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手印的变换,天空异象纷呈,高悬的骄阳突然爆发更烈的焕彩,宛如从睡梦中惊醒的狮兽,正抖动着鬃毛,发出惊天的怒吼。
空中的云快速的翻涌,风在吹,蓬草在摇摆,大地轰鸣,远方的龙城一阵的耸动。
烈日开始燃烧,它在异变,它在吞吐炎流,它在迸射光芒,它在绽放华彩……。
一道浓烈的金黄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打在我的护身光圈上,那光柱似乎来自遥远的无极,活跃跳动,又狂烈无比,如炙炎一般,燃烧着空气,烘烤着大地,那种绝对热度,远不是人类的身躯可以抵挡的。
众人都感觉到了燥热,擦着汗水的“宕机”了,傻傻的看着这远超他们认知范围的一幕。
布扎是最了解真相的一个人,“五大神僧”之战,他经历过类似的情景,所以并不为我担心,他忧心冲冲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他错了,几年以来,我多次险死还生,除了昏迷不醒之外,清醒之下遇到的凶险,绝对以怒海那次和这回为最,身处日炎光柱中的我,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至尊雷印引来的“电光神雷”,让我疼的几乎命断,然而这日印不同,那炎流光柱打在我的护身光圈上,给我的感觉不是疼,是一种“分离”,灵魂与**的分离。现在的我正处于一种极度眩晕的状态,神识包围着灵魂游离了出去,无比冷漠的注视着光柱中的**。
身陷这样的境地,我彻底的蒙了,可有一个我一直困扰的问题,令我更加的惊惧。
是我的精神力量,太邪门了,怒海那次我已经有所感觉,它似乎随时准备月兑离我破败的身体,无一丝留恋,可当时我根本没当个事儿。“电光神雷”那回,我又感觉到它想跑,却因刻骨的疼痛,顾不上深想。
可今天不同了,它有大问题,我清晰的感觉到它在看热闹,一旦我的**糜碎,它会毫不犹豫的弃之而去。
我正在那儿胡思乱想瞎琢磨的时候,异变又生。
远远望去,一道梦幻的金色光柱,直上九重天,它悬在半空的源头,一个人平躺在光柱中,月复部丹田的位置有一股碗口粗细的炎流正在注入。
整个光柱金光灿灿,那个人处于光芒的核心,霞光万丈,璀璨夺目啊!
果然山云深处大慈悲天的果然寺中,主持“降魔者”瓦德纳大师睁开了双眼,停止了他的静修。
出了什么事?龙城方向怎么有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在集结,是异宝先兆,是天威地怒,还是邪魔乱世?
他双目精光四射,身影凭空杳渺。
我的精神力量归位了,那种“分离”的感觉也消失无影。又是金丹,它在疯狂的吸收着炎流,我知道,自己于千难万险之中,于命陨魂离之际,又奇迹般的躲过了一劫。
半刻,天空的异象逐渐散去,光柱也消弭于虚空。
我不同了,我感觉得到,但我没有去理会身体的变化,反而回头寻找着一双属于孩童的眼睛,一双死灰般的眼睛,一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
我找到了,我看到了那双眼睛中有了一丝希望的瞳彩,这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不想他带着一种绝望,带着一种死寂,卑微的苟活于世。
既然救下了他,我就会给他一个公道,给他一线光明,给他一个挺直胸膛继续下去的理由。
就为了这个,我要毁灭这座肮脏的城池和这城池里冷漠无情的人,哪怕是两手血腥,被人唾弃,哪怕是化身为魔,神憎鬼厌,也无怨无悔。
一股怆然的庞大气势破体而出,一股沛然的炎流喷薄而出,它在我头顶疯狂的旋转,并弥漫开来。
一时间,方圆百丈之内的天空变成了金黄色的海洋,大地立时被烘烤得热气升腾,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龙城,今天,就让我来终止你的寿数。”
“北星不可。”
关键时刻,梵妃雅突兀出现我的前方,她要阻止我焚城,阻止龙城的罹难。
我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额头冒汗的大梵天神徒,她高高在上,何曾了解过人间的疾苦,她不会明白我奔涌的愤怒,她更不会明白那个孩子心中刻骨的仇恨,她就是一个神佛粉饰门面的花瓶,阻止我,她还没有那个实力。
“让开!”我的言语毫不客气。
“北星师兄,梵尼一行以普度众生的佛心,以济世解难的公心,以悲天悯人的慈心,厉种种磨难,为的是有朝一日完成鼎世戡乱,传道颂佛的伟业,为的是于青史之上誊写名录,光耀宗门。师兄啊!你怎能凭一己之怒,欲焚万年传承的古城和无辜的良善贫民,你心中可有善恶?你心中何忍?你真的愿意看到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场面吗?”
梵妃雅说的十分动情,她记住了“虚相”纽舒大师的话,“以心化之”。
“呵呵,说的足够精彩,神佛既然有你说的那么慈悲和伟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孩子要承受如此的苦难和凌辱?不能最近神佛睡着了吧?”
