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镖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甘愿受罚

作者 : 东门的阿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甘愿受罚

少商穴在大指内侧,指甲角外一分,少商是七弦琴当中最后一根弦,处在最末的位置,而肺经上的少商穴也是如此,是肺经上最后一个穴,是肺经的经气传入大肠经的起始处,肺经的经气从胸腔走到这里的时候,已呈微弱之势,所以称为少商。

因为少商穴是在大拇指的指角,平常按摩的话当然有难度,不过却也难不倒鲁春,汉春诀真气凝成气丝,从拇指端的少商穴刺入,经过鱼际、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云门,一直到达手太阴肺经首穴中府穴,而这个时候,蒋明的一口气也正送入到蒋天傲的肺部,从外表上看,蒋天傲的胸壁像被打气筒撑起来一样高高鼓起,见此情景,鲁春与蒋明双双对视一眼,汉春诀真气缓缓回收,而蒋明也照着鲁春所吩咐的把嘴拿开,让蒋天傲的胸壁自动回缩,一送一放之际,自然完成了一个呼吸过程。

按照谷灵青所说的,人工呼吸配合呼吸机,对乙醚造成的昏迷有较好效果,现在看来,蒋明的人工呼吸做的有板有眼,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汉春诀真气在师父的手太阴肺经中游走,是不是能够达到呼吸机的效果。但不管怎么说,与其像张局主与彭总镖头那般干坐着徒自着急,总好过自己动手出一份力,这也算是变相为自己误带谷灵青入谷的过失赎罪。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正在全力施为的鲁春与蒋明根本就顾不上去关心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只是在一遍一遍的机械重复。蒋明的情况很糟糕,每次把嘴里的气送到蒋天傲嘴巴里的时候总是非常用力,再加上心情太过紧张,以至于某一次居然干呕了,更为严重的是,有了第一次,第二第三次也接踵而来,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好像会随时休克过去的样子。

小师妹蒋莹看得那叫一个心疼,一个是亲哥哥,另一个是情哥哥,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来到鲁春身边,拿出手帕为鲁春轻轻擦拭额头淌下的汗水,直把师母气得眼珠子连连往上翻,心说女大不中留这句话那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师母最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有心把蒋明接替下来吧,老夫老妻了,却又顾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不下老脸和老伴当众亲嘴,正想着是不是找一个叔伯家的小子接替蒋明,一直在旁的张局主却先发话了,不过却不是关心蒋明,而是对鲁春说道:“小春你累不累,要不要局主接替你一会儿。”

鲁春的情况也比蒋明好不了多.少,从外表上看,鲁春像是要比蒋明自如的多,然而,到底有多累也只有自己知道,毕竟蒋明只是吹气,而鲁春却实打实需要将真气收放,并且频率需要完全照顾到蒋明的人工呼吸,所以,注意力始终不敢分心,以至于精神上也是疲累之极。张局主此刻提出要接替鲁春,本来是求之不得的,而在这节骨眼上,鲁春察觉到师傅的手指头居然动了一动,尽管幅度非常之小,但却让他非常兴奋,生怕在接替过程中一个衔接不好导致前功尽弃,所以也只能对张局主笑了笑,然后摇头示意自己还支撑得住。

时间继续流逝,蒋天傲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脸上也逐渐泛起了些许红润。正当屋子里的人面露喜色的时候,蒋天傲的头颅忽然小幅度摆动起来,许是因为鼻子被蒋明捏着比较难受。

蒋明一愣神之下,忽然欣喜若狂,站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师兄,我爸他是不是醒过来了?”

鲁春也很激动,有动静至少说明有苏醒的迹象,正.想看个究竟的时候,蒋天傲却猛地把身子侧过一边,“哇”的一声,就这么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空气中霎时弥漫着酸腐气息,闻之令人欲呕所有在场的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仅有的两名女性——师母以及蒋莹,甚至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蒋天傲虽说已.经醒过来,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望着一屋子的人,很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鲁春心中一动,连忙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师父刚醒过来,房间里需要保持空气清新,所以,请大家先到外面去等候好不好?”然后直接问张局主,“张局主,您看怎么样?”

