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沉沉地闭上眼睛。那空中迷漫的空气让她窒息,刹时没有空气。闭眼前,她看到钦涯沧桑痛心的脸,她欣慰地笑了。
阮小鱼和那帮郝尔漠国的强壮男子因为先前服过解药,没有受到迷烟的影响,安好的站着。而于子期,因为身体素质强过荷衣,仍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你是什么人?”他对着白衣人轻声问道。
白衣男子笑道:“我是过路人,凑凑热闹。”说罢,他转头对那群身强力壮的男子命令道:“把这位于子期公子放了。”
闻言,那些男子皆放下兵器,单膝跪地,“奴才参见大王子殿下。”
折枝笑道:“免礼了,先把这位于子期公子放了,再给他解药。”
于子期这才明白身前的男子为何人。
抓住于子期的男子快地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并将一瓶清凉的解药置于他鼻子旁,恭敬施礼地道:“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原谅。奴才不知道你是殿下的朋友。这是解药,闻一闻便可以恢复体力了。”
一股清凉的气味流进于子期的鼻子,顿时全身轻松。他轻笑道:“没有关系,你们也是身不由己。”
于子期恢复了力气,赶紧接过那瓶解药奔向荷衣。他同样让气体流进荷衣的鼻子。为了避免没有达到效果,他还用力地扇风。
折枝走到阮小鱼身前轻声说:“公主殿下真有雅性,玩起了杀人的游戏。你不希望父王知道你要杀我未来的王妃吧?”
阮小鱼闷声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王妃了?”
折枝笑道:“郝尔漠国虽小,但是法律却很周全。无论谁杀人犯法,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父王杀人了不会除外,我杀人了不会除外,公主殿下杀人了也不会除外。”
阮小鱼露着难堪的笑容,道:“殿下哥哥教训得是。”
阮小鱼,曾随钦涯前行郝尔漠国秘谋叛国之时,得到安达国王的欣赏。先前安达几欲想封她为折枝的王妃,不仅她不愿意,折枝也不愿意。但是阮小鱼年轻漂亮,能干精明。安达国王实在很疼爱。加之阮小鱼尽捡好听的话讨好安达,让安达喜上加喜,就封她做了郝尔漠国的公主。其余七位王子对她皆是以礼相待,惟独折枝对她总是笑得冷淡。
良久,荷衣都没有醒过来。莫非这瓶解药对她没有效果?于子期皱紧眉毛,赶紧替荷衣把脉。折枝走来,轻问:“荷衣姑娘怎么还没有醒?”
于子期轻声说:“她的脉搏不太稳。”
“是那瓶解药没有用吗?”折枝轻问。
于子期放心道:“没事了。不是解药没用,是荷衣的身子太弱了。她的身子曾经经受过巨毒的折磨,很容易就会再受其它毒物影响脉搏。哪怕是轻微的毒,她也再也受不起。不过,没什么大碍,估计让她睡一会,就会好。”
于子期抱着荷衣跟随折枝回了皇宫。
皇宫门外,折枝止住步伐,道:“让我来抱荷衣姑娘进去。”
于子期疑问道:“为什么?”
折枝笑道:“这是我和荷衣姑娘的协议。”
“什么协议?”于子期急忙问道。
折枝轻轻笑道:“总之,我不会害她。”
于子期感觉折枝并无坏意,就答应将荷衣让给他抱回宫内。毕竟这里是郝尔漠国,阮小鱼无缘无故成为公主。要想找到钦涯,他还得从折枝身上下手。
折枝要让荷衣睡在他的高床上。于子期不肯,“你们到底有什么协议?为什么要荷衣睡在你这里。这里明明就只有一张床,那你睡哪里?”
折枝笑道:“我不会占她便宜的。再说,她也不让我占。”
于子期紧跟着追问道:“那你为何一定要让她睡你的床?”
虽然折枝的寝宫是个很好的休养之地,寝宫内风景煞好,绿色的盆景、初春的花草放满了园子。折枝酷爱花草,连床前也摆满了芳香的花。这些花皆是他自己研究栽培的。紫色的风中叮铃、白色的兰、粉色的蝴蝶。曾经雅玛喜欢花。在冬未初春很少看到鲜艳的花,他便花下心思研究花草的栽培技术。这些在初春开得鲜艳的花,便是他的心血。
折枝轻轻笑道:“她是我的临时王妃。等她帮我摆月兑了那个女人,她也找到了她想找的人,我就放她自由。”
于子期疑问道:“那如果摆月兑不了呢?你不是要禁锢她一生?”
