可以给她求的了她却为何还是这般地望着他?如今她。求的是什么?信赖的是什么?
他茫然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玄霜连着他还来酒杯的手一起握住柔声道:“我等你回来。”
莫瀛一震苦笑道:“公主我可能五年、十年。会回来走一趟。回来不过是瞧瞧亲人的情份我未必还有资格来望望你。你地夫君孩子。”
说到“夫君孩子”莫瀛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去玄霜脸色苍白咬了咬牙回身取酒也是一气饮毕却呛着了喉咙掩袖咳起来……咳得甚是痛苦苍白面靥上飞起两团红云额头大滴的汗滚将下来她一手捂着胃弯下了腰。莫瀛先还只看见她如此忍不住伸手扶了一把。
他另一只手将至而未至玄霜的背上玄霜忽然直起身子向他嫣然一笑:“你瞧你一定会回来的。”
莫瀛的手凝在半空神色僵硬玄霜柔声道:“你生气么?我骗你利用你可只是我喜欢你这个永远骗不了你。”
如雷震电闪莫瀛有着瞬间的眩晕几乎立足不定。喜欢……喜欢……喜欢你……
欲放不能放欲丢也丢不开他原想挥剑斩情丝可是她用一缕柔丝牢牢系定那一剑斩下她宁愿痛楚而不退缩。
犹记初见她便曾这般剧咳咳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低子等她抬头白雪纷飞黄墙宫苑的世界都在眼里轰然逝去只有那一袭明光闪烁的白衣。他大踏步地向她走来拈去她面上飞扑的雪花。
“我叫莫瀛。”他不容置疑地宣告“不论你是哪位公主我要娶你。”
可是他姓莫。于是她眼中的耀眼世界顿失光芒她心里地黑暗将之深深笼罩她怀冷似冰。
她慢慢消磨慢慢等终于等到这个“莫”字不再是横亘于他们之间最高的山然而他却不堪面对他却逃避了。
即便你逃避我却会用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时间换取你直面现实地勇气。千难万险我曾跨越这一关子韶你同样也能跨越。从此后天涯浪迹流浪到你不再愿意继续流浪的那一天你还会想起心房深处锁住那一点点真情一直都在永远都在。子韶。我等你回来。
莫瀛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淡淡道:“太子公主殿下莫瀛告辞。”
黑色马车消失在天之尽头只有玄霜和太子两人玄霜看着他微笑福了福:“太子哥哥小妹向你道喜了。”
太子脸色一变冷冷道:“我不配你这样叫。”
“只能这么叫。”玄霜对他的冷淡漫不在意笑颜如旧“父皇希望我们兄妹和睦相处这时候叫惯了父皇面前才能叫得自然。我们兄妹亲密无间手足情深乃大离之幸。”
这是前日皇帝当着他俩的面所说两人同时受领。而那次小聚皇帝还提出太子孝满百日当完大婚。莫皇后生前唯一遗愿凤栖宫阖宫上下可为证太子虽有重孝但一则完此心愿即为孝顺二则守孝是小社稷山河为重太子续弦传嗣乃是当前要之务。
当天太子和皇帝大起争执最终不欢而散转眼亲颁圣旨上鉴国玺晓喻国中天下皆闻绝无更改。
太子拿着缰绳的手静止不动半晌他缓缓瞥了玄霜一眼这一眼里凝结冰冷与厌恶。
更不作答上马掉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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