张局主当然说好,并且率先第一个走出了屋子,连招呼都忘了和蒋天傲打一声,其他人也都觉得鲁春所说的很有道理,也陆陆续续外出,鲁春又对师母说道:“师母,师弟这一趟累坏了,您快些带他去休息,记得让他多喝水,最好能躺一小会儿。”做母亲的总归是最疼爱自己的儿子,鲁春知道他这么一说,蒋明暂时月兑不开身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眼看着人都已经走出屋子了,鲁春忽然跪在蒋天傲面前,头额触地,悲声说道:“师父,弟子不肖,以致师父遭此大难,所幸师父吉人天相,自有上苍保佑。然弟子大错酿成,不敢求师父宽恕,只求能领罪受罚,以安弟子之心。”

跪在蒋天傲面前,鲁春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是的,一切的过错都是他引起的,如果不是他当初答应带谷灵青入谷,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由此追溯到几个月前,如果他不是在武当山上露的那一手轻功,也不会导致谷灵青念念不忘……一切的一切既然都是由于他所引起的,那么,就让他承担一切责任吧。

蒋天傲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渐渐显露出恍然之色。是了,都是徒儿的那个同学、儿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小青姐,她当时给了他一个坛子,说是里面装了武当派特酿专供接待省部级以上领导的好酒,也怪自己一时忍不住,偷偷*拍开封口想解解馋,结果,所谓好酒的味道没有尝到,倒是闻到一股怪怪的气味,等到发觉不妙的时候,全身功力已经提聚不起来,然后就慢慢失去了知觉……

回忆起来龙去脉之后,蒋天傲的脸色立时黑黑的,说起来,这件事的发生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他不为小恩小惠动心,那么之前的一切就根本就不会发生。然而,抛开自己的不是,最可恶的就是徒儿的那位同学,莫名其妙就做出加害自己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和她结了什么仇。除此之外,眼前跪着的这个徒弟也让蒋天傲怒气勃发,不用说,鲁春他肯定也是知道加害自己的真正凶手,但他却只字不提,反而一力将责任承担了下来,真是笑话,难道说他已经老糊涂到分不清事实真相的地步了么?

蒋天傲的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久才勉强压住暴怒的冲动,沉声说道:“鲁春,你可要想清楚,在我们大明谷,欺师灭祖应当该当何罪!”一气之下,蒋天傲也不再称呼这个徒弟为小春,而是直接以鲁春相称,顺便也好让他知道做师父的已经气到何种程度。

鲁春浑身剧震,但却依旧头额伏地,悲声说道:“弟子自知大错酿成,不敢求师父谅解,只求师父能责罚徒儿。”

蒋天傲本来是知道这件事可能和鲁春无关,肺经中更是留有鲁春的汉春诀真气,心知出手救治他的还是自己这个徒儿。但现在他都已经把欺师灭祖这一条搬出来,鲁春却依旧只是原来的那句,铁了心要把责任往他肩上扛了,这叫蒋天傲如何不恼。

大明谷里在很多方面还是延续了明代流传下来的那一套私法,欺师灭祖之罪足以让人灰飞烟灭,当然,大明谷特别行政区成立之后,三刀六洞、滚钉板、凌迟活剐这等酷刑是没有了,但废去一身武功那是最起码的。而现在,鲁春的表现明明白白是在告诉蒋天傲,他宁愿被废去一身武功,也不愿将事实真相告诉自己的师父,这就有点超过蒋天傲能够接受的底线了。

“好好好,”蒋天傲连说三声好,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径直走到房门边上,打开门,对着尚在屋外的张局主与彭总镖头叫道:“局主,总镖头,天敖有事向你们二位禀报。”

听到师父和张局主、彭总镖头的脚步声远去,鲁春一颗心也渐渐凉了起来,不过,事到如今,再让他反口把谷灵青的所为何来说出来,这种事却也做不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永远别去后悔。

张局主和彭总镖头正在奇怪,怎么蒋天傲的身子骨刚一好,就见他怒气冲冲跑出来,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也没见鲁春跟着一块儿过来,有心要问一问,却发现蒋天傲的连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房里都懒得,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怒火和鲁春有关?怀着各种各样的不解,大明谷一号二号人物与第三号人物之一一起到了蒋天傲的书房里。

“气死我了,真是把老子给气死了。”蒋天傲一进入书房就只叫着气死,但怎么个气死却不说清楚,直让张局主和彭总镖头挠心不已,连声催促着蒋天傲快说说到底气死在哪里。

蒋天傲也没什么隐瞒的,把自己因何昏迷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把书房里蒋玲给蒋莹买回来的那些个言情小说一个劲往地上扔,一边扔一边骂:“臭小子,真是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啊……”

张局主和彭总镖头也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蒋天傲不是无缘无故昏迷,而是遭人暗算,彭总镖头心直口快,不解地问蒋天傲,“我说天敖,你这有什么好气的,把人抓来然后审判不就得了,这种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老彭,你不懂……”论职务,彭东方要比蒋天傲高一级,不过,二人之间也是老交情了,在蒋天傲自己家里也没有这么多规矩,所以蒋天傲也很直接的大手一挥,至于彭东方不懂在哪里,他却是一言不发。

彭东方看了一眼张局主,却听见后者严肃地说:“小春这孩子,哎,就是重感情,他摆明了要为同来的女娃子顶罪,咱们要是把那女娃直接抓起来,没得要伤了小春的心啊……”

