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弓箭手都是好目力,可是人家不是说过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我这样身体娇贵,行动缓慢的女人,就是最好的靶子,更何况,你刚才也听皇上说了,我可是个运气最背的人,就算箭躲着我,说不定我一个不小心也能撞上去。”李飞白的犹豫让我有了底气,最起码他不愿意我死,那我就有筹码了。
李飞白的手缓缓放下,面色阴沉不定。
“对了,你怎么会追到这里来呢?”双方都在等待,互相寻找破绽,那么引他多说些话总没错吧。
“娘娘想知道?”李飞白挑挑眉,“跟我回去,小白自然坦诚相告。”
就在我以为李飞白不会说的时候,他又开口了:“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
“一个几天前还因为被废伤心吐血晕厥的女人,竟然还有心情出来游玩。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李飞白冷冷说道,目光转冷,“娘娘,锦衣玉食就够了,玩阴谋,论心机,实在不适合你,包括现在!”
说完李飞白冷声道:“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外围的弓箭手身形未动,那些长剑杀手则是向我们扑来,剑势凌厉,毫不留情,而我又是站在最前面,慑人的剑气几乎将我的脸割破。
刚刚我们还认为万无一失的圆筒阵,这下子破绽百出,最大的破绽就是我,不懂武功,却挡在最前面。真的成了敌人的靶子,幸好是活靶子,一把冰冷地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剑身映着持剑人冷漠地眼神。
“住手!”李飞白一声暴喝,我眼角往后一看。司马衷和我一样,脖子上也是一把剑,面无表情的站着。
李飞白志得意满地走到我跟前,“娘娘,这下还有什么说的?”
我恨恨的看他。心终于慢慢冰凉,他们竟然抓住了司马衷,也许不会杀我,可是司马衷呢?为什么他会这么容易被人抓住,他可是皇上啊!
李飞白很明显看到了我内心的恐惧,得意一笑,晃啊晃啊的走到司马衷跟前,“皇上陛下,我们又见面了。”
司马衷冷冷说道:“你是谁啊?朕不记得见过。”
“陛下可真是健忘。”李飞白又往前走了两步,“当日陛下可差点要了我地命呢……”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那个挟持司马衷的黑衣人突然长剑一晃。刺向李飞白。
李飞白赶紧后撤,可是黑衣人轻功十分好。长剑更是速度惊人。等我眼睛追上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落下。黑衣人的剑架在李飞白的脖子上。
黑衣人慢慢扯下脸上的黑巾,“李小白,陛下今日也能要了你的命!”竟然是隐。
“娘娘早就提醒过你,白天干坏事,就不要穿黑衣服了,太招摇,你呀,就是不听劝,看看,吃亏了吧。”隐说得轻松,面色却十分凝重。
“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个人呢。”李飞白面色阴冷,竟然也不慌乱。
“你错了!”隐的面色转冷,“我是皇上的侍卫,保护皇上才是我最重要地职责。”
李飞白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斜向司马衷。
“不,”司马衷向我奔来,“容容……”
“别过来……”我赶紧出声阻止,这种时候,手无寸铁的司马衷这不是摆明想重新当人质吗?一旦李飞白的人抓住了司马衷,我们可是一点优势也没了。
李飞白地面上露出一丝冷笑,隐那是什么表情?竟然也在笑?
