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的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街边,坐在车后座上的谭耀辉透过车窗看见一名女警一马当先地冲上楼时,眯起的小眼睛瞬间睁大,愕然地望向了旁边的方文贤,本来是等待收拾残局的他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弯儿。
“你瞪那么大眼睛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文贤双手环抱在胸前,瞅了眼不正常反应的谭耀辉,以为他是被警察吓倒了。
不过,谭耀辉确实是被警察给吓倒了……
充斥着血腥味的公寓里,强子跪在地上,看着面前传达着死亡气息的枪口,眼前似乎浮现了妻子千依百顺的温柔,又浮现了刚满一岁女儿憨态的睡姿,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咬咬牙,硬是没有回答宫玉轩的问题,混迹黑道十年的他虽不敢说顶天立地,但至少男儿的血性还是有的愿守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不愿苟且独活。
说出来那个人,他的老婆和孩子必死。
他不想以死明志,只愿以命换命。
爆了两个小角色头的宫玉轩就是给强子提了个醒,却没想到他如此顽固执坳,走前一步,宫玉轩依旧平淡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我让你不死。”
子刚一开口,公寓内冲进来一名持枪女警,她面色严酷,左手托住右手,枪口对准了宫玉轩的背影,清冷地喊道:“双手抱头,把枪扔在地上!”
“最后一次机会,对方是谁?”宫玉轩突然冷声吼出了这句话,强子之前还有所惧,但现在,他看到了宛如天使一般的警察,暗叹自己的命保住了,于是态度更加强硬起来。
冲进屋内的女警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她惊诧地望着那名持枪犯案的匪徒,颤声道:宫玉轩!怎么是你!?”
宫玉轩回头扫了眼那名用枪指着自己的女警,态度没有任何变化,看着表情由紧张绝望转变为轻松暗喜的强子,摇头低沉道:“机会给了你,你没有把握住,怪不得我了。”
“宫玉轩!把枪放下!”如果换个地点,换个场合,也许这名女警会向宫玉轩投怀送抱,但现在,她不能,想叫他一声老公,却变成了叫出口都有些生涩的名字,她突然恨自己的职业,恨自己是个警察,要亲手抓自己所爱的人,柳清,在矛盾中朝地上开了一枪,她不希望宫玉轩再错下去,至少地上两条人命,足够令他万劫不复,她要尽最大努力挽救他。
但是……
几乎在柳清朝地板开枪示警的同时,宫玉轩也扣动了扳机。浑厚沉闷的响声过后,房间内回归了平静,而地板,已经成了血河一般,暗红已经成为这间屋子的主色,宫玉轩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咬着牙,眼中泛泪拿枪指着他的柳清,清澈的眸子突然充满了不解与复杂,他突然觉得心有种揪痛,这痛楚就如一把火,焚烧着他的心灵,灼痛逐渐强烈起来。
啪啪啪……
四五名警察涌进了公寓,先是被房间内惨绝人寰的景象震撼了一番后,才拿着枪对准了宫玉轩。
把枪随手扔在了地上,宫玉轩凝视着柳清,丝毫不加理会缓缓靠近自己的警察,当他被警察拷上手铐**公寓后,柳清才把握着枪的手放了下来,目光呆滞,动作迟缓晃晃悠悠地走下了楼。
当宫玉轩被警察押上警车后,围观着的附近居民都被封锁现场的警察驱赶走了,三具不完整的尸体在没有被拍照留证的情况下抬了下来,送上了一辆车,这辆车,直接开往了江都南山区的火葬场。
押送宫玉轩的警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在警车离开了事现场几个街区后,警车停在了路边,完好无损的宫玉轩从车上走了下来,就连那把银色的沙漠之鹰也在他的身上,宫玉轩下了警车后就拉开了同样停在路边的帕萨特车门,半分钟时间的空挡,宫玉轩便由警车转到了谭耀辉的车上。
看着阴沉着脸的老大,谭耀辉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刚才,柳……”
“什么也别问。”宫玉轩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上,深呼吸口气后说道:“回别墅。”
当宫玉轩回到别墅后,他直接走入了书房,已经从外地归来的暗鹰已经等候多时,当天宫玉轩遇袭时,正是轮到了暗鹰保护宫玉轩,而之后,他便是暗中跟着那名杀手,追查他的下落去了。
坐到椅子上,宫玉轩开门见山地问道:“查到什么?”
“那个人转道数次,最终去了上海。”暗鹰站在宫玉轩面前,沉稳地说道。
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宫玉轩脑海中回忆着究竟什么时候惹到了上海的人,又或者是与上海方面有联系的人。
唯一与上海有联系的人恐怕就是许泽诚了,但他已经死了很久,如果他有那么大的能量,也不会独自一人潜伏到自己身边,伺机报复。
“最近有没有什么上海方面的大人物来江都?”揉着太阳**的宫玉轩不经意地问道,暗鹰沉默了片刻后却说道:“有!”
猛得睁开双眼的宫玉轩立刻反问道:“什么人?”
“小姐婚礼时,上海青帮少主金华铘曾经来过江都,就是参加小姐的婚礼,准确的说,是婚礼后的那场聚会。他只待了两天就离开了。”暗鹰沉声说道。
“金华铘?我跟他有仇么?”宫玉轩喃喃道,最终摇了摇头,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不希望横生枝节。
走到窗前,宫玉轩暂且抛下了这场也许蓄谋不久却差点儿要了他命的刺杀,窗户玻璃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妩媚娇俏又不失火辣的脸旁。
微眯起眼睛的宫玉轩情不自禁喃喃道:“柳清,道义与情义,如果你选择道义,便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女人。”
一个误会!
柳清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知道自己似乎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进屋,鞋子也没有月兑掉她就倒在卧室的床上,脑海里全是宫玉轩持枪杀人的场面,她一直在问自己:他会被判死刑吗?如果一辈子无法再出来,该怎么办?
失神中的柳清脸贴着床面,眼角不经意地现了床头另一个为宫玉轩所准备的枕头下露出一个纸片棱角。
伸出手疑惑地捏住那个棱角再一抽,惊愕地现原来这是一封信,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打开信之前,柳清一想,就猜到了肯定是宫玉轩上一次离开时留下的。
急忙打开信一看,读完信的柳清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俨然已经潸然泪下,她的视线在信的最后一句话定格,模糊。
“相信我,五年之后,无论结果和成就,我都会退出黑道,那时如果你愿意,我会将一枚戒指戴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