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偷腥
既然想从湖怪查起,简旭就开始蹲守,和九爷交代明白,提了干粮和水,往湖边的树丛里一藏,若那怪物是湖怪,就会出来现身,若是人,定是有什么企图,也不会老实闷着不出来。我就守株待兔,备了干粮和水,这代表我绝对有耐性。
可是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湖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此时莲子未好,也没有人过来干活,而周文君,不知是被自己这大卫般的健硕体魄吓傻,还是有其他事情,总之也没来放鸭子。简旭好不寂寞,干粮吃光,水喝干,睡了一觉,还拉了一泡臭屎,却一无所获。
骂了句娘,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头上两只小鸟唧唧喳喳的,似在闲聊,简旭忽然想起,自己是懂得鸟语的,这些鸟儿老是在湖边停留,会不会知道什么,可惜,自己仅仅能简单的驱使它们,并不能交谈,不过听听也无妨,有丁点线索也好。
那鸟儿站在树梢,那树又好高,他就后悔,干粮吃的一点都不剩,不然喂食鸟儿,贿赂一下,那鸟儿就会飞下来。幸好有笑翁的真元入体,听力增强,虽然鸟儿很小,叫声不大,简旭还是听到一些,但都不成文,好像就是一般小孩子疯闹,胡说八道。
拍拍上的土,回村子。
刚到村子口,就碰见牛子拎着个布袋,急匆匆的过来。
“牛子,哪儿快活去?”简旭打趣道。
牛子垂头丧气的,“还快活,去借粮。”
“借粮?你们家断炊了?”简旭又问。
牛子道:“去借上好的白米,我家的米属次货,田家少爷不收。”
“田家少爷是谁,他为何要收你家的米?”简旭再问。
牛子道:“田家少爷就是知县老爷的小舅子,我们租种他家的地,去年来收,嫌我家的米不好,就欠着,说好今年收的,现在稻子还没有成熟,就来收了,爹被逼不过,让我去亲戚家借,也不一定能借到。”
“他怎么这样没有信用,说好稻子成熟再收的,如何现在就来了,这不是逼人吗,你别去借,带我去见识一下这个人,我和他讲道理。”简旭气道。
牛子就拉他,“你别去,他厉害呢,大家都让着他,这事九爷没说吗,谁不知他田家少爷的名字,那就奇怪了。”
简旭笑牛子憨实,这田家少爷在此有大名,九爷也不至于非得告诉我。
“他是湖西村的人吗?为何大家都怕他?就是知县的小舅子又如何,也得讲道理不是。”简旭道。
牛子道:“当然不是,他在碧水镇,听说住着好大的房子,不过最近他老往湖西村跑。”
简旭心里咯噔一下,最近这田家少爷老往湖西村跑,这是为何?会不会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这个人,需要认识一下。
他把牛子使劲拽回,任凭他喊。
来到牛子的家,三间茅草屋,仅能遮风避雨,一溜竹篱笆内,几只鸡在满地的觅食,用爪子刨来刨去,却吃不到什么东西。
院子里是牛子的爹,正不停的张望,看见牛子回来,忽然觉得不对,牛子不会这么快就把米借回来的,急忙迎上,看牛子拎着空空的袋子,不禁问道:“怎么,不肯借?”
牛子摇摇头,看看简旭,那意思是他让我回来的。
牛子的爹不懂,还问,简旭道:“是我把他拉回来的,那个姓田的呢,在哪儿,我见识一下。”
牛子的爹见简旭这样大声的“出口不逊”,急忙给他使眼色,意思是人家正在屋子里呢。
果然,屋子里的人也听到了简旭的说话,哐啷,一脚踹开门,那门本来就破朽,那人力道又重些,门板咚的掉了下来,险些把人砸到,那人就更火了,骂道:“田少我在此,哪个混蛋要见识。”
简旭也不气,呵呵一笑,“小舅子,是我要见你。”
那田少觉得简旭说话有些不对,喝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见我。”
简旭道:“我算什么东西,你以后就会知道,现在我问你,当初约好是稻子收割了再交租子,可是现在还没有好,你就来收,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田少道:“这与你何干?滚开。”完全不讲道理,盛气凌人。
简旭见他一再骂自己,一忍再忍之后,终于忍不住,过去掐住他的脖子,“你再骂一句,我就掐死你。”他这话说的是眼露凶光,恶狠狠的,对付恶人,就得比他还恶。
果然,那田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被简旭咬牙切齿的一顿恫吓,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敢再叫嚣。等简旭把他松开,他又来了本事,喊了声身边的几个狗腿子,“还不给我打”
主子一声令下,那些帮凶忽地冲上,简旭都没发太大的力道,轻轻一掌劈出,那些人爹呀娘啊的倒地。那田少看的呆了,这人厉害,那手掌都没有碰到人,就打的哭爹喊娘的。知道是高人,不敢再逞强,喊了手下,落荒而逃。
牛子鼓掌叫好,这些恶人被打,他高兴。
牛子的爹却埋怨道:“你这个后生,打了田少,他以后会把罪责加在我们身上。”
简旭理解牛子爹的话,但是刚刚这姓田的欺人太甚,是以自己把持不住,动了怒,为了安慰牛子爹,他说道:“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牛子的爹不是很信,若能处理好,这么多年来,全村乃至附近村子的乡人,就不会受他田少的气了。也知道简旭是好意,惟有叹口气,进了屋子。
简旭明白,要从根上把这颗毒瘤挖出来,才能彻底的让湖西村的人过上好日子。那就需要知道他究竟干了多少坏事,知县是他姐夫又怎样,也许他是背地里做坏事,狐假虎威,而知县并不知悉。就是包庇,我简旭也要整治你们一番,虽然打江小郎急,但碰上不平之事,若不管,内心放不下,毕竟现在自己是天子身份,这脚下的一草一木,每一个人,都是朕的,都得管。
