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艾凡赫拿捏着这个陌生的词语,在脑中搜索着相关的资料,“从来没听说过的职业,又是你的术语?”
一脸惊讶感叹的罗兹看着艾凡赫,“难得,饭盒你居然念对了读音!这世界风中凌乱了么?……好吧,说正事,道士不是我的什么术语,是一个古老的职业……”
“又是古老的职业?又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传统么?”艾凡赫瞪大眼睛,惊讶得很,“你不是又在忽悠我吧?”
听出艾凡赫话里的不信任,罗兹冷哼一声,补充上一句:“几百年?再远不知道,反正四千年前就有了……可称古老否?”
艾凡赫愕然之余还不忘了嘴硬:“不太听得懂,你最后那句那奇怪的语法是怎么回事?”
罗兹当然不能让他得意:“交涉用语,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不懂,好好学习但比我笨的孩子也不懂……”
“……”艾凡赫明智的放弃了跟罗兹对掐的想法,把事情归到正途上,“知道在哪里就赶紧去吧,别废话了,是我们一起去么?”
罗兹挑挑眉毛,瞪着艾凡赫:“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是重伤患,你说你们两个能一起去么?”
“哦,”艾凡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你去把他带到这里来说?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听到艾凡赫这么说,罗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呀,这样的确不太礼貌,为了表示礼貌,你和漪墨就尽量装得像一点好了,我这里有红墨水跟纱布。要不要等会来个伤员啼血求救助的戏码?”
“我认为,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看我们的笑话罢了……”艾凡赫崩溃状地躺会床上,却不小心把头磕在了床头,疼得差点咬到了舌头,恼羞成怒,艾凡赫气急败坏地向幸灾乐祸的罗兹挥着手:“快滚快滚!我觉得你在这里只会加剧我的伤势!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罗兹把红墨水撒在了房间的床单上之后,好好的营造了一下两个“重伤员”的卧榻后,才促狭地示意漪墨躺到床上,才满意的离去。
等到房门碰的一声关上,艾凡赫才无奈的用胳膊枕着脑袋,转头对漪墨说:“为什么才这么短的时间,他又恢复常态了,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很惭愧很内疚,一边说着请‘好好休息’,一边恭敬后退出房门,轻轻的掩上房门么?”
可爱地偏着头,漪墨思考了一下,才转过明亮的眸子回视艾凡赫:“第一、你原谅他了;第二、当时气氛很尴……”
话说到一半,顺着话头漪墨就想起了尴尬的原因,已经淡下来的脸色又红了起来,这反应让艾凡赫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嘴贱啊!干嘛又把话头扯到这事上面?
正在两人之间的空气有逐渐变成粉红色的趋势时,门口出传来罗兹的清咳声:“那个……我回来只是告诉你们一件事,道士这个职业历史太久远,等会看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奇,等事情完了再问我就好……咳,你们继续,漪墨啊,你本来血气就不足,不要总把血液堆在脸上……”
回答罗兹的,一个飞速砸在房门上的枕头,见势不妙的罗兹提早关上房门,在门外的走廊起留下一串开心的笑声。
听着罗兹的笑声在走廊里远去,艾凡赫才松了一口气。经过罗兹的一阵打岔,自己和漪墨之间的尴尬气氛暂时淡化了许多,但艾凡赫知道,如果继续在两人间保持沉默,也只会有一样的结果,而这次,估计是很难等到罗兹过来扑散气氛了。
所以艾凡赫决定挑起话头。
“道士?漪墨你听说过这个职业么?”虽然口中的话语十分平稳地吐出,但艾凡赫的眼睛却在房屋的其他角落乱晃,一脸欲盖弥彰的表情。
“嗯。”回应的是漪墨的轻声肯定,这个脸部还保持的羞红的女孩根本没有注意到艾凡赫奇怪的表情,因为她自己的眼睛也在没有焦点的乱晃着。
一般来说,嗯代表肯定,艾凡赫松了一口气,表情镇定了许多,开始尝试着接着询问起其他的细节来:“那……罗兹说什么事情都不要惊奇,难道这个职业有很多怪异的习惯么?”
