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爱情是个永恒的话题但究竟能海枯石烂到什么程度其实谁也不敢妄下结论;但有一点倒是还比较肯定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咱们都得和它一道“痛并快乐着”。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曲折无外乎两种原因或者深奥或者多变;相对而言爱情大概属于后者。
现如今的年轻人恐怕很难接受去和可能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异性厮守终生即便只是一种假设就像过去的男男女女无法想象半路夫妻带着各自的亲生骨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更不可能拍成情景喜剧在全国范围内“惑乱人伦”还一演就是四部。同样如果这个道理可以成立的话我们今天的婚姻介绍所在几十年后也许就会归扫黄办统一管理了。
曾几何时中国人的(当然是大6上的)一切都与至少“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之后才能实现的**理想息息相关当然爱情也不能自己偷偷收着也得拿出来一并冠冕堂皇。很多人可能会条件反射地想到那些逼着文工团小姑娘嫁给师长旅长之类的“经典战例”咱们**人不是清教徒也有七情六欲自然难免会有一些工作上的“偏差和失误”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
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究竟是凤毛麟角还是司空见惯至少当时的爱情与革命相生相伴是不争的事实比如《青春之歌》里的“喜新厌旧”看起来就很气壮山河嘛。反动派不全是老弱病残朱时茂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有可能叛变革命连温情脉脉的面纱也懒得置办你把封资修想得也太单纯了。
追忆当年现如今仍然风度翩翩的彭咏教授在五十年代才子云集的北师大校园里可是个众里寻她的焦点人物江左少女那招牌式的小鸟依人自不必说再加上书香门第里多少代人沉淀下的恬静气质总而言之供她挑选的范围基本上可以说是扒拉脑袋就算一个。可乱云飞渡的结果却是一贯名不见经传、上下左右怎么数都位居中游的吴泓“同学”却大浪淘沙始见金。究其原因似乎有些让人哭笑不得那时候太积极的叫资产阶级情调太深沉的算封建主义残余学养过人属于成名成家思想政治突出怕有投机革命倾向这么沧海横流下来现还是距离产生美中庸哲学置之四海而皆准。
事实证明彭老师果然慧眼当历次运动把天之骄子报废、改革大潮让滥竽充数现行之后长短大小正合适的“小吴”便顺理成章地晋升为“吴老”就像天上难免会有某颗幸运星最接近我们头顶一样人间的学者之中也总是要诞生个把泰斗的。事实证明留得青山在还就真是不怕没柴烧。当然任何机遇与运气都是以实力为前提道理很简单点儿正的也不止你一个“pk”会在适当时候成为一道必答题。
弗洛伊德认为在每个人产生意识的初期要经历所谓的“镜像阶段”在这个时期里孩子通过对周围成年人的观察(通常是父母)来逐渐确立行为准则与实现自我认识。正如所有没死过的人谁也不能肯定关于地狱、阎罗以及鬼门关的传说究竟真假几何一样(至少从逻辑上来讲是这样当然政治宣传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同理到底咱们在襁褓中是如何学会做人现在大概也没有人能记得了。所以说到现在为止弗爷讲的这套能且只能是一家之言。但那个相反命题的答案却基本可以肯定也就是父母往往希望孩子能按照自己的设计蓝图长大成*人。
事实上尽管同样劳碌而且也得以寿终正寝地混到正高级职称但彭教授对那唯一一颗掌上明珠的“拔苗助长”却始终没有停止过。本着客观公正的奥林匹克精神来评价迄今为止吴雨也基本实现了当初那张图纸上的种种勾画与设想硕士学历加上语文学科带头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美丽少*妇还能奢望些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爱分别以得到和失去为最终目的而父母之爱便是后者的典型代表。当年苏联那个要命的私有化进程之所以惨不忍睹说到底就是撒手不管的恶果;彭教授肯定没这么冲动在女儿即将离开自己老巢的时候早就已经精心地为她选好了“下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项姑爷的平步青云充分证明了老人家的慧眼独具在八面玲珑中积极上进这种品质可以等闲古今中外的一切虎穴龙潭。
西谚说:“(人总有出头之日)”可这一天等来的倒不见得是好事儿。彭妈妈虽不能说是机关算尽但也把谋事在人挥到了极限可当所有的种种都各就各位之后大家猛然现最后的美中不足却让一切变得晚节不保。
