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绪的反常,没有逃过黑子的眼睛。
“怎么了,生龙活虎一个老爷们儿,怎么变得无精打采像个瘪茄子。究竟出啥事儿了?看哥能给你帮上点忙不。只要能办到,一准儿给你摆平。”看我一直不吱声,他又撮着牙花子问。“说呀,说出来听听。”
“听听听,听你个头呵,知道什么呀你就听!”我有点烦躁。
“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一乜眼想恼,可又笑了。“该不会因为女人吧?”
我被他精准的洞察力吓了一跳,顿时缄默无语。
“看看,还是这事吧?”他模了一下早已被他用铁皮夹子扫荡得干干净净寸须不剩的下巴,得意地扬起头。“一般情况下呢,男人只为两件事烦心,一是工作,二是女人。你小子来厦门都已经多久了,没有工作照样乐得屁颠屁颠,工不工作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所以只有女人才说得过去喽。你别看哥哥我卖过坟头,这双眼睛可是毒,什么东西一看,都能看出个原原本本相差无几。”
“哼,还原原本本相差无几呢,那你都看出什么原原本本来了?”我心里泄气,但嘴上却不服。
“嘿嘿,该不会是为了厦航的小妞吧?”他伸过头来,色色地一笑。
我心里又一惊:坏了,肯定是麻子那小子给黑子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闲话,否则黑子他怎么会猜这么准,他又不是刘伯温能料事如神?但转念又一想,这也正常呀,若单论关系,麻子跟黑子怎么也比跟我要近乎很多,有什么话不能说。
算了,说就说吧。妈的,自己钻到姑娘堆里粘糊没粘糊上,现在反而回过头来倒打一耙。
“你呀,从来就没见你这么主动过,还什么,啊?体验采访拍摄的感觉。你在兰州当了那么多年记者,拍过多少大片,怎么,一到厦门就找不到拍片的感觉啦?还什么找独自采访的感觉,我看你就是他妈想找独自泡妞的感觉。”黑子继续数落着我,嘴撇的像个簸箕。
我被他说得愣愣的,有一种企图行窃却被人突然现后的无地自容,只好丧气地坐在沙上翻白眼,窘迫之极,尴尬之极。
“想什么呢,肯定是这事儿啊。”他一回头,像才现我烦闷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得了得了,我这当大哥的没别的,也就是心里有话嘴上说说。你放心,大哥就是一心为弟兄们打拼。其实你那天的理由吧,也确实太没文化太低档次啦,你说你找个什么理由不好,偏说这个。我尽管不信,但为了成全兄弟你,还是把白皮约出去了,给了你充分施展才能的机会。我并没有揭穿你吧,是不是呀?只要你舒服了,也是哥哥我脸上有光嘛。”
他呵呵地笑了,似乎很为自己的表现而得意。
我现,我还真是低估了黑子。他的观察能力,不比他拔胡子的准确度差到哪儿去。
“怎么样,还是不想说?哥哥我绝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女人嘛,只能用钱来对付。用钱先把她砸倒,再用钱砸得让她爱上你。”
“别张口闭口就钱。你以为钱就那么万能?”
“哎!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你想啊,有了钱,你才是男子汉,可要没钱呢,你就他妈汉子难。没听过那句话嘛,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提到钱,黑子就特来神儿,两眼放贼光,歪理一大筐,说的那叫一个滔滔而不绝。
“得得得。”我没心情跟他较劲。既然话已经说破,也没必要再绷着。我由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想好啦?那就说说。”黑子脸上露出一副神秘而又带点色眯眯的怪笑。
“说什么呀说,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只想喝酒……”
黑子一愣。
“行,不说不说吧。想喝酒,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