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象,漏油——!安打,安打!全垒打!”
“打不到!打不到!打不到!……”
星期天,江家的客厅里,江万利和袁有才两位父亲,兴奋地看着电视直播棒球比赛,起劲地为各自支持的队欢呼呐喊。
厨房里,阿利嫂开心地指点着我做蛋糕。偷偷潜伏在墙边的江裕树正仔细地观察着本小姐的一举一动,十分敬业地在他那本做画本上创作“世界第一大便蛋糕”。
楼上,江直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钻研学习,潇洒地在玻璃窗上写下答题步骤。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十分悠闲的下午,除了在客厅里象孩子一样拉大着嗓门吵闹的两个父亲之外……
“真棒!”阿利嫂开心地酩了口香茶,转头看着我“认真”地给蛋糕上女乃油,浑然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这就是我最向往的——!和女儿一起优雅地喝着下午茶,一起烤着香喷喷的蛋糕,呵呵呵……这真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事了!”
听着对方的感慨,我边敷衍着扯了扯嘴角,边卖力地操控着手上的女乃油,力求“不辱使命”。
这时,偷偷躲进厨房的江裕树凑到我们身边,看着那盘被本小姐整得“惨不忍睹”的蛋糕(如果那还能称为蛋糕的话),露出了满脸的厌恶,“这根本就象一坨大便嘛!”
他的话当场惹来两个女人的瞪眼。
“去去去!”阿利嫂故意不理会小儿子,径自对着我笑道:“湘琴啊,我们真是母女连心耶!我看你早点嫁到我们家来算了!哈哈哈……”
“搞什么啊?伯母!”我除了向江裕树扫射“冷冻光”之外,又忙着应付那些不听话的女乃油,只能皱着眉头装傻。
“又来了!”一边的江裕树很是不耐烦地打断老妈,大翻白眼,“每次都只会这样说!”
“小孩子意见那么多?小心罚你没蛋糕吃!”
“那真是谢天谢地呢!”
听着儿子口无遮拦的回答,阿利嫂很不爽地抓起一把女乃油朝他小子的脸上狠狠抹去,顺便赶人,“出去!出去!”
“哈哈哈……”看着小胖子沾满女乃油的一张倒霉脸,我十分没有公德心地大肆嘲笑,对他们母子俩在顷刻间“反目成仇”的戏码,一点都不在意。
“哼——!”
显然我低估了小孩子的复仇心理,还没等我放肆完,一坨象大便一样的女乃油就飞快地“亲吻”上了本小姐的左脸,并且亲眼见着“作案嫌疑人”江裕树飞快地闪出门去。
“有没有搞错啊你——?”无故被当成出气筒的我,顿时不满地大声抗议。
“没礼貌!真是的!”身边的阿利嫂立刻保持同一战线帮着我一起“鄙视”那个臭小子,并且及时地给予安慰,“不用生气!不用生气!乖啊!呵呵呵……”
随着我的怒气渐渐平息,她又开心地继续先前的话题,“湘琴啊,你听伯母说!你不是喜欢我们家哥哥,所以才写情书给他的吗?所以你就嫁给我们家哥哥算了啊!”
“呃???”看着她一副打着如意算盘的表情,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好多条黑线,“拜托……伯母,你不要想太多了啦……”
“哎呀!这也叫多啊?”对方立刻打哈哈地继续大笑,当看到我一脸的无奈之后,显得诧异之极,“难道,你还在生哥哥的气啊?”
听着她自以为是的问话,我更加无趣地翻了个大白眼,对这个级热心的江妈妈无计可施,“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伯母!”
“哎呀!你当然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啊!”对方没有耽搁一秒就兴奋地反驳道,“你看哥哥把你给他的情书背得这么熟,表示他很喜欢你啊!你就不要生他的气啦!呵呵呵……不如我们打铁趁热,赶快把婚事办一办!怎么样?”
