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逸将自己的情况都告知慕颜之后,主墓室中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静。慕颜憷着黛眉,秋水盈盈的眸子中满是思索之色,美绝人寰的脸庞在慕颜陷入沉思之后给人带来了种别样的视觉冲击,那是一种娴静的美,一种只让人看着就兴不起别的龌龊思想的美感。
洛言逸见慕颜如此专注地思考着,也没打扰她。一手托着腮帮子,洛言逸就半卧在石床之上,目光澄澈地看着慕颜精致如玉雕的脸庞,一点也不觉得等待的过程会比较无趣。
“洛言逸。”慕颜似乎终于想通了些什么,抬起头对洛言逸道,只是四目相对时,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又让两人有点不自然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洛言逸率先打破了微妙的气氛,问道。
“我想,我应该能解释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龙的气息了。”慕颜说着顿了顿,见洛言逸没有搭腔的意思便继续道,“依照你的描述,你闯入的那座古墓应该就是龙的安息之地,也是他的复活之地了。根据你从古墓恶灵那得来的消息分析,在你之前一定还有几批修者闯入了古墓,而他们之中有人无意触碰到古墓中的某个机关,从而破坏或者说移动了主墓室中的格局。而长眠于主墓室中的龙也因此被打乱了复活的进程,致使龙的身体与灵魂分开。在之后的岁月中,龙的尸体进化成了削断你一臂的丧尸,而龙的灵魂则修炼成了你后来在古墓里遇到的爱问历史的黑雾。至于你身上沾染到的龙的气息应该就是龙的尸体与覆着的灵魂在分开后残留于主墓室里的某种意念,而在主墓室中使用亡灵重生的你则好巧不巧地将这股意念吸收融入了你的新生。也因此,你在重生之后才能无师自通地读懂属于千年以前的古语,才能修炼必须是拥有纯正华族血脉方可修习的灵幽诀。”
“等等,你说我是因为吸收了龙的残存意识才能读懂古文,这我能理解,可这跟修习灵幽诀有什么关系?内元功法不是资质上乘的人都能修炼的吗?”洛言逸出声问道,话语中透着明显的怀疑口气。
慕颜美目一翻,赏了洛言逸一记白眼,没好气道:“纵观整个大6的历代强者,你见其中有哪一个内元功法大成者不是我华族人?不是我们华族控制着内元功法不外传,而是这种专门为我华族人订做的心法无论如何都不是外族能够学会的。”
“那外族如果执意修炼内元功法会怎样?”不知道洛言逸是不是喜欢上被慕颜飞白眼的感觉了,竟然又问出了一个白痴问题。
“外族如若执意内元功法,轻者散功,终身不得再修习任何武技和魔法,重者直接暴毙。”慕颜再次飞了洛言逸一记白眼,而后又补充了句,“你如果不信大可将灵幽诀传授给你的外族朋友,一周过后你看看他是功力散尽还是暴毙而亡。我想,你只要做过一次这种的试验,以后就不会再质疑我的话了。”
拿他人性命做试验?洛言逸听后打了个激灵,这女人,分明就是个从古墓里复活出来的女魔头嘛,看来除了那个龙和自己外,这女人不会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洛言逸心中想着,但为了不让对方窥破自己的想法,遂转移话题道:“呃,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不是龙,你应该不会跟着我一起去白麓学院吧?”