隐强调了司马衷的重要性,挟持我地黑衣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长剑离开我地,带着凌厉的杀气袭向司马衷,当然不会杀掉他,这个时候活着地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黑衣人长剑还未递到,人却一软,倒在地上,慢慢有血迹在他身下晕开,再看司马衷,手里拿着一个小圆筒,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暗器了。
“你你……”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不到司马衷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被你发现了。”司马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保命的绝招,就这一招。”
“哈哈……”我放声大笑,这下子场中形势急转,司马衷的人迅速控制了场面,原因无他,擒贼先擒王,我们手中有个王牌李飞白,“做的不错。”
隐的长剑紧紧的压在李飞白的颈上,血顺着长剑淌下,在李飞白的白衣上印上朵朵桃花,鲜艳明媚,而李飞白的脸色却苍白的惊人,紧咬的下唇也失去了血色。
“我能捉你一次,就能捉你第二次。”隐的声音不大,竟然也带着沉沉恨意。
李飞白突然朗声一笑,“我只记得自己被人一箭射穿,那个人长得可比你醒目多了。至于这次,”李飞白轻轻摇了一下手中的羽扇,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一这次,你捉了我,也必然会放了我。”
“是吗?”隐冷着脸,杀气大盛。
“隐,我们快走!”司马衷下了命令。
“等等……”李飞白笑眯眯的开口,“我有个条件。”
隐没有说话,只是将剑压得更紧,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下来,很快前胸就一片殷红。
李飞白看我一眼,道:“你已经不晕血了……”似乎有些惆怅。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司马衷的手,以前晕血,是因为他一直站在我的前面,让我可以放心的软弱,放心的晕厥,将一切都交给他解决,而现在,我已经决定和他并肩而立,再大的风雨也不后退,自然不会放任自己软弱。
“我送你们走,”李飞白掉转了话题,“可是你们也必须放我回来。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隐今天特别暴躁。
“我当然有资格了。”李飞白语气淡然,手中的羽扇摇啊摇啊,十分逍遥的样子,甚至还掉转目光,扭头看着隐,如果不是随着他的动作,又一串血珠坠落,几乎让人以为他在和好友一起指点江山一样惬意。
“你们所挟持的不过是这条性命,我是很爱惜生命的。”李飞白目光渐渐转冷,“不过,如果有娘娘陪着我同赴黄泉,再有大晋朝的天子做个垫背的,还有你们这批讨厌鬼做我的垫脚石,也许我很乐意地府一游也说不定呢?”
李飞白的语气很淡,动作很悠闲,可是颈中拿道逐渐裂开的伤口,说明了他的决心。
“也不你不在乎垫脚石里有你,可是有她一定会在乎的。”李飞白朝着酸菜一挑眉,“放心,我没让她受什么苦,不过是劈柴担水粗手笨脚的做些体力活而已。”隐的眉毛拧成一团,“那个时候,她武功尽失,竟然做得也很不错。不过,”李飞白瞄向酸菜,“她鬓上的那朵白花总不是为了你吧?你说要是下了地府,她会选谁呢?我,你还是那位白花先生?”
隐眉梢一动,又慢慢调息。
“你可知道,刚刚你露出了多大的破绽?”李飞白的恨意顺着话音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如果……”
“如果不是当日的那一战,如果不是你的身体受伤太重,你已经可以杀我好几次了?”隐面无表情,“可惜没有如果了。”
“我答应你。”司马衷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让他们散开。”这句话是直接对李飞白说得。
李飞白盯着他,“你真的不恨我吗?你可知道我让她吃了多大的苦头?你看看她的头上,脸上那些疤痕?她呀,有段时间成了唐门的药人,专门试药用的,不过她也够命大,这样也能活下来。”
我也已经明白,李飞白这样反常的嗦,肯定别有所图,只是他很巧妙的利用每个人心里的弱点,隐的弱点就是酸菜,在这儿浪费时间。
司马衷对隐做了手势,隐一掌挥向李飞白,李飞白的头立刻软绵绵的无力垂下。
那些黑衣人虽然仍然戒备,终于慢慢让出一条路来。“你知道吗,刘备的陵称为惠陵。”我们一路向东疾奔,只要逃出成都,逃出李飞白的势力范围,我们就能安全一些,只是没想到,在我们策马狂奔逃命的时候,司马衷竟然还有心情和我讨论刘备的惠陵。
当然,为了加快速度,我并没有独自骑马,而是和司马衷共骑,当一匹马累的时候,就换到原本我应该骑的那批马上,就这样,才能一直保存着极高的速度,不然,以我那蹩脚的技术,又得拖累大家。
“惠者,亲民者谓之惠。”司马衷淡淡说道,面容有些忧伤。
惠?我突然想到,司马衷的谥号就是惠,那么他的惠又是怎样解释呢?还有,如果羊祜的话是正确的,或者假设羊祜是个穿越者,他关于我两国为后的预言是史书所载的话,那么司马衷那时候在哪里?
就算晋朝民风再开放,也不可能皇后在皇帝健在的时候改嫁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司马衷那时候已经,可能已经不在了,我被这个想法吓得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