“呃……”
在我还没来得及晕倒之前,门口就传来了江裕树愤愤然的抗议:“妈妈——!哥哥本来就很厉害呀!看过的东西,一下子就可以背得出来,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啦!而且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个笨蛋呢?”
“拜托——!这怎么会一样?”顿时,阿利嫂双手插腰满脸不服气地走到小儿子身边,坚决反驳:“背情书跟背书虽然只差一个字,可是有没有情这个字,就差很多了!你以为你哥哥真的会木愣到连那个都不区分吗?哎呀!你还小,你不懂啦!”
说完之后,又不忘转过身来再次得意地朝我这边笑道:“湘琴啊,如果你嫁给我们家哥哥的话,我想我们两个应该是全世界感情最好的婆媳了耶!呵呵呵……你说是不是啊?”
“……”面对着她天下无敌的想象力,我彻底无语,只能尴尬地低下头去继续自己手里的蛋糕修补工作。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凡是女生都想要象她这样的“婆婆”吧?汗……
“妈——!你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啦!哥哥会不高兴的!”一旁又传来了江裕树的大声抗议。
“你很罗嗦耶你!真是的!老是……”
“叮咚——!”门铃及时地响起,打断了阿利嫂的不满。
“……去开门去!”十分顺理成章地,她有了支开多嘴的小儿子的理由。
“啊噢——!”就在这时,我手中的女乃油全都不听指挥地象失控的洒水车一样到处飞溅。
“没关系!没关系!擦一擦就好了!我来,我来……”阿利嫂立刻和蔼可亲地操起抹布过来帮忙解决。
看着我们两个忙着清扫地面,江裕树还不忘在一边幸灾乐祸道:“真是个大笨蛋!这下真的成大便了!哈哈……”笑完就飞快地“逃之夭夭”跑去应门,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封信,直接往客厅里的江万利那边跳去。
“爸爸,你的信!”
“哦!好!”正忙着和老朋友讨论赛事的江万利接过信打开一看,变得惊喜起来,“哎,阿才,是同学会邀请函耶!”
“什么同学会?”袁有才立马被吸引了,凑过去看个仔细,“哎!高中的呢!”
“对啊!真的是高中同学会的!办的地点还在什么渡假村耶!8月3o日,还要住一晚喔!”
“哎,不错喔!”
“阿才,你要不要去?”江万利边读信边问好友。
“当然去啊!说真的,我们算一算有十几年了……十几年没办同学会喽!”袁有才思索着,随后笑道:“哎,你会不会想看那些同学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乱想的!”
看着对方变得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江万利顿时斜眼坏坏地笑了起来,“哦?你想看那些同学?”
“对啊!对啊!”
“我看你只想看某一位同学吧?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翠花!对不对?”
“哎呀!你怎么这样想?”听着对方的调侃,袁有才抓着脑袋笑得更大声了,“当然会想看啊!哈哈哈哈……还有你啊!”
“我怎样?”
“坐在最后面,瘦瘦高高的那个班花!啊?”只见他戳着江万利胖胖的手臂,笑得很是风骚,“我是翠花,你是班花!哈哈哈……那个叫陈清蓉的班花,你还在装糊涂啦?”
“呃……对对对……清蓉!清蓉……哈哈哈……不要给小孩子听到了……”江万利一脸陶醉地与他爆笑不已。
“嗯哼——!吃蛋糕了——!”就在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阿利嫂一声警告的咳嗽,两个男人的笑声猛然打住。
“那个,阿才,其实我们也不一定要去嘛!对不对?”看着老婆一脸严肃的模样,江万利立马更改“口供”。
“喔!老爸,你完了!”
“什么完了?小孩子家少插嘴!”对方立刻挤眉弄眼地朝小儿子暗示。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屁孩开始真实与谎言的“游戏”,阿利嫂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转了转眼珠子,赶紧笑眯眯地对着丈夫那边乐呵呵地说道:“其实你们要去也可以呀!这次的同学会在渡假村举行嘛,你们就顺便去玩两天好了!啊!”
