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开场白,罗兹反而哑了口,跟艾凡赫和漪墨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之后,罗兹啐了一口,随手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女乃瓶塞在了嗷嗷待哺的幼兽口中,就这样一边苦恼地挠着头一边抱着幼兽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
眼前的罗兹的确神情焦虑,面色严肃,但他的动作和姿势却实在跟他的脸色搭不上界,看着他即使苦恼到来回踱步,却还下意识的跟个熟练的母亲一样拍打着怀中的幼兽,时不时还轻颠两下的样子。艾凡赫和漪墨都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听到两人的笑声,罗兹的脸上带上了愤怒和不明所以混合的表情,转过脸看向两人。
“呃……对不起……”看到罗兹的表情,艾凡赫压着笑意抬手示意抱歉,带得一旁的漪墨也无言致歉,艾凡赫指着罗兹的样子解释说,“你说的古怪,是说你熟练的动作么?”
“……”罗兹茫然地跟随着艾凡赫的手指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也醒悟过来,苦笑着无奈摇头,“你们俩个还笑,有没有搞清楚我们现在处在什么样奇怪的状况?我们出学院才几天的功夫,发生的怪事比在学院近两个月里发生的加起来都多。而且这些事情彼此之间似乎完全没有联系,所以我找不到重点,这是很正常的。”
经过罗兹这样的提醒,艾凡赫回忆了一下出学院几天来发生的怪事,等确认完数量后一抬头,正好对上漪墨同时抬起的视线,看到漪墨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做出了肯定,艾凡赫才对着罗兹说:“的确如此,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罗兹低头组织了一下词语,才抬头说:“我想过了,我们三人身上都各自有各自的秘密,也就代表我们各自所知道的线索存在不重合的区域,我建议在现在把遭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讨论一下,把我们可以知道的资料共享。”
“从哪件事情开始?”没等到艾凡赫回答,漪墨就提出了疑问。
看到罗兹已经准备搭腔,艾凡赫慌忙打断了两人即将开始的交谈:“等一下!为什么不把幻也叫上?”
听到艾凡赫这样的问题,罗兹和漪墨反而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的表情似乎就是“你没搞错吧?”,对视了几秒,罗兹才看着一脸迷茫的艾凡赫叹口气,开口解释:“他现在不可能加入,也许将来一直都不可能……”
“为什么?他帮了我们。”注意到罗兹用的是不可能,而不是不行这个词,艾凡赫明白罗兹所描述的更可能是对方主观上的意图。
“第一、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路人,他从一开始就跟我们保持了距离,也就是不想介入我们的麻烦……第二、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他是否对我们没有敌意。”罗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第二个条件,然后在看到艾凡赫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承认这样的揣测有点小人,不过他是基于一个被利用的目的被我们招入的,然后他做出的所有事情并非雪中送炭,只是锦上添花。我之前故意的试探了他,相信他也在当时就明白了,但是他没有做出半点解释,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能,而是不屑……说真的我看不透他,所以我不建议此时对他展开过多的秘密,而且即使他可以信任了,我建议还是等他主动提出的时候再说……”
“同意。”漪墨淡然地表示了支持,也将艾凡赫的反对堵回了肚子里。
看着艾凡赫有些憋闷的表情,漪墨脸上浮现了一丝过意不去的表情,轻声对着艾凡赫解释了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现在和他只是同路而行而已。”
等到艾凡赫的表情趋于平缓,昭示着他终于想通了,罗兹才点点头继续了讨论:“事情太杂乱,我们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向前倒着看吧。首先,是之前在地底遇到的两拨黑影……”
罗兹看向漪墨,迟疑了一下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漪墨,你能确定,后一个出现的黑影,也就是利用长距离狙击枪打碎念术捕猎网核心的,是不是你的某个支援军队的人么?”
漪墨摇摇头,坦然回答:“不能确定,实际上我当时就准备辨别,但当时的环境太黑,如果他停留在视野中的时间再长一点,也许我可以确定下来。”
“也就是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罗兹模着下巴,“这下可麻烦了,完全无法辨别敌我啊……”
听到罗兹做出这样的判定,艾凡赫反而奇怪了:“这有什么麻烦的?第一次出现的黑影,明显是有敌意的,暴露之后急忙就逃走,很明显是心虚啊。而第二次的黑影还帮助了我们,应该是友善的吧?”
