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极,李思煊,蔡邈人是京华一间中上规模的风投公司的董事,其中蔡邈和李思煊出身高干,父母都是在京的公务员,官倒不大,赵鸣极出身寒微却成就最高,最大原因是他娶了一位沈阳军区长的独孙女。向程总裁求婚的人是李思煊,这三人曾经都是程总裁的校友。”
身处晶殿堂最高层的楼宇,俯视着江都川流不息的街道,宫玉轩静静聆听着身后白晶晶的汇报。
这次dg集团回归华夏看上去雷声大,雨点小,四方来客在参加完礼宴后就相继离去,似乎只是走走形势团抱以一种淡漠的心态,但实际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打起了小算盘,正准备从dg集团身上讨些好处。
就连当年背叛过友谊的朋友都找回上门,程澄动了杀机也是理所当然,这个女人虽然不如红雨雅薇果决狠辣,能够为了宫玉轩杀伐决断,但至少她的报复心不小,也对鲜血从不忌讳,恐怕也是她与钟逍共事四年潜移默化影响所致。
这三人今次来恐怕是想借求婚之名再从程澄身上捞些便宜,假若程澄答应了李思煊的求婚,那将是最好的结果。能够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恐怕就是攀上高枝入赘军区的赵鸣极在背后撑腰,成了军区长的孙女婿,多少也能让旁人忌惮几分。
可惜,这里是江都,江都只有一个人真正能够做到无法无天。
宫玉轩只瞄了一眼那些资料,看了看三个男人的照片,然后挥手意兴阑珊地问道:“她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灭门。”白晶晶清冷地吐出两个字。
诧异地抬眼望了望有如一尊冰雕的白晶晶,宫玉轩反问道:“有隐情?当年被骗了几百万,不足以让她做到这个地步泄恨。”
白晶晶点头道:“当年程总裁有三个朋友一同被骗,后来被这三人**,沦落至风月场所,其中有一人两年前因患爱滋病崩溃而选择自杀。”
释然地点点头,宫玉轩转过身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叹了口气后说道:“赵鸣极的老婆毕竟是军区长的孙女,除了她一家,其他的就按程澄的意思去办吧。”
没有听明白宫玉轩的话,白晶晶问道:“是放过赵鸣极还是放过他老婆?”
宫玉轩又重复了一遍。
“让那个军区长的孙女再找个男人去吧,反正这样的畜生,嫁他是瞎了眼。”
这次听明白了的白晶晶转身离开了房间。
即便沈阳军区的一方大员,宫玉轩如今也丝毫不惧,中国的潜规则不就是高一层压低一层吗?宫玉轩虽然在白道上无权无势,但他相信就以他现在对国家的用处,足以抗衡一方霸主,除非对方带着军队来荡平皇朝。
曾经赖以生存的空间是由白道庇护,贿赂地方官员,同流合污,宫玉轩如今根本不用看地方官员的脸色,究其原因,那是因为他直接在跟国家的高层打交道,这就是本质上的不同,和地位的攀升。
午夜寂静,江都南山区一处四年前落成的墓园死寂一片,墓地一边的树林中不知栖息着什么怪鸟,偶尔几声怪异刺耳的叫声在午夜时分极其恐怖,想必若是有胆小的人在这里独处恐怕能心胆俱裂。
这是一个怨气冲天的地方,除却建成后的四年中埋葬了数不尽的枉死夭折之人,这里之前,是片荒野,却在四年前的一个夜晚,焚烧了千具男尸,当年见证过这片血流成河地狱场景的人,都会铭记一生,而始作俑者,就是如今江都白墓堂的掌门人,白晶晶。
在这里建成之后,她就将哥哥白天风的墓**移到这里,在哥哥墓碑旁边,有一块空地,是她留给将来自己用的,就连棺材也已花三年时间打造完毕,如今寄放在江都东郊山上的万佛寺中。
今日这个普通的夜晚,白晶晶和欧阳笑天陪伴程澄突然驾临墓园,身边随从寥寥几人。
打盹的守墓员老张见到白晶晶来了,知道肯定有活要做,于是慢悠悠地走到园林中一处突兀的木屋中,拿了工具打着哈欠跟在白晶晶身后。
由于这里曾经是荒野,所以面积极大,未被占用的地面还有数十亩,一行人来到一处张满杂草的空地,程澄望了望天色,朝白晶晶点了点头。
白晶晶朝身后的手下勾勾手指,身后走上来六人,两两一伙抬着一个大麻袋,那麻袋中有活物,看形体应该是人,在不断挣扎着。
三个麻袋相继打开,爬出三人,三个男人,三个衣着光鲜长相耐看的公子哥。
蔡邈在爬出麻袋后下一秒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似鬼的冷漠脸旁,他惊恐哑叫道:“鬼啊!救命!”