她突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令两个男人当场傻眼。
江万利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婆一脸温顺、体贴的样子,顿时激动的嘴角不停地开始**起来,有些得意地与袁有才互望了一眼,急忙又恢复镇定的表情,再次寻求保证,“妈妈?你……你真的同意我们去?不会不高兴喔?”
“不会啦——!”他老婆笑得象阳光一样灿烂,举双手赞同道:“大家都这么久没见面,也该聚一聚啦!哈哈哈……我们吃蛋糕吧!”说完就径自朝小儿子使唤去,“弟弟,我们要切蛋糕了,去把哥哥叫下来!”
“呃……那些女乃油看起来好恶心!你确信我们可以吃吗?”
与此同时,刚把呕心励血完成的“杰作”端出厨房的本小姐,面对着江裕树的“指控”,不由地沉下了脸。
“叫你去就去!罗嗦什么东西呀?”
“……”
最后,在阿利嫂的“威逼利诱”下,全家人都安坐在客厅里,幸福地享受着这“丰盛”的下午茶。
两个做父亲的,始终围绕着同学会的话题,兴奋不已。
江直树优雅地喝着红茶,摆出惯有的冷漠,其身边的弟弟江裕树则始终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块“蛋糕”犹豫着不敢下手。
“老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出去啊?你到底有没有在找房子啊?”我趁机向袁有才提出“抗议”,只见对方十分意外地怔了怔,随后显得十分尴尬。
“呵呵呵……那个么……爸爸一直忙着店里的事,所以有些疏忽了……我一定会多加留心的啦!你不用担心……”
“拜托!我们不能老是寄人……不……老是打扰伯父伯母啊,对不对?”我原本想说寄人篱下的,但是又立马改口,因为话题已经严重到引起所有江家人的注意了。
只见阿利嫂第一个暴跳如雷地向我“火”:“湘琴——!怎么这样说呢?这儿已经是你的家啦!你们父女俩想都别想从这儿搬出去!”
“老婆,不要太激动啦……”
“呃……”对方的表态立刻令我无言以对。
“可是!妈——!要叫我住哥哥的房间住到什么时候?”江裕树比他妈还生气地当场大叫起来,并且不忘咨询身边哥哥的意见,“哥哥对不对?”
“嗯!”只见江直树依然懒散地点了点头,随后加上份量十足的注解,“我每天听隔壁房间的梦话和鼾声,也听得很痛苦呢!”
“什——么——?”
“什么——?”他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江裕树和我的哇哇大叫。
“哇——!原来笨蛋湘琴还会打鼾呀——?”眼见着江裕树那个小胖子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作画本当场“唰唰唰”地记录起来,我的脸上立刻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尴尬,急忙不爽地朝江直树瞪去,“你少胡说八道了啦——!本小姐怎么可能……打鼾——?诽谤!我要告你诽谤——!”
“越是心急就越表明你自己心虚!”
“什么——?你,你,你……大混蛋——!”
“除了骂人,你还会什么?”
“呃……”
“要告我诽谤之前记得先找全证据!”
“……”
眼见着我和江直树又你一句我一言地互相“开涮”起来,一旁的阿利嫂等人全都津津有味地边吃蛋糕边看好戏,之前提议搬家的话题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那个勤奋认真的小裕树,则十分兴奋地写着他的“暑假自由研究”:「今天,妈妈为我们烤了一个蛋糕,笨蛋湘琴帮忙挤女乃油,结果弄得好恶心。我想她一定也不会做菜。(注:以前有过一次失败的案例,我现在的意思是,她以后在这方面肯定不会有什么前途啦!)
还有,哥哥说他在隔壁也会听到笨蛋湘琴打鼾的声音,今晚我一定要求证看看!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