“不能这么看……”罗兹摇摇头,指点起来艾凡赫来,“你那是建立在这窥视的两方都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种前提下的,如果他们在潜伏过程中就互相知道了有除自己以外的窥视者,那两次黑影的动机都变得奇怪起来。”
“我们先把两个窥视者按出现的时间顺序暂定成甲和乙。”罗兹这么说着,随便用桌子上的几件杂物就摆出了当时两个窥视者的位置,“甲是被魔兽误闯如隐蔽处,才被逼得逃出的。如果此时甲有敌意,那么他应该立刻攻击我们,这样如果乙也有敌意,就会配合他进攻,进可得胜,退可全身,他没道理不作出这样的冒险。但是他选择了逃避,这让他的动机神秘了起来,乙也不敢妄动,要知道,甲虽然跑了,但是不表示他离开了。”
“然后乙在得知后的反应就奇怪了很多,他没有被我们发现,但却在最后故意显露了自己的位置,打断念术捕猎网,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一样,这是锦上添花,而并非雪中送炭,那只母兽明显命不久矣。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知道了甲的存在,他的举动都有点像我们表示友善的意思,至于最后的挥手,明显不是给我们看的。这里可没我什么熟人,如果不是漪墨的手下,咳,朋友,那乙的居心……就十分让人怀疑了。”
听完罗兹的解释,艾凡赫也疑惑了起来:“这么说来,我们又有麻烦上身?那怎么办?”
“目前嘛,还不确定是否有麻烦,不过这就是最大的麻烦……”罗兹苦笑着,“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可怕的麻烦。至于怎么办嘛,凉拌……”
一头黑线,艾凡赫了然的点点头:“走一步看一步是吧?”
罗兹摊摊手,对着艾凡赫说:“要不你能怎么办?啥都不知道……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你看浪费了多少时间,漪墨就是让人省心啊……”
预料到罗兹又要口花花些什么,漪墨果断打断了他,示意继续下去。
被料到先机的罗兹奸笑了两声,才继续下去:“第二个奇怪的事情,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新加入的道士幻,一个是,呃……那个化名渥斯?黎冈塔巴的神秘人。前者我们刚才已经说了不少,暂时我也没想到什么可以补充的;后者嘛,我原来以为可能是我认识的某人,现在只有到第十层赴完约之后才揭开他身上的谜题了。”
顿了一顿,罗兹说:“对于这两个人,我没有什么疑问,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赶紧问吧……”
“有,有有!”艾凡赫高高举起右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举动,但此时艾凡赫也没去细想这些,“那个渥斯?黎冈塔巴,你以为可能是的某人,是男还是女?”
“你……你还能再八卦点么?”罗兹一脸黑线,求助地看向漪墨,却得到了同样好奇心弥漫的双眼,来回看了两眼,罗兹的双肩无力的颓下,“服了!我师父!你们以为呢?”
师父?艾凡赫和漪墨都有些意外,想着能教出罗兹这种奇形怪状的徒弟,两人的脑海中都联想起不正经胡子大叔哈哈大笑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当时就放弃了自己无稽的想法。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幻的……”艾凡赫扔开了自己的奇怪想法之后,一个久困自己的谜题正好涌上心头,眼前正好问出来,“准确说也不是关于他,是关于他身上的那个太极图案,在学院考试的时候,漪墨指着那个图案说‘留存’,为什么你说她是作弊?”
“你憋得还真久……”罗兹再次大汗,看着艾凡赫半晌说不出话来,看到艾凡赫一脸“你不说我晚上睡不着”的表情,想了想,无奈地转头对着漪墨做出了一个你请的手势,“这个问题由她来解说会比较好。”
漪墨看着艾凡赫的表情很柔和,似乎毫不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样,因为她解说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中也随着话语慢慢地在桌上划出了太极的图案:“太极阴阳鱼,上古道教图案,阴极则阳衰,反之亦然,两边相互对立,又相互滋生依存,是万物产生和毁灭的根由所在。在号召建立阿西莫夫学院的时候,先祖陈思齐划出这个图案,并把手指点在小点中说了句‘留存’。他曾说,上古文明重视的是科学,他们灭亡了,科学的技术损失大半,精华都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最后有一天,我们基于念术而存在的文明也有可能灭亡,他希望阿西莫夫学院能够成为念术文明的最后一颗火种,留存下去。”
“我靠!”罗兹在一旁感叹,“知道也就算了,你还知道的这么详细……你知不知道我研究了多久才大致猜出来他的意思?你这绝对是作弊啊!”
“研究?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么?”艾凡赫更奇怪了。
“废话,怎么可能很多人都明白,他先祖不厚道,就说了两个字打哑谜,谁能猜出来?”罗兹愤愤然的抱怨着。
“呃……”艾凡赫也苦笑了起来,有个这样的先祖,实在不算一件好事,“好吧,我没问题了,继续继续……”
“我也觉得该继续了……”罗兹嘿嘿的笑了起来,“接下来该轮到你了,饭盒?”
“我?”艾凡赫茫然,“我的事情你们一向都知道啊?”
“以前是知道……”罗兹拍着艾凡赫的肩膀,“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奇怪,很多事情变得不太知道了。”
(碰头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