其实这白璧微瑕对于如今的很多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遗憾说白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什么会这样呢?和咱们党指挥的枪没有去武力保卫南中国海权益一样不是不能人家不想;更准确些说来是那“一切以事业为重”的项姑爷不想自从升任处长之后这位曾经“很听话”的东床快婿也不再把岳母大人的指示奉若金科玉律了。为了让咱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后继有人彭老师真是连越俎代庖的心都有了可要命的是唯独这个勾当非得由当事人亲自出庭不可任凭你再高明的隔山打牛还就是使不上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癣疥之疾渐渐转变成了心月复大患彭教授处心积虑的暗示早就改为了彻底摊牌正如“恼羞成怒”这个词汇想要告诉我们的赤膊上阵永远是黔驴技穷的先兆。女人想用孩子来拴住男人但结果却往往是作茧自缚前车之鉴当然足以满目疮痍可到头来还要前仆后继没办法和飞蛾扑火一样都是本性使然。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也不是吴雨自己能说了算的其实两人那和谐的小世界早就可以成果斐然可女人基因中便已经注定的母性在现如今的社会潮流中早已变得并不那么顺理成章。偏偏这个新版小吴充分继承了父亲那蒲苇韧如丝的性格从来就不懂得为自己的“我本将心”去“奈何明月”想等她主动站出来维权黄花菜都凉三遍了。一边有丈夫的冠冕堂皇一边有母亲的理所当然真不知何处是归程。
“导师有没有安排你帮着所里做点儿什么?”那天晚上吴雨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当家老旦那渐行渐近的紧逼盯人听枕流在屋外说要去教室把瞻前顾后间落下的外套拿回来便如蒙大赦般借故一同逃将出来。
“没有她去南京开会了可能得有一阵儿才能回来”徐枕流当然很喜欢和小吴老师在晚风中漫步这还是搬过来两三个月中的头一次。
“是么?我本来还说要找找她呢。”吴雨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活动活动那有些木讷的头部现今天的夜空似乎只有一明一暗的两颗孤星悬在前路的尽头。北京市近年来反复叫嚣的“蓝天计划”在奥运事到临头时的连日阴霾后似乎也变得默不作声了。
“您认识她?”枕流倒是没想到赵冉这位不久前才从大洋彼岸载誉归来的“老瓶装新酒”居然还如此“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啊……是”她似乎刚刚回过神来:“原先……认识。”
小吴老师是那种危险系数很高的;(指让孩子产生倾慕的成年异性)多年过去青春期所有的浑浑噩噩非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被时间沉淀得清清楚楚:“您……”枕流真想别向这对朦胧的凝眸使用敬词可从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女时就已经养成的定位却早驾轻就熟得无可奈何:“有继续读博士的打算么?”开口之后才意识到那个都到了嘴边的话题恐怕论不到自己过问只能仓促间拆东墙补西墙。
吴雨长出一口气对于内敛的人来说这可以已经算得上是种感叹了:“还是读书那会儿好觉得……”她笑笑摇了摇头但似乎并不是对刚刚那个问题的回答。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枕流愈觉得自己有时谈话几乎可以不过脑子:“您不还是在学校里么和孩子在一起的人不会变老。”如果换个对象他一定不会失去这个唱赞美诗的大好机会。但此时望着身边那个记忆中永远慢条斯理地站在讲台正中娓娓道来的端庄实在不忍心去打破这份清凉和宁静。
近些年来不少大型城市都在鼓励差不离算是富起来的人民群众多使用公共交通工具比如金山上的北京或许可以被理解为那些私家车工业大亨们吃撑着之后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忏悔。可问题是把刚嚼完肯德基健康早餐的西服革履们装进那些为了咱绿色奥运的国际承诺只得不断尾随欧三、欧四标准而已经变得越苗条、甚至连售票员自己都挤上不去的公交车实在有点儿滑稽。说穿了城市基础建设的还远远没有擦干净。其实这笔帐还是大锅饭那个时代欠下的单位办社会出这个门进那个门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怎么做过汽车。当然马恩列斯的追随者们红透半边地球、且不是修正主义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般挂羊头卖狗肉的时代在地平线的尽头已经快要看不究竟了似乎也没有任何要卷土重来的迹象北京城那些红色记忆变得愈具有历史考古的价值。新世纪的今天像语言研究院这种“小楼一统”已经越来越像是被时光车轮遗忘的活化石鲁迅先生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照此逻辑霓虹灯下的破旧书桌又该算作什么呢?