“说不准。按照你的说法,龙的灵魂,也就是黑雾现在正处于闭关的关键时期,在我五年内,我就算赶到龙的古墓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慕颜古怪地看了洛言逸一眼,似乎不明白自己一个大美人跟在他身边他会吃什么亏似的,“白麓学院我是不一定会去,不过在未来几年内我都不会离你太远,你也不许刻意躲着我,至少在我要找你时你必须很快出现。”
洛言逸听后顿觉一阵头大,合着这女人还缠上自己了?有一个银羽级的高手总在暗中关注着你,这种被盯视的感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会好过,洛言逸挠了挠头,依旧不死心地道:“慕颜,你干嘛非要在我身边晃悠呢?你重生之后应该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吧?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我这个不搭界的人身上嘛。”
“的确有不少事情等着需要我去做,可是我前世记忆太过模糊了,许多事情不是我一个能做好的,我甚至不清楚我具体要去做哪些事儿。所以在没有与龙汇合之前,跟在你身边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的实力太弱了,如果你以后惹上了什么对头的话,必要时我还能替你摆平麻烦。你觉得如何?”慕颜说到最后象征性地询问了一句,不过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洛言逸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说你跟着就跟着,我答应便是了,可你居然还打击起的我自信来了。
洛言逸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慕颜可没兴趣知道,瞥了一眼坐在石床上的洛言逸,慕颜道:“这会儿你有力气离开吗?没有就赶紧打坐冥想,我再等你几小时。”
“不用了,只要别是碰到像你这样的变态高手,下山时遇到的魔兽我都能自己解决。”洛言逸说着便下了石床,召出了银龙法杖当先向墓室外走去。慕颜瞧着洛言逸拽拽的背影,心里暗道了句“以后再慢慢收拾你这个桀骜不逊的小子”便跟了上去。
“怎么停下了?”慕颜看着还没走两步就停下的洛言逸问道。
“我,处理下他们的尸体。”洛言逸盯着几具没被慕颜的亡灵撕碎的尸体道。
慕颜默然无语,洛言逸走到了几具已经臭的尸体旁,使出了一个亡灵魔法将尸体化为飞灰后又咏唱起了一大段注有魔力的镇魂歌。而在这其间慕颜都只是静静地观看着洛言逸的动作,没有出声。直到洛言逸将死去的亡灵法修们残留怨念全部化去之后,慕颜才对洛言逸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重情义的人。”
“不,我骨子里的血是冷的,没有人能轻易获得我的友谊。我与他们只是初识,谈不上有什么情义。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为逝去的同伴抚慰掉生前的怨念,仅此而已。”洛言逸背对着慕颜,望着地上留下的一堆尸粉,声音平静而轻柔。
“你知道吗?你这句话跟龙曾经说过的一句有点相像。”慕颜看着洛言逸的背影轻笑道。不过心中却越感觉洛言逸陌生了。
“哦?什么话?”洛言逸说着,却是仍未转过身子。
“人,可以冷血,但需要看对象。”慕颜朱唇轻启,缓缓吐道,“这是我记住有关与龙的为数不多的一句话。”
“这话很有意思,我很赞同。”洛言逸顿了顿,转过身看着慕颜绝美的脸庞,缓声道,“不过我不是龙,沾染上龙的气息也非我所愿。尽管你的实力比我强,但是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拿我和龙比较的话语。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不一样。”
慕颜听着洛言逸的话语,一时更是感觉出了她和洛言逸的距离感。虽然两人同为对方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说到底还是陌生人,只要是陌生的,那便一定会有距离感。在即将离开陵墓的这一刻,慕颜突然醒悟了,洛言逸不是龙,尽管他带来了龙的气息,可他仍是洛言逸,两人今次还是初识。至于以后能否和他成为像龙那样可以共患难的朋友,还需要有待一段时间的观察。
因为提起了死去亡灵法修的缘故,洛言逸与慕颜两人在离开陵墓时的气氛都显得比较压抑。一路无话,当两人出了宁勃垦山脉,来到荒林边缘后,慕颜对洛言逸道:“身上带了金币么?”
“带了,你需要?”洛言逸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钱袋道。
“嗯,我刚出墓,除了身上这件陪葬的轻纱外就再没什么了。”慕颜接过钱袋说道。由于是主动向洛言逸要钱,慕颜的神色显得有些扭捏了。
“那些你都拿去用吧。”洛言逸倒没觉得自己给慕颜一袋金币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知怎么搞得,洛言逸竟在后面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句,“不够再来问我要。”
“呀?”扭捏的慕颜听后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洛言逸,洛言逸这时也觉得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出问题了。张了张嘴,洛言逸还是没做什么解释,丢下句“我回学院了”,便大步离去,至于慕颜会不会误会他什么,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