身穿着黑色尼子大衣的欧阳笑天掏出袋中手帕捂着嘴轻咳几声,喘息平稳后才望了眼似有屁滚尿流倾向的蔡邈,完全失去血色的面部在稀淡的月光映照下,倒真有些似鬼非人,他朝身后的随从投去一个眼神,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嫡系部下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将蔡邈踩在脚下,令其面部朝地,口堵黄土杂草,再也吵不出一个字眼。
赵鸣极和李思煊最为镇定,他们晃晃脑袋适应了黑夜的环境后才开始打量身边的人,同时也在回忆之前的情景。
那时三人还在江都一家顶级夜店狂欢,在包房里与几个名模纵舞拼酒,却忽然感到一阵目眩,而后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现被人装进了麻袋。
本以为是敲诈勒索绑架之流,当他们在这清寂夜下现了身着如雪洁白大衣的程澄,就明白了一切。
比起李思煊的慌张无神,赵鸣极倒依旧镇定,如此处变不惊的气魄,难怪能被军区公主青睐。
“程澄,这是什么意思?”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摆出迷人微笑的赵鸣极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身,面朝程澄,淡定自若。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程澄不急不缓道:“送你们上路。”
“哈哈哈哈……”仰天狂笑的赵鸣极似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笑容渐缓后,他摇头不以为然道:“你不过是个高级打工者,就算你跟dg集团的董事长有一腿,那又怎样?请这些下三滥的混混就想学人报仇?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幼稚。”
渐渐稳住心神的李思煊也站了起身,他没有军区撑腰,自然人微言低,不过还是强打底气道:“程澄,当年我们卷走了你三百万,今天还你就是,你不用装神弄鬼搞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你要嫌不够,我还你一千万!现在,放我走。”
口中呜咽吐字不清的蔡邈在地上含糊着不知说什么,估计也是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程澄不为所动,冷笑置之。
一阵深秋的夜风吹过,欧阳笑天身后的手下又为他披了件大衣,如今身体每况愈下的欧阳笑天惧热怕冷,所以在场之中,就他穿的衣服最多,但腰板最直的人,却也是他。
手握手帕捂嘴又是几声令人担忧的咳嗽,他走上前一步,对那位踩着蔡邈的手下点头示意,那手下收回脚退到欧阳笑天身后。
蔡邈站起身抹了抹嘴,吐出几口混杂泥土的吐沫,急步走到赵鸣极和李思煊身边,不过却半个身子移到了他们身后。
沙哑着声音的欧阳笑天平静地望着三人道:“下三滥的混混?希望十秒之后你还会这么认为。”
身后有手下递上一台手机,欧阳笑天顺势就递到赵鸣极三人面前。
三人互望一眼,都模不准这个病态沧桑的男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样,都不敢去接手机。
欧阳笑天似嘲似笑地望了他们一眼,轻微摇摇头,按下了手机的扬声器。
赵鸣极,李思炫,蔡邈同时色变,手机中出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其中有各自三人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冷汗浸湿了背部,赵鸣极咬牙切齿怒视着欧阳笑天,而已经六神无主的蔡邈和最后一点硬气都被击垮的李思煊则跪爬着来到程澄面前,痛哭流涕,软语求饶。
不为所动的程澄依旧冷笑,凝视着赵鸣极,看他有何反应。
忽然又镇定下来的赵鸣极微眯起眸子,阴声冷语道:“程澄,你终于会玩成年人的手段了,怎么?用家人威胁我?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岳父可是沈阳军区的长,正大军区的上将。你想过你的下场吗?”