不过能在这类事业单位浑浑噩噩地混上一辈子也未尝不算种幸运尤其在如今朝不保夕的大环境中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削尖脑袋去争夺“饿不死、也撑不着”的“铁饭碗”了。据说八宝山殡仪馆对面的某地产项目在焚化炉的猎猎浓烟中开盘销售时曾火爆到没有熟人都拿不着号儿的地步这也许就是“和谐”的初级阶段吧比起他们能在单位“隔壁”分得个两室一厅的确不赖。
无论怎么说从家属楼通向研究生院大门那不出百米的“骐骥一跃”对于此刻的徐枕流来说确实是太短了。他本以为吴雨会愿意在这个风起却躁动的夜晚到她当年读研时曾经战斗过的“革命旧址”去瞻仰凭吊一番至少也该去数数它那似乎从未挪动过的脚步十一月的落叶虽然被全球变暖拖住了后腿但依然忠实地记录下校园林荫道上的每一缕脉动。
可吴雨似乎没有打算把这“浪漫之旅”进行到底她更像是怕见到什么一样尽管也同样不想回去面对家中那盏孤灯但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看来今晚的吉星确实轮不到枕流头上他真后悔没有和这位难得的同伴在研院门口多相对哪怕是两分钟因为那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的情景只差毫厘便可以被恰好从外面回来的林风撞个满怀尤其是那顺理成章的猜想颇为当事人所窃喜的时候徐枕流甚至想把小吴老师拎回原地重新来过。
“呦还没走呐”对于住到校外的研一新生来讲这个时间能在这儿相遇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东西落教室了”枕流悻悻地懒得多说:“你呢?”
“团委有点儿事儿”这位欧美当代语言学专业的林帅哥来自山西平遥恐怕字典里天生就没有赔本这个词:“师兄让过去一趟。”
枕流点点头尽管黑暗中的两人谁都看不见、也不会在乎。他明白这种“为政以德”的事儿自己作为“党外民主人士”不好多问。开学虽然似乎还是昨天但那些走南闯北的包打天下们早就已经各抱地势现在想后制人恐怕都已经为时已晚。
阿拉伯有一句谚语说市场上嗓门最大的是卖破烂的。这个道理没什么值得费解事实上我党也多次强调选拔干部要德才兼备。可问题是无数看破红尘的智者事到临头时却会立刻从终点回到起点。大学时为了政治理论课通关有一次起五更爬半夜地背临考前老师给总结的复习要点记得其中“马克思主义的真理观”那部分很是简练统共只有两条:一、世界上没有绝对真理;二、马克思主义是绝对真理。佛祖在世时不厌其烦地反复告诫须菩提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日后若是佛法衰败也一定是毁于那些自以为是的徒子徒孙手里。无意中曾经在书店瞥见过一本大作名曰《马克思的报复》可惜仓促间没来得及抱得美人归只记得大约是总结苏东剧变历史教训的。
其实这个林风同学从整体上来讲还是比较具有亲和力的并不像那些脸谱式的党棍一样全身都洋溢着阶级斗争的深刻性和复杂性:“你没报名参加那个……”
“卡拉圈儿k”看来为了这个“大赛”研究生院“一套班子”、“两块牌子”、“三个系统”、“四批人马”……总之各路“政治家”大概是都倾巢出动了。
“呵呵”学商科出身的林风大概也知道过度推销的副作用:“你们系6远航……”
“准备和外文系顾爽一块儿……”
“那个女孩儿临时有事儿说是去不了了”小林君总算扳回一城:“你没听她说么?”
枕流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员外郎不光不积极向组织靠拢也就是说还没有新兴资产阶级有觉悟而且连参与掌故的权力也一并自取灭亡了:“不知道。”
团委新贵大概是听出了小胖子的不悦:“远航的手风琴拉得不错你们班的人都挺多才多艺的”没有见风的本领谁也不敢随便使舵。
但这个马屁实在不大高明但凡换了时间地点人物很可能就当头撞到鼻子甚至蹄子上。幼儿园的阿姨都知道有些孩子天生具有某种势力范围意识即便是不喜欢玩儿的玩具亦或现在顾不上玩儿但只要是他的别人就休想碰。去向某个男生赞美和他直线距离更近的异性就算人家没有继往开来的打算也往往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在多数亚洲国家尤其如此。
“学会文武艺货卖于识家”徐枕流虽然没有那么强的私有观念但今晚生的种种仍使他感到胸中如有块垒自然不能错失这最后的泄机会:“看样子是不是给你‘鼓摧残指腰身软汗透罗衣两点花’了?”