听了张局主一席话,彭东方这才有些明悟,再看蒋天傲,却发现老蒋怒气更盛,指着彭东方说道:“老彭,你倒是说说,我蒋天傲当了他十几年师父,教了他十几年武艺,结果倒好,这小东西有了老婆就忘了师父,你说气不气人……”

“小春在这件事上的做法的确让咱们老一辈的寒心啊,”彭总镖头叹息一声,又劝说蒋天傲别太生气,“天敖,你的身子骨才刚复原,消消气,我去找小春好好谈谈,说不定他改主意了是不是?好了,我去找他……”说着,彭总镖头起身就往之前的地方走去。

自从师父他们走了以后,鲁春就一直处于忐忐忑忑之中,不知道他们三位老人家最后商定出来怎样的结果。直到听见脚步声传来,心知该来的总是要来,遂不再多想,安安静静等待他最终的命运。

彭东方来到之后发现鲁春依旧跪在原地,心里总算对蒋天傲的感受有了一个直观印象,一方面,跪在他面前正说明这名弟子对他是发自内心尊敬爱戴的,为了救自己的师父也不遗余力;但同时,弟子对于她人的包庇却又忍不住令蒋天傲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十几年的教导之恩,居然比不过认识才短短几个月的小姑娘……当然,这么认为也绝对了,可能在鲁春心里,两者之间同样重要,但即使如此,估计也不是对鲁春授业了十几年的蒋天傲所能忍受得了的。

彭总镖头坐在房中太师椅上,看见鲁春依旧跪在一动不动,一时有些不忍,说道:“小春,你先起来说话。”

“总镖头,弟子有罪,不敢起来。”鲁春只是一口认罪,彭东方也不强求他,叹息道:“小春,你告诉我,你这么包庇你的同学,又置于你师父何地?”

“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弟子甘愿受罚。”鲁春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倒是把彭东方给逗乐了,问道:“你想好了,甘愿受任何惩罚?包括把你禁止在大明谷了不让你出去念大学?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因为你而今在大明谷里受人尊敬,可一旦你受了处罚,他们的地位不但会急剧下降,更有可能会遭受到不明真相之人的冷嘲热讽,这一切,可都是因你而起,为了一个小姑娘而置于你父母如此境地,你,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者应当做的么?”

鲁春的身躯一阵颤抖,这点却是自己错漏了,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未回报,却要让他们受此牵连,而且,万一彭东方所说对他的处罚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也可能会失去小蝶和阿珂,即使他们三者之间的感情再深厚,可是当鲁春一辈子出不了大明谷,这份感情还是不是还经受得住考验。

真正算起来,为了一个谷灵青而导致自己失去这么多,的确是很不划算,可是,就这么把真相说出来,然后让谷灵青受到大明谷的惩罚么?这是一个两难选择,鲁春也知道,师父蒋天傲缺少的不是证据,而是他的态度,如果他选择沉默,或者还是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他的过错,那么,他将会失去很多,很多很多,甚至会失去所有;而如果把真相说出,对于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要说有,那么就是他的做人准则,也就是他该怎样面对自己对他人的承诺,即使在鲁春和谷灵青之间,鲁春并没有对谷灵青承诺什么,但当他让谷灵青离开自己家里到外婆家去的时候,心里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让自己代替谷灵青遭受惩罚。

良久之后,鲁春抬起头直视彭总镖头,此时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任谁都知道他的心在遭受到怎样的煎熬与斗争。

“总镖头,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弟子甘愿遭受任何惩罚……”说着,头额重重叩下,伏地呜咽痛哭不已。

彭东方蓦地仰天长叹,老眼也忍不住热热的,心说小春这孩子果然有情有义,只是,还不知道天敖他是个什么态度……遂不再多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鲁春,直接走出房门。

彭东方来到蒋天傲的书房里的时候,张局主和蒋天傲正等得十分焦急,看见他回来之后马上就问彭东方鲁春他说实话了没有。彭东方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他和鲁春二人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完了渭然一叹,却不再多说什么。

张局主和蒋天傲也陷入沉默之中,直到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听见蒋天傲发神经似的哈哈大笑,一边还笑着说:“小东西,宁愿被关在大明谷里也不愿说实话,果然不愧是我蒋天傲教出来的弟子……”

“就知道你这老货又要自吹了,”张局主也笑容可掬说:“我老张是真羡慕啊,怎么我老张家的子弟就没有这么个人物呢……”

“这个是羡慕不来的,”彭东方也笑了起来,总算天敖还能发现鲁春身上的优点,也就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又说道:“既然他把过错都揽到身上了,必要的惩罚还是要的,天敖你是受害人,小春的处理意见就交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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