荷衣有多招惹男人喜爱,于子期一清二楚。在古域国,她的仰慕者从蜀都城城北排到城南。他有些怀疑折枝的话语,也许折枝是真的想让荷衣做王妃。
折枝笑道:“我倒希望可以禁锢她一生。可是我有我的追求,她也有她的追求。她真的是很奇怪的女子。在树林里我救她时,她非要找到你才跟我走。我以为你就是他的男人。没想到你不是。她能让喜欢她的人甘愿成为她的生死之交,不求爱的回报真是不简单。如果换作是我,喜欢我的人,我只有让她失望伤她心。而荷衣姑娘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得很好。”
于子期深深地看着荷衣,道:“她的确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子。独特到你没有办法理解。在我理解她之前,也有很多迷。在她对我坦白后,我才明白我的爱在她面前是多么渺小。”
“这么说,是因为她的故事感动了你?看来,我得好好了解她。”折枝有趣地道。
于子期轻轻笑道:“其实你要禁锢她也没有用。就算是你真的要禁锢她,她也有办法摆月兑。她连生死都能抗拒,还有什么不能摆月兑的。”
“你是说她为了爱人生死都不怕吗?”折枝轻问道。
于子期思索道:“何止是生死?如果你也感兴趣,等她醒了你可以自己问她。”
折枝笑道:“我倒是很感兴趣。子期兄,不嫌我这样称呼你吧?”
于子期赶紧道:“折枝殿下乃郝尔漠国大王子。子期不才,怎敢与你称兄道弟?”
折枝笑道:“友情不分贵贱,正如爱情不分贵贱。你这个重情重义的朋友,我交定了。”
折枝给于子期安排了上等的客房,贵宾相待。只是,于子期要去探望荷衣,得由他同意,“如果我不在,希望子期兄不要单独去看她。”
于子期疑问道:“她是我朋友,为什么不可以去看她?”
折枝笑道:“这是我的原则。她是我的临时王妃,不可以跟其他男人有瓜葛。这也是我和她的协议。”
于子期无奈道:“那我现在要去看她是否醒来。殿下方便吗?”
他们再到正殿下寝宫时,荷衣仍旧昏睡在高床上。她的额头没有再冒着豆大的汗水,不再像以前皱紧眉毛。她的脸,不再紧绷神经,而是浅浅地露着笑容。再醒来,她没有惊惶失措。她笑意盈盈地抬眼望向坐在床边的折枝,“钦涯,终于找到你了。”
折枝轻笑道:“荷衣,我是折枝,不是钦涯。”
不对,她再睁大眼睛。眼前坐着的人怎么是折枝。她立即询问:“钦涯在哪里?”
折枝微微轻笑,笑得尴尬,道:“荷衣,你冷静点。你说的钦涯是谁?”
荷衣摇头,拼命地摇,“不是的。我明明看到钦涯来救我。是他,就是他,怎么会不是他呢?”
折枝坐近与荷衣的距离,轻声道:“荷衣,你冷静点。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是。他明明就对着我笑了。”荷衣反驳道。
于子期稍微靠近床边,轻声道:“荷衣。可能是你真的看错了。来救我们的是折枝殿下,不是钦涯。”
荷衣不悦道:“怎么不是他。我明明看到他了。子期兄,是他,对吗?你不是说要帮我找钦涯吗?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许是荷衣太想钦涯。看错了人,心里明明承认,嘴上却不承认。她默默的闭了嘴,神伤地盯着暖暖的被子,钦涯,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沉默了良久,她抬起头,凄凉地对着折枝轻笑,道:“对不起。我把你看成别人了。谢谢你及时赶来救我们。”
折枝轻笑道:“情绪平静了?”
荷衣点头,“很平静。”不得不平静。
于子期不忍心地转过脸,心想,该死的爱情,如此折磨人。
荷衣轻声请求道:“折枝什么时候带我去见那个汉人?”
折枝笑道:“看你身子弱不禁风,还是改天吧。我也可以将公主府的汉人请到我府上。”
荷衣轻轻笑道:“我可以去,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