从企业管理转学语言这个弯子尽管是大了点儿可那两句唐诗宋词也的确平易近人得不需要什么之乎者也功底。林风当然能听出枕流的弦外之音但却始终避免任何可能导致破盘的切磋:“没没本来研院有个手风琴就是好久没调音了后来6远航自己找音乐学院的同学借了一台”人家的逻辑线条展得合情合理让你寻不到任何节外生枝的理由:“所以今天下午我帮着她给背回来了。”
后来徐枕流见过那架传说中的“琴瑟友好”实事求是地讲这部双簧的老家伙确实够分量但“打的”往返(人家研究生会有这笔经费)的待遇是否还需要“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只好见仁见智了。其实在很多情况下人们为自己辩解时所反复强调的根本不是什么原因而仅仅是个理由。
枕流刚要再接再厉从前面那跳动的路灯光晕下走出个行色匆匆的模样细看时才隐约辨认出好像是林风他们班的某位女生抱着一摞大概刚刚战罢的皓穷经。徐枕流瞧了瞧脚边那几片正往校园深处慢慢滑去的落叶似乎有点儿泄气也懒得再拘礼什么只管独自走上了较白天更加黯淡的小径。身后留下的那二位倒也没觉得缺少什么商量等会儿一同回宿舍不过要等拜见完“上官”之后。在这个问题上林风始终能把主次摆得泾渭分明毕竟初来乍到的他似乎还没有修成重色轻友的资格。
咱老祖宗的《毛诗大序》里讲到:“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客观地说中国大地上从来就不缺少欢声笑语比如当下的里鳞次栉比的欧美日韩再比如八年抗战中上海滩十里洋场那摄人心魄的纸醉金迷但无论如何都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可奇怪的是我们似乎很喜欢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最常见的做法就是赋予它们一些九天之外的意义有的还很莫明其妙。几乎所有国人都对“红五月歌咏比赛”这个经典的保留节目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当你真正了解她难以承受之重的来龙去脉之后还能有多少心思去投入到那已经愈轻松的氛围中。(之所以将五月称作“红五月”是由于我国近代史中的“济南惨案”、“五?二零”血案、“马日事变”、“五卅惨案”等事件皆生在五月)
也许正是出于上述考虑研究生院的卡拉大赛往往被安排在没有更多附加意味的深秋时节然而如此的良苦用心却显得可有可无因为小院中一年四季似乎都在周而复始着那如同嚼蜡的枯黄色调。不过好像并没有谁去介意其中的是耶非耶多数人那如止水般静谧的心弦根本就不可能被这微不足道的波澜所惊动那些看似念兹在兹的善男信女其实也都怀着千人千面的各自心肠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关注这难得的人性回归离文艺的基本教义究竟已经该以何种道理计。
我们总是善于现他人身上的种种劣根而对那可能俯拾即是的良善却常常会视而不见脆弱的蓝色家园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被已经越穷凶极恶的万物之灵彻底毁灭或许这倒可以勉强算是个原因挑剔离进取其实并不遥远但愿我们能在日益淡乎寡味的臭氧层完全消失之前迈出这艰难的一步。
事实上从ok大赛那群魔乱舞的荒腔走板启动时起就有人始终毫无利己动机地忙活着比如程毅。除了因从高中时代便开始计时的“漫长”党龄所“自然生成”的班级组织委员、以及由此轫的那些几乎找不出冤大头乐意顶缸的琐碎工作之外他并未参与学院里任何门类齐全的党政军群机构。之所以从头到尾跟着跑龙套完全属于友情出演。
既然诸多脑机构已经人浮于事当然剩不下任何肥缺供“志愿者”分享真正埋头干活儿的只有那些与“位子”、“票子”无关痛痒的苦差事等你去周旋。所以一贯随和客气的程毅便“人尽其材”地具体负责选手联络主要就是四处游说同学们参加比如6远航和临时掉链子的顾爽就是他工作的斐然成果。当然揭密的档案表明这回之所以兔子会吃窝边草的原因是多层面的不过这已经是后话。奇怪得很“偌大”的比赛光各级“策划”、“监制”就有近十位领导分头把守可真正“叫卖”的就程毅一个说起来不管用心何在官至活动副总后勤的苏韵文能跑到小徐和夕茜那里越级“拉皮条”已经算是厚道的了。
这差使的确是费力不讨好枕流就很难理解程毅究竟吃错了哪贴膏药居然去捅这个马蜂窝。联系到的选手少了组委会当然不干逐级追查下来责任到人肯定跑不了干系;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有申包胥哭秦廷的本事拉来几十号脑子进了泔水的二百五到时候僧多肉少诸位大哥大、大姐大出尽洋相之后连个纪念奖都混不着恐怕还是难逃生活不能自理的下场。