在一旁忽然又插言的欧阳笑天平淡道:“忘了告诉你,在暗处保护你的几个特种兵已经打晕送上了回沈阳的飞机。”
听到这句话,赵鸣极错愕之色布满脸旁,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欧阳笑天,觉得不可思议,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知道,面前这些人,不是街边的混混,而是真正的黑社会。
心中已然乱做一团的赵鸣极还是不肯低头,他强硬道:“程澄,我不信,不信你有胆量命令手下杀人。”
冷笑不减的程澄悠然道:“他们可不是我的手下,能让他们出手,也是花了极大的面子,你若平日想见他们,恐怕还不够分量。”
欧阳笑天外号鬼道书生,在叶秋黑道很少见人,所以他在叶秋乃至整个皇朝内部,都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更似一个传说。
白晶晶的白墓堂在江都黑白两道显赫一方,她当年千人屠祭奠兄长白天风的事迹虽然早已成为历史,但却使她成为了皇朝最为让人忌惮的人员之一,一般没人敢和她打交道,更别说得罪她。
能够让皇朝暗公子两大门徒出手,确实用了程澄不小的面子,虽然在场的只有几个看似寻常的手下,但能够两天之内以迅雷不极掩耳之势将赵鸣极,李思煊,蔡邈三人家属一网成擒,确实动用了鬼道社和白墓堂不少人力。
此时此刻,赵鸣极料想程澄恐吓成分居多,他若了解眼前这些人的历史,恐怕就不会这么想。
虽是深秋,但白晶晶还是穿了一身咖啡色的牛仔装,她走到欧阳笑天身边,拿过手机,对着电话说道:“把赵鸣极的哥哥杀了。”
赵鸣极的瞳孔一阵猛缩,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混乱的哭叫声,倒是没有任何人的惨叫。
把电话递回给欧阳笑天,白晶晶看着赵鸣极淡然道:“一刀割破喉咙,他叫不出口,只有沙哑而无力的喘息声,痛苦只维持不到半分钟,忍过去就解月兑了。”
赵鸣极眼中涌现泪光,交织仇恨的复杂目光略过白晶晶寒光四射的面容,又瞥了眼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程澄。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双拳握拳,指尖似已刺入肉中,点点鲜血由拳缝中流出,忽然,他的身子向前倾斜而下,双腿弯曲,跪倒在地,出一声低沉的响声,渐起丝丝尘浮。
低下高傲的头颅,赵鸣极的喉间似哽咽却硬着声音问道:“程澄,我任你处置,放过我的家人。你要钱,我有四千七百万的存款和价值七亿的股票以及不动产合计近三亿。你要这些全部拿去。”
“我们也是!”李思煊和蔡邈早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这个时候有人带头他们也就有样学样。
一直处于旁观的程澄忽然面上浮现怒色,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道:“你们以为?我是因为谋财,所以害命!”
赵鸣极昂起头仰视着程澄那张妩媚娇柔此刻却阴冷无比的容颜,平静道:“一报还一报,当年我们背叛了你,卷了你的钱财,今日数倍偿还,难道你还不满足?无论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不起。”
脸色忽然又是一变,程澄浅笑道:给得起。我要你们的命!”
三人皆是一惊,愕然望着程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澄,钱财身外物,你要多少拿去便是,可就算当年我们背叛过你,但未伤害过你分毫,如今你赶尽杀绝,未免欺人太甚!他们两个你要杀便杀,只要放过我,我保证以后绝不追究,否则,我若死了,我岳父必定为她女儿讨个说法,不论你背后有谁撑腰,都难逃厄运。”赵鸣极露骨地抛弃了身边两位多年的好友,眼神却十分坚定。
摇头不语的程澄转身背朝三人,口气极其清冷。
“你们忘记了小诗,秋丽,卓卓三人了吗?当年你们对她们做了什么,难道都忘了?”
赵鸣极三人脸色极其难看,他们总算明白了,程澄不仅是为了她自己当年被骗之事而抓了三人。
此时白晶晶从守墓园的老张手接过三把铁锨,扔到三人面前,面无表情地道:“给你们自己挖坟墓吧。”
三人惊恐地摇头,似乎那铁锨是可怕之物,避而远之。
白晶晶又从欧阳笑天手上接过电话,对着电话说道:“把三人的直系亲属,各杀一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惊悸的哭喊,可惜声势比之前弱了不少,看来人数确实少了。
绝望的三人在丧失亲人的同时也只好奉命,拿起铁锨开始铲挖墓坑。
背朝三人的程澄迈开步子离去,背后那三人一边躬身挖坟一边大声朝程澄说着忏悔之言,希望她能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
可惜程澄不为所动,转身离去的背影渐渐没入黑夜,那抹绚丽的洁白背影渐渐消失,没有人看见程澄在迈开脚步的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