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兰城南城门外,此时万头攒动,里外三层都是人,围得是水泄不通。似乎整个加德谷地的俊男靓女悉数云集于此,他们个个前呼后拥,动辄随从十几个,相互挤踏时有发生,因此而产生的摩擦是此方唱罢彼登场,邀战之声不绝于耳。这都是梵尼和孜摩惹的祸,青年才俊们为一窥梵尼的庐山真面目而来,簪花美女们则为了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孜摩而来。
梵妃雅把我说的“高调离开”贯彻的那叫一个到位啊!实在是有点过头。
王宫之外也是人山人海的,我们六个在王国高层、一班带刀武士的护卫下,出城之路尚且推进缓慢,更别说城外那些急得直跳脚的年轻人,挤都挤不过来啊!
这种“盛况”实属难得一见,只有圣师巡游,神殿传统的祭佛日和纳加城、贡西城的沐浴节堪与比肩。所有人都很无奈,却又无计可施。
梵妃雅和孜摩二人在前,布扎与德蒙紧跟,我与魅尔拖在最后。左边是八师古领着众王子、大公、将帅,右边是大慈悲天诸相神庙前来送行的僧伽。
队伍所到之处,一片啸声、口哨声、呼喊声和尖叫声,看着纱丽飘飘,面梦白纱,身背古剑,如谪仙临世的梵尼,看着棱角分明,儒雅无比,气质超凡月兑俗的绝世奇男孜摩,围观的年轻男女彻底的疯狂了,沸腾了。
“老大,这场面,嘿嘿,有点过啊!你不能参加我和娜儿的大婚,真是一种遗憾。”
紧挨着我的桑跋,对于我们几人不等他举行大婚之后再走,一直是耿耿于怀啊!
原来自从二王子桑拓出事,在梵尼的建议下,国主便由大慈悲天神殿师者觉僧桑腾暂代,目前各种决策一一落实,整个基兰恢复了平静,陷入了战后舌忝伤的百废待兴之中。三王子桑跋已经退出了王位的竞争,被封为“伽河大公”,他与辛亚娜的大婚被安排在三天后举行。而我们今天要走,他对于我和布扎不能参加婚礼并祝福他俩很是在意。
我斜了他一眼,调侃的道:“桑跋,我人走了,礼金却很厚重啊!”
两天前,我去了一趟辛哈家,见了一回正赋闲悠哉的基兰两大“擎天玉柱”之一的南天帅辛哈隆。人家礼数倒也周全,可就是不冷不热的,明显没把我这个来自异域的梵尼护法使放在眼中啊!
我去的目的很明确,他参与了坑杀布扎的阴谋,我岂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最起码得让他出点“血”。
三盏茶过后,辛哈隆略有不耐,一旁伺候并陪着小心的辛亚娜有些冒汗了。她心中没底,以她的了解,这个小杀神做任何事都隐藏着深意,他为何来找父亲,难道他真的不打算放过辛哈家,这可如何是好!他不言不语一个劲儿的闷头喝茶,这很可怕。父亲对他一无所知,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他,结果是辛哈家将面临一场大劫。一个出手就是焚城灭族,无惧杀戮的人;一个能逼退“海外三神”之一“蓝灵尊”闻灵的人;一个敢无视大逍遥天威名震慑青岚的意金刚陀三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父亲的权势,他要真的发怒,谁出面都不好使。
看着一脸惶恐的辛亚娜,我叹了口气,冷声说了三句话。“辛哈隆,大半年前你们父子在酒庄门前的戏演得实在是蹩脚无比。”“你凿实了布扎神者的承诺,间接让一个阴谋几乎得逞,你是从恶之一。”“看在辛亚娜面子上,我饶你一命,十万金,你亲手交给桑跋,算是我北星的贺礼。”然后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飘然的离开了。
桑跋知道我在调侃他,却不以为忤。
他的心思不觉回到了那晚,自己和娜儿规规矩矩的坐在岳父辛哈隆的面前,讲述着宿卫城发生的全部故事。随着讲诉的不断深入,岳父的表情堪称万花筒,从最初的漠然,到凝神倾听,到吃惊,到震惊,到面色大变,到愕然站立,到失手打碎茶碗,再到脸色酱紫,双手颤抖,喃喃自语。结局不用多说,岳父亲手郑重的交给自己十万金,只说了九个字,“这是神者北星的贺礼”,那情景自己永生难忘,相信在他心中,一定觉得以十万金化解辛哈家族的一场大劫,十分的划算。
“桑跋,你大婚之后,就要返回封地,一切你好自为之。”
我最后的叮嘱唤回了桑跋的心神,他坚定的看着我,坚定的说:“老大,你放心,桑跋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终于挪出了城门外,我们六个人在一片人海,在一片声浪的簇拥下跨上了彪马,绝尘而去。
“国师,回吧!已经走远了。”
一个身边虎背熊腰的武士小声提醒着八师古。
这一刻,他有点走神了,他想起前晚诸相神庙主持顶果、代国主桑腾和梵尼一同找他议事,也不是什么狗屁议事,分明是联手威胁自己。梵尼西上戡乱期间,四王子桑亚吉,五王子桑卡,七王子桑库,八王子桑姆的安全由自己带领王宫所属的神修者和武士保护,诸相神庙从旁协助,绝不允许再出现任何的问题,否则自己负主要责任。
这是一种**果的威胁,这是一招釜底抽薪,彻底的绑住了自己的手脚。他们一定是有所觉察了,难道是北星那小子对梵尼说了什么,不能啊!那小子吃、喝、玩的一切行踪尽在掌握之中,二人从没单独会过面。
另外,他们几个临走前,北星那臭小子很诡秘的看了自己一眼,冲自己笑了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寒光闪烁,自己怎么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下子没有了秘密,仿佛那克拉底神山的陷阱一钱不值。