可人家程毅愣是顶着困难上了好在这帮昏天黑地的魁星点斗里还就真有拿爆米花当干粮的丧心病狂之徒加上不知深浅的硕一、博一新生力量们好歹也算凑齐了整场的鬼哭狼嚎。计划书里冠冕堂皇的初赛、复赛自然都成了纸上谈兵天地作证勉强只够一勺烩的这十来位耗费了程毅多少个上窜下跳的日日夜夜。
“今天真是来着了”枕流坐在前排最靠边的位置上这是当他在后台现某个还算有几分颜色的女选手身着高衩旗袍后精心挑选的“观察哨”当然猎物还得耐心等待:“咱们院里果然藏龙卧虎”整个礼堂坐得连稀稀落落都谈不上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小胖子那肆无忌惮的乐不可支。
“要不是报幕我都不知道这姐姐唱的是什么”一旁正在候场的远航似乎更添了几分自信尽管这对于久经沙场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早就听韵文提过刚刚打头阵的是研会的文艺部长。你还别说那外型乍一看真以为实力派美声专业人士来了出手之后更是不同凡响大家惊喜地现.e.红遍华语世界的《》原来可以处理得这样悲壮。大约是对院里去年花了上百万购置的那套音像设备不够满意部长小姐下场前用勾着粉色亮彩的双唇狠狠地瞪了一眼据说是专程从广院请来的调音师。多么可贵的敬业精神难怪官运如此亨通呢!其实她根本就不属参赛选手之列但人家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这次“仓促间”的客串全是因为“实在不忍心拒绝同学们的盛情邀请”。
与春晚以及绝大多数各类演出不同本场节目是按照重要程度递减排序的原因很简单历届大赛的统计数据表明观众人数的半衰期是二十分钟左右。所以像6远航这样没有任何门路的新人只好等到人去楼空的倒数第二个上台。
“对了”经过最初的亢奋期枕流已经对司空见惯的高高低低习以为常:“还没问你和林风的那次‘手风琴浪漫之旅’呢。”经小胖子后来反复回忆当天中午远航的确短信询问过他下午有没有空也可能正是这种朦胧的优越感助长了此间轻松的气氛他适时地找到了另一种同样有趣的消遣。
“什么?”6姑娘是那种眼睛不会说谎的女孩儿:“哦嗨…那会儿你不是到所里去了么。”
“呵呵”枕流得意地笑笑一切的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你明明知道那天有事儿去不了还故意先找我典型的欲盖弥彰孙子曰:‘用而示之以不用’”说话的工夫有几个班里的同学坐到他们附近大概是刚刚从外面吃过饭赶来为渐入佳境的“压轴好戏”站脚助威。当然此时小徐的注意力全在远航这里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其实日本早在1941年夏天就已经做好偷袭太平洋舰队的准备但却始终借印度支那问题与美国周旋制造一种战略中心在亚洲的假象直到……”
“好了好了”女孩儿苦笑着冲枕流摆摆手:“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弄这种事儿一个就够受的了。”
其实远航曾经多次表达过对林风的好感要不是系里的几位都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并且“登记造册”完毕恐怕像韵文那样的大嘴巴早就忙不迭地把笤帚疙瘩当成橄榄枝递将过去了。反过来讲或许也恰恰因为出过天花的人不可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人家6姑娘才会如此磊落坦荡。孟子曾耐人寻味地教导我们说:“嫂逆援之以手权也。”亚圣之所以选择这种特殊关系举例大概就是因为多了一层伦理屏障便更不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继承并展”吧。
“能者多劳嘛”枕流依然意犹未尽:“曾子曰:‘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
“真的咱不说这个了行么”看起来6远航今天的确是没有谈笑的情绪那位文艺部长带来的瞬间欢乐也在不经意中挥殆尽了:“大概上午十点吧我给魏一诚打电话他说…”
“行行行”徐枕流现气氛正向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深渊中滑落赶紧悬崖勒马好在刚刚的“基础建设”总算不赖早点儿未雨绸缪还来得及:“你别老盯着这个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他抬眼看了看台上那位旗袍姐姐不早不晚地闪亮登场了:“比如这回参加比赛就是个明智的选择。”
“嗨还说呢”远航是个很容易被别人情绪所感染的女孩儿就像尾巴短的兔子肉一样跟什么炖就是什么味儿:“那天程毅本来是劝顾爽报名她就要拉上我韵文也一块儿起哄我看程毅挺积极的、跟那儿说了半天就同意了”的确我们生活中很多的进退两难都是这样开始的:“结果嘿!”