他当皇上有些习惯,入戏太深,竟然拔不出来了。
为了了解田少,他向乡人打听这姓田的底细,大家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一来是怕田少,而来是怕简旭,他在此的名声不是很好,先是被说成是偷鸡模狗的贼,后来是调戏周家女子的色魔,若不是九爷力保,他还能在湖西村住下吗。
简旭也不为难乡人,就按牛子说的去找,那田少住在离此二十里的碧水镇。简旭也不管天色将晚,反正自己速度快,瞬间即到,先去踩个点,大概看一下也好。
打听好了去碧水镇的路,简旭就出发了,本身就有个再加上笑翁的真元功比先前越发的厉害,二十几里路,眨眼即到。
碧水镇,镇如其名,清秀雅致,比之湖西村,有了几分繁华的味道。从民居到百姓的穿戴,都是好了很多。
简旭拉住一个路人,刚想打听田少的府第,忽然看见一个人从茶楼里走了出来,面熟,仔细一看,是周先生,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月三旬开外的女子,两个人边走边互相对视,脉脉含情的样子。
女乃女乃的,姓周的偷腥,还说我如何如何不君子,跟上他,抓了他的把柄,也许以后有用。
瞄准了他的背影,简旭悄悄尾随而上。周先生与那女子避开正街,从小路行走,一会儿便来到一个高大的宅子,敲敲门,里面有人来开,露出一个脑袋,简旭又是一惊,此人正是那田少。
周先生与那女子进了宅子,大门咚的关上。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那姓田的分明就不是一个好人,周先生与他在一起,也好不到哪里去,早觉得姓周的有猫腻,他怎么与这知县大人的小舅子混到一起的?那女子又是谁?他们为何进了姓田的宅子?一堆疑问,简旭都想知道,就需要偷窥偷听。
他看看田宅,高大,若是以前,他是望之怯步的,可是现在,他自从吞下笑翁的真元,身体轻灵多了,和野人阿毛玩耍时,也是在林子里窜来蹦去,进这个宅子,应该不会太难。但此时是白天,为了避人耳目,他绕了一圈,想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进去,发现后面有一个角门,这一般都是买菜买柴的下人走的。大户人家,注重门面,前门只走主人和客人,除非是前边侍候主人的管家、和主人近身的丫鬟婆子,否则下人只能从后门进出。
对,就从后门进,推了推,不开,知道里面得插着,可是靴子里的匕首被湖西村的农人搜去未还,门闩是撬不开了,只好从墙上进去。
他向后面退了几步,朝手上吐了几口吐沫,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神佛保佑,我这也是为了湖西村的百姓,嗖嗖的跑起来,然后往上一窜,便上了墙,向墙内而望,是个小小的花园,此时刚好没有人,他又跳了下去,然后一边躲避一边往里面走,琢磨那周先生几个人能在哪里,此时却听见有人说话。
“周郎,你可有些日子没来看我,刚刚在茶楼,奴家未敢贸然相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很动听,却有几分拿腔作调的感觉。
“美人,我如何不着急来看你,只是村子里最近不太平,诸多事务缠身,不得空闲,这不,一有机会我就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是周先生的声音,简旭听得出。
“不过一个小小的乡村,会有何事?有事就对奴家讲,这方圆百里,没有我家老爷办不成的事,可别憋在心里,闹出毛病来,奴家会心疼的,哎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女子,说的好好的,却在后边突然弄出一句诗来,不伦不类,简旭就想笑,偌大个年纪,谈情说爱也这样没浪漫找浪漫,更何况是**。
谁知更搞笑的在后头,那周先生接道:“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与美人,三生缘定,前世未识,来世不知,今生岂可错过。”
然后是一阵无声无息,简旭偷偷的伸出脑袋看去,就在一棵大柳树下,站着周先生与那女子,两个人手握着手,面对着面,眼望着眼,深情的对视、对视、对视……
简旭就想喊“咔”,表演很到位,样子很搞笑。没想到周先生一把年纪还这样浪漫,不仅整出个婚外情,还这样的唐诗宋词般哀婉、甜腻,自己哄紫絮时都没这样风情万种。
此时又听人喊:“姐姐,姐夫派人来接你回去。”这是田少。
简旭急忙把脑袋缩回,心里思忖,这女子是田少的姐姐,那就是知县大人的夫人,简旭惊奇,知县大人的夫人啊,她居然**简旭再惊奇,这周先生的胆子也忒大了,敢搞知县大人的老婆。
女子轻声道:“这般大呼小叫,太没规矩,我就来。”然后又对周先生道:“周郎,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写一首诗,来记录你我这段千古传奇的。”
周先生哄着,“没忘,最近事情太多,下次,下次就拿给你看。”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飘飘若仙的走了。
此时田少走了过来,“周先生,你和姐姐的事情,我可是大力支持外加极力隐瞒。”
周先生点头哈腰,表示感激,“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田少哈哈一笑,“这样最好,不然,我姐夫那里,可难交代。”这是恐吓。
周先生又是躬身施礼,“彼此有益,彼此有益。”
然后,田少在前,周先生在后,两个人出了花园,往前面而去。
简旭心里琢磨,周先生要为田少做什么事情?他田少这么有钱有势力,不会去偷几只鸡模一头猪那么容易满足吧,若是没猜错,他们之间的这个交易,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