梵妃雅闻言一阵的语塞,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被称作“不可接触者”“邪魔之子”的“旃陀罗”已经在大陆消失了几百年,他们是人间看得见的邪恶,是千夫所指,是半人半魔,很难被世俗所见容。这要是出现在其他地方也好办,赶至深山荒野任其自生自灭也就算了。可他们单单出现在极重传统的龙城,一定会难逃被虐杀的命运。此事又恰巧被北星遇到,这让自己怎么解释,再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梵妃雅这一缄口不言,让我更加的愤怒,看来这等惨事绝不是偶一为之,应该是青岚的一种传统,那两个孩子的确与普通人不一样,身体里有一种恶魔的力量,可那又如何?若比起邪恶来,这世间还有比强权的意识和人的贪欲之心更邪恶的事物吗?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龙城那万恶的传统,死不足惜。
我遥控着暴虐的金色光云,滚滚向西。
“北星,你不能?”
一声长笑响彻天地,气势磅礴,桀骜如初,霸道无比。
“哈哈哈哈,我不能,我不能亵渎神佛,蔑视传统,是吧?我应该给你所代表的满天神佛顶礼膜拜,对不对?我不能,我北星孑然一身,傲然独立,我有什么不能的,我就是要用龙城的血,告诫神佛,清洗罪恶,还世间一个公道,谁敢阻拦?”
空中,衣袂飘飘的梵妃雅,任前方能量翻涌,罡风如刀,竟不退半步。
她一探手,一声来自虚空无极的铿鸣响过,一把比蓝天的蓝更加深邃的绝世神兵横在了我的眼前。
风,停了,它在退缩。
天地,静了,它们在慨叹。
所有人,傻了,他们在仰视。
传说万年的“梵天剑”出鞘了,一把净蓝的神剑,古朴而威严,剑身如秋水,印满了神秘的符号,剑尖呈半圆形,大有一种天道永恒,周而复始的味道。
我盯着这把梵天大神亲传的绝世神剑,它太强大了,它只给我两个感觉,一者为“清静”“离欲”怜悯众生的慈悲;一者为“焚毁”“歼灭”血腥屠戮的无情。
这把剑有一种无可比拟的霸道,集慈悲和蔑视于一身,具有佛魔两性。透过它,我恍惚穿越了万年的时空,看到了大神苍融倚剑劈天裂土的辉煌业绩,看到了他仗剑诛凶灭魔的唯我独尊。
神,神是什么?神是以绝强的威霸手段,完成了一个经天纬地的大业,从而受后世子孙顶礼膜拜,无限敬仰的人而已,过程和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已定的结果。
看到这把剑,我玄而又玄的有了一丝明悟,苍融远没有大梵天神殿奉为经典的《往世书》所描绘的那样神圣,更没有大陆说书艺人传唱的那样慈悲。
神剑在手,梵妃雅的人安定了不少,她似乎找到了心灵的依托,在神剑那种天蓝色的能量包裹之下,她信心大增,她感觉自己可以阻止北星。
“你要与我动手?”
我平静的看着这个在一片蓝色之中更显圣洁的梵尼,我了然她的心思和她此时高涨的战意。
“北星师兄,佛说:‘嗔者,于苦苦具,恶行所依为业,然顿止其心,罪不加身,犹水归海,自成深广矣!’,望师兄能堪悟,能放下。”
“哦!你是说我犯了不停止则有罪。哈哈,好啊!就让我的罪更加深重吧!”
一团炎流凸现于我手,刹那而逝,击在了“梵天剑”上。
轰的一声巨响,金蓝两色的能量对空相逢,激起无数的流光溢彩。
梵妃雅凭空急退二十几丈,蓝色的能量一阵的躁动,她脸色煞白,握剑的手在颤抖。
“梵尼,佛说众生平等,既然不平已在,神佛就是嗔怒的始作俑者,然而神佛不知自省,转头却又教化世人戒嗔,挂羊头卖狗肉,自欺欺人,亦在当诛之列。”
话音未落,我金色的身影已经跨过梵尼,朝龙城滚滚而去。
梵妃雅疯狂了,一剑挥出,她的人借神剑之力,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一城人的生死,就为了那两个受神灵诅咒的‘不可接触者’?”
“不可接触者”,一个词定了一条鲜活生命负枷的一生,一道界限圈定了一个人凄苦的命数,这还有没有公道,这还有没有天理。我也怒了,根本懒得再做解释,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阻挡于我?让开,不然你也要为之殉葬。”
梵妃雅刚要搭话,一个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响起,打乱了这里的一切。
“什么人?敢在龙城外搞风搞雨,无视神佛,哗众取宠,惊扰民生。”
一个挑眉长须,围着暗红色大披肩,高高瘦瘦的老僧伽,现身于十几丈外的虚空。
面对梵尼的一通纠缠,我这儿正憋着一肚子火哪!听闻此言,我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还说什么“惊扰民生”?哪里还有“民生”,已经“民不聊生”了,身为坐镇龙城的大佛者,不管他是哪个神殿的,罔顾杀戮横生,纵容血腥恣行,已经尽失守护之责,留其何用?
“该死!”
一股磅礴的炎流,卷起万千风雨,带着焚毁万物的威势,兜头罩落,砸向还没弄明白情况的老僧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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