晃了晃头,八师古告诫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三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有可能毁在这个小子的手中。
艳阳高照,纵马狂奔,基兰城已经远远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身后,
我一直拖在队伍的后头,不急不许的跟着,完全无视布扎的召唤。有两件事我很纠结,一个是佛祖金光,大慈悲天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今天给梵尼送行,三大神殿一个重量级的没有,派了几个师者觉僧撑着场面,这极不正常;再一个就是梵尼的护法使,黑天族的魅尔,我跟他总共也就见过两三面,一直不曾上心的注意,可今天出城的时候,他在我的旁边,我明显感觉到了异常,这个人体内有一股子纯纯自然的气息,似曾熟悉,想了很久才记起来,与莱特平原带头的那个斗篷人,布扎嘴中的黑巫族人的气息一样,黑天族,黑巫族,不会有什么联系吧!另外他的身体有一种暗香,怎么闻怎么别扭,不像个男人。
咦!他们怎么不走了,发生了什么事。呦嗬!大人物都在这儿,这是在等我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终归要来。
前方,大逍遥天身、语、意三金刚之身金刚丹巴旺,大慈悲天的“知性”顶果大师、“明光”敦珠大师、“净化”雷蒙大师,大梵天大昭德寺的内堂长老“止境”布里克大师,外堂长老“藏智禅者”贝殊大师,六个一跺脚整个青岚都晃的人,一字排开,并列站于道路中间,他们一水水的面色阴沉,目光凝重,不言不语的注视着我们。
梵尼似乎没有感到意外,她一定事先知道,而其他几人神情惊异,一看就是并不知情。布扎的反应比较剧烈,他猜到了自己二师父等人所为何来,双眼精光四射,身体激动的有些颤抖。
“妃雅,你带孜摩等几人先走一步,星夜赶路,抵达朔城的慈兴神庙,等候消息。玛族神徒留下,我们有话要问。”
“知性”顶果不再云山雾罩的乱嚼佛语,他的话说得十分直白,可见气性不小。
“梵尼遵命。”梵妃雅抬手施礼,语气出奇的平静。
“等等,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布扎突然大声插话,让现场的所有人明显一愣。
“胡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你在跟谁说话,退后,不要讨打。”
身金刚丹巴旺长的魁梧高大,说话的声音如打雷,像是一个与德蒙一样的粗人。
“二师父,请恕弟子无礼,大师父和您从小不就教我做人不可背信弃义吗!弟子愚痴,谨遵法喻。今天,此事我必须知道结果,北星是我的老大,他生,弟子固亦欣然;他死,弟子也不悲伤,但我要留在这里,哪怕是替他收尸。请二师父成全布扎的一片赤诚,满心忠义。”
这样一番话下来,说得梵尼等人黯然不语,说得丹巴旺频频点头,说得其余几个大师级的人物一脸的愧色。
“未见之萌,得无不知无不见无不闻无不留,得一切智,可谓明乎。妃雅,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知性”顶果话中的意思,算是同意了布扎的请求。
梵妃雅一直在看着我,眼中涌现出复杂的情感。这个异域人身上有着无穷的神秘和智慧,如今更多了一种自己十分愿意接近的气息,他的一切,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本来是可以提前言语一声的,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她也不想走,却又不能不走。
望着远去的四人,我翻身下马,缓缓走到几人面前,不带一丝情感的注视着他们。对于布扎选择留下,我很纠结,既不想他掺和其中,也十分的欣慰。作为一个正牌的神徒,能做到硬顶师门,抗命不遵,实为不易了。
“我佛慈悲,玛族神徒北星,佛祖金光一事,你要有所交代。”
看着顶果,我笑了,这个老僧伽,我彻底的坏了他的好事,他是真的怒了痴,这世人无不知晓的三个字,的确是一切**的源头啊!佛说放下,可说说容易,真正能放下的,包括佛祖在内,又有几人。
冷冷的环视一圈,我平淡的说道:“呵呵,三大神殿,一个逍遥、二个梵天、三个慈悲,你们一起上吧!”
“我佛慈悲。”“梵天真如。”“你……。”“臭小子,你还真狂。”“大昧,以竭力难而妄言者居多。”
有点乱,几个大师守不住了佛心,只有与我曾打过交道的“明光”敦珠的眼中有一丝了然的神色,他知道,我在撩拨众人的心境,可他同样知道,万余年间,从没有人敢同时挑战三大神殿,就是传说中的大邪魔“独雨孤云”也不敢。这孩子的确神奇,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恐怕付不起这话语背后的代价。
北星哪懂这些,在他偏执的心中,三大神殿都是一些欺世盗名的家伙,他根本瞧不起他们做作的,月兑裤子放屁的种种行为,扯下神佛的遮羞布,让他们露出本性,北星是乐此不疲啊!
还有一点谁也没想到,北星的那句“一二三,一起上”的无心之言,在后世成为风靡青岚、龙翼两块大陆的流行语。这也是“神魔”北星纵横捭阖、傲绝威霸、睥睨三界的最标志性的语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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