“顾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原来还挺期待的呢”那双计划中的美腿从仰视的角度看上去难免有点儿粗壮枕流便不由自主地得陇望蜀起来。
“谁知道啊”远航倒并没有显出格外的失望。当顾爽刚刚“扯晃”的时候她本来也打算一同追亡逐北但又隐约感到自己似乎在期待着留下来于是便乐得送程毅个顺水人情。孟庭苇有一《真的还是假的》当中唱道:“我听说开始总是真的后来会慢慢变成假的…”但事情有时则正好相反:开始往往是假的但后来却不知不觉地变成真的。
远航小心地移动着脚下那部张网以待的手风琴避免弄出什么众里寻她的响动:“说老实话顾爽可能没有太多声乐基础”当然这是从6姑娘惯用的专业技巧角度来看其实唱歌原本就是愿打愿挨观众的满意就是市场没有更多道理可讲:“但是能看得出来她这个人挺要强的我们俩合的那几次都特别认真估计在底下没少练过。”
十几年前徐枕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那会儿北京的夜空并没有晦暗到如今这种无以复加、进而触底反弹的程度当生龙活虎的伙伴们还在空地上意犹未尽地追逐呼喊时筋疲力尽的小胖子更喜欢独自躺在水凉的石阶上注视着正在日复一日消失中的半天星斗。这一切随着身边渐悄的人语开始变得恍惚男孩儿会不由自主地抓住身边某棵并不粗壮的小树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堕进那莫测的深渊。后来他常常想或许那蔓延至今的严重恐高便是当时种下的祸根。
确实在这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幽幽万世中我们无法选择过去更不能预测未来可以做的只有让当下的每一天都成为无悔。如今那愈不计后果的大学扩招表面看似乎给了更多有志青年以向上的阶梯其实只不过是将人才的供需矛盾拖延了四年而已。上百万的考研大军是世界富卢森堡全国人口的近三倍真正能跨越这道鸿沟的毕竟只是少数(不过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随着研究生培养的多元化满街烟头和小广告的民族都能读博士的时代已经向我们招手了)。如果说那些有幸月兑离此岸而投入另一泓苦海的幸运儿们(比如顾爽)还具备点儿优点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身上正在加稀释的认真二字吧。
当然认真只是一种面对生活与工作的态度并不带有任何绝对的价值判断意味。比如此时正在忙前忙后的各路研究生会“高干”们就显得相当足斤足两但细看下来却不难现“公仆”跑来跑去的圆心无外乎诸位贵宾和领导。“大叔级”博士生当中本有不少“回锅再投资”的头头脑脑而青春亮丽的长飘飘里反而混进了某些鸡犬升天的夫贵妻荣光凭年龄来判断身份是枕流这等门外汉眼中的热闹人家专业选手仅仅通过嗅觉就可以分辨来头的大小。副院长今晚听到的赞美和请示肯定比歌声来得悦耳可后台即将上场的可怜虫们却连收伴奏带的人都找不着。
比较之中才能看出差距平日里游刃有余的苏韵文这回算是遇上了对手总算明白这拍马屁也讲究个排名先后小字辈儿只有望眼欲穿的份儿。不过昂扬着齐耳短的苏姑娘似乎并不很在意依稀可辨的高跟鞋步点仍然显得轻松愉快。懒洋洋撒下的舞台灯光交织在她那苹果白色的秋冬正装上有点儿恍惚。
中国古人把上下蠕动着前进的虫子叫做“豸”推而广之那些跳跃之前蜷缩起脊背蓄势待的动物也常常带有“豸”字旁比如猫(貓)、豹、豺、貂之类;与此类似不同于身材挺拔的撑杆跳运动员徒手跳高健将助跑时大都喜欢弓着个背这样便于力。其实日常生活中的人也是一样那些看似低调的谦谦君子往往并非真的虚怀若谷而是在等待时机只有背景深厚的贵族子弟们才会趾高气扬。当然这种规律也并非没有例外比如同样“心存高远”且无可依傍的韵文就同绝大多数唯唯诺诺、点头哈腰之徒大相径庭她总是那样步履矫健、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