“怪异倒是谈不上吧,可能会有特殊的着装习惯和不明所以的口癖,”看起来漪墨对这种职业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这个问题也适时的分散了漪墨的注意力,她的话语声终于开始冷静下来。
“哦?会穿着没有见过的衣服?口癖是什么?”艾凡赫乘热打铁地追问下去。
看着漪墨用青葱一般的食指点着额头思考着。赏心悦目之余,艾凡赫得意地发现,漪墨现在的举止越来越想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而不是平素那个冷静得过份的聪慧少女。当然,更得意的是一般只有在自己旁边,漪墨才会露出这种样貌来。
漪墨的思考没有持续太久,似乎是很吃力的,才从回忆里挖出了道士的相关资料:“我知道这个职业,但实际上我没有亲眼见到过。据回……文献里记载,道士应该大部分都穿着样式独特色彩单一的道袍,而且一般在谈话中,会经常使用‘无量寿佛’这个词语作为一句问候语或者告别语,而且行礼的姿势比较奇怪……”
说完了这些资料,漪墨才奇怪地看着艾凡赫揣测起来:“大概罗兹是怕我们见到对方的奇怪装束时惊讶,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来吧……据我所知,偏门职业的人一般都是有很多忌讳的。”
“是这样么?”艾凡赫了然地点点头,注意着门口,脑中已经开始想象来人的模样,几种穿着奇怪装束的人像在脑中一闪而过,艾凡赫才发现自己对这种职业实在无法想象,只能等待到时见到真人才能理解。
摇摇头甩开奇怪的想象,对着漪墨说:“那我们就尽量少说话,免得出麻烦。”
“嗯。”漪墨顺从地点着头,对原本就不多说话的漪墨而言,这种事情想必一点难度都没有吧?其实最大的麻烦,大概就是出门去寻找那位道士的罗兹了,想到这里,艾凡赫不禁对罗兹的行动感到十分的好奇。
“罗兹不知道会怎么做……”
“不用担心,他虽然口花花,但是还是靠得住的。”知道艾凡赫想象了一些很可怕的情景,漪墨用轻柔的话语安慰着他,“我们只用等着就好。”
谈及罗兹,房间里的气氛终于远离了尴尬,艾凡赫开始跟漪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各种问题,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所以在罗兹推门把脑袋伸进来的时候,聊得很愉快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归来,无论是音调的大小还是脸色的红润程度,都完全没有一点重伤员的样子。
哭笑不得的罗兹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两人的聊天,面对着两人询问的目光,罗兹无奈地做出一副“对你们无语了”的手势,两人在罗兹富含谴责的眼神中恍然,一副重伤的样子乖乖躺在床上,罗兹才满意地点点头让到一边,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可能是大陆上唯一一个道士,我们的新队友,幻。”对着跟着后面走进来的人,罗兹这样介绍着。
没有奇怪的装束,没有奇怪的口癖,没有姿势奇怪的行礼,后面那个男人就这样平凡无奇走进了房间,沉默不语的站在两人面前。长得很瘦,穿着一身标准的旅行者装束,裤腿一丝不苟的收紧,浑身没有一点污迹和泥点,短上衣紧裹着上身,无须,有点长长的脸上,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带着戒备看着两个躺在床上的人,双眼中满是疑惑。
直到看到真人,艾凡赫才明白了罗兹所说的奇怪的地方是什么意思,这个叫幻的男子,全身上下都很正常,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异于常人,瞳孔的颜色是冰晶一样的透明,这样嵌在眼白中间。相信所有人看到时,都会一时讶然。
看到艾凡赫和漪墨傻乎乎地看着不说话,罗兹露出了然的笑容,**话来:“很惊讶吧,据我所知,大陆上也没听说过有这种颜色的眼睛……我想,这应该不是先天就如此的吧?”
“然。”几乎没见到幻的嘴动,好像是回答的话语就吐了出来。
“哦,呵呵,”罗兹无法从对方波澜不惊的脸上揣摩出确定的想法,自然也不方便追问下去:“好吧,那么我前几天在梅菲斯托城被魔兽入侵的时候,最后看到你大显身手,那么大一把剑,你平时是藏在哪里的?”
这次连回答都没有,幻只是从腰间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手心展示给罗兹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
“这个就叫文化沟壑么……”眼见着对方似乎兴趣缺缺,罗兹明显找不到什么说话的由头了,也十分的无可奈何。
两人对着呆立了好一段时间,期间罗兹的脸上阴阳变幻不定,而幻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静静的等待。
对着扛着好了一阵子,罗兹终于顶不住了,第一次确实吞吞吐吐的说起话来:“那个……我在酒吧里跟你说了半天这个那个的,你还记得么?”
没有回答,只有点头。
“好吧,”罗兹汗颜,“那我跟你说的邀请你加入的事情?”
这次有回答——“我在这里……”
罗兹再次汗颜,顺下来的意思就是,我已经在这里,自然就是答应了。
“你很不喜欢说话啊……”罗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死的两个家伙,这两个家伙很没义气地憋着笑,看上去就很享受眼前罗兹无话可说的情景,“那做正事,马上你帮这两个同床共枕的家伙看看伤势吧?”
听到罗兹这么说,幻用疑惑的眼神扫视着床上的“血迹”和床上躺着两人的脸部,半晌才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话——
“他们